第 60 章
南阳城。
二人见了灵佑法师,灵佑知道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看向迟恒时,眼底多了几分思索。
寺院的夜晚极为静谧,就连风声都轻的。
亭中夏瑾欢静静倚靠着身前的男子,眸间清淡如水,只是比平日更习惯亲近他了。
初秋的夜有些凉,瑾欢穿的单薄,此时的她如此安静,竟让迟恒莫名的心慌,末了沉沉道:“夜凉了,回去吧。”
“相公背我回去。”
女子抬起头,对他微微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除了床笫之欢唤他相公,迟恒轻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面颊,娇嫩得像甜甜的糯米团子。
好像还和从前一样,却又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高大的身影半蹲在女子身前,夏瑾欢看着他抿了抿chún,起身趴在了他背上,迟恒站起来将背上的人结结实实地拖住,迈着沉稳的步子向寮房走去。
一步一步踩碎一地月光,凉风自耳边拂过,顿时觉得此刻的温暖足够她记一辈子。
平日只觉得这丫头瘦,现在才觉得背上的人轻飘飘的根本没什么重量,日后得让她多吃点,这样抱在怀里才不硌手。
迟恒心想着,见背上的人没动静以为她睡着了,于是慢下步子,待回屋后将她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床上。
凝视她片刻,便见瑾欢睁开了眼睛。
“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方才还唤我相公,怎的又变了?”迟恒微笑打趣,替她盖上了被子。
夏瑾欢无奈道:“你还走不走了?”
“当然走。”
似是不放心,迟恒刚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这回直接坐到了她身边,眸光定定的看着她,道:“给我点时间,不出半月,我一定找出控制血虫的人,还夏将军清白。”
“如若你信我,就呆在这哪都别去,可以吗?”
知她此时的心情,可他现下唯一的就是希望她平安,想到她今日的反常,迟恒越发觉得不安。
“可以。”夏瑾欢看着他,澄澈的双眸不知何时泛起了雾气。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抱了抱她,瑾欢轻拍着他的背算是回应。
“等我回来。”
“嗯。”
那晚离开了寮房迟恒便去寻了灵佑法师,二人交谈了许久才离开。
寮房内,夏瑾欢翻来覆去,终是一宿未眠。
白天见到灵佑法师的时候,见到夏瑾欢的第一眼,来人便猜出了她的心思。
“施主看着心绪不定,如若想静气,可试着念些经文。。”
灵佑法师一脸和善,语气温和,淡淡的宽慰的话语让她瞬间定下神来。
“多谢法师,我的确有心事……”可无人能帮她,唯有她自己去解。
“有些事自有它的解法,如今混沌于此,只不过时机未到。”
说罢,灵佑法师施礼离开,留女子一人静滞在原地。
时隔多日,迟恒再没有出现过,就连身边的人也不知他的去向。
微凉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泻了一地,不知何时,一红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
来人那一袭妖冶诡异的红衣格外刺眼,夏瑾欢心下一惊,条件反射般拿起长剑,一脸戒备。
看着面前的姑娘,自她成婚那日便越发出挑,煜泽淡笑,一对桃花眼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夏瑾欢问道:“你是谁?”
“你不是想救你爹吗,去了洪崖洞找到血蛊,便可救你父亲一命。”煜泽避而不谈,直接说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我为何要信你?”面对突然出现的男子,夏瑾欢暗暗握紧了长剑。
闻言,煜泽眉梢轻挑,懒懒道:“如今你也只能信我了。”
见她如此防备的看着自己,煜泽xiōng口莫名一滞,知她现今嫁给了栖迟,又有月老暗中牵线,而那颗石心慢慢褪去,确是最好的时机。
前尘往事她自有一日会记起,早在百年前的那一剑他和付瑾欢便再也回去了。
男子消失后,夏瑾欢愈发觉得不妙,还未等到天明便急匆匆收拾了东西,欲前往洪崖洞。
就在踏出寺院大门地那一刻,便被灵佑法师叫住了。
灵佑缓步上前,一番施礼后轻声问道:“施主行sè匆匆,这是要去往何处?”
“我想出去走走。”夏瑾欢回答道。
“施主此番一走,可还记得宫里的人?”
思及迟恒,夏瑾欢一默,问道:“大师可知,太子殿下近日如何?”
“施主既已进了白塔寺,还是不问尘事的好啊。”
说着灵佑转着手中的佛珠,默念着经文。
沉吟片刻,便闻女子轻声道:“大师,我要去洪崖洞。”
此话一出,转动佛珠的手忽的一顿,灵佑抬眸,眼底一片了然。
“姑娘可想清楚了?”
“嗯。”
洪崖洞在楼兰之域,此洞极为险恶,历年来鬼气横生,经常有妖魔作祟,楼兰一族的人对此颇为忌惮,每年都以活人祭祀,死在那洞中的人不计其数。
若要去往此处,只怕凶多吉少,可面前的女子语气坚定,已然做下了决定。
“烦请大师能替我保密。”
她还是不愿让迟恒知道,红衣男子告诉她,洪崖洞便是血虫的栖身之地。
此去前路渺茫,可唯有去一趟才能救阿爹,时日无多,她不能再等了。
灵佑紧锁着眉头,终是无奈摇了摇头,道:“既然姑娘心意已决,这个且先拿去,如遇危险或许还有法子躲过一劫。”
一切因果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思及迟恒近日以来的状况,灵佑肃静的脸有些忧虑,心有不忍,终是没在开口。
耳边的脚步声渐远,灵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将军府的人并没有被斩首,只是斩首的日子推迟了些,现在的她一刻都不能耽搁,唯有亲自去一趟洪崖洞才能找到答案。
白塔寺,暗阁内,玉床上的男子面sè苍白,昏迷已有数日。
第50章
看着那张苍白无血sè的面孔, 灵佑紧锁着眉,沉思片刻缓步上前,忽然掌间升起一团蓝sè的光雾将其正对男子的xiōng腔, 不一会便见一只血红sè的虫子蠕动着躯体从中缓缓爬了出来!
灵佑拿过瓷瓶, 待将那只血虫引入瓶内,昏迷中的人才渐渐转醒。
几日未睁开眼, 刺眼的光亮直直打在他的眸中,迟恒下意识抬了抬胳膊, 便听身旁的人道:
“幸好这蛊虫毒性浅, 不足以致命, 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知道那只蛊虫取了出来,迟恒苍白的面sè终于缓和了些,慢慢道:“法师既然有法子引出这只蛊虫, 那夏将军是否机会得救?”
灵佑沉思了会,法子有倒是有,可耗费的时间不少,太子体内的蛊虫虽只有半成的毒性, 但为了引出它,就已用去了不少时间,近来每日都为他放出毒血, 再在药池中浸泡一整夜,做法虽简单,可眼下还在牢狱中的夏将军应该是等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