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哨塔的诚意
“谁在追我们？”章程问那机器人。
机器人没有回答，反道：“现在执行方案三，我把你放下，你单独完成任务。”
“我没有武器，怎么去完成？”章程急了。
机器人不理章程，操纵飞碟快速下降，很快到了雨林上空十余米处悬停。
一个管子从机器人身后伸出，上面的机器手很快递给了章程一个方块。
没等章程反应过来，感觉身体一空，眼看着自己和苏梅从空中掉了下去。
急忙身子一探，拦腰抱住苏梅，几个翻滚变向射入一颗高大的阔叶树里。
刚在一个枝桠落定，抬头一看，那飞碟也不再隐形，直朝太空飞去，瞬间只剩下一个银色针点。
两个更大更扁的飞碟冲出云层，一个弧线上扬，直追而去。
章程掂了掂手上的方块，很沉，正是地心常用的一种激光手枪。
没想到在莫达全程保密的情况下，还是被哨塔追来了。
章程和苏梅至从和莫达见面后，就没和外人说过话，见过的人也不过几人，这样也能泄密？莫非反抗军里也有哨塔的人？
四个飞碟钻出云层朝章程方向缓缓飞来，章程只好苦笑。
苏梅握了握章程的手，“没事，好歹我们回地表了。”
点点头，章程把头套给苏梅戴上，携手从树上跳了下去。
四个飞碟来到跟前，身下的树木被激光打得粉碎，木宵落尽，飞碟才缓缓降下。
每个飞碟里飞下四个地心人，人人踩着飞行滑板，手拿各种武器。十六个人，团团来到章程苏梅面前。
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地心人揭去头套，掀落一头金色马尾，傲慢地看着章程，正是哨塔里见过的米丽。
章程挤出一丝假笑，“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米丽翻了个白眼。
“罗素就在这岛上，彼岸号在地球北极，你们快去抓坏人吧，不用管我们了。”
说完，章程准备说再见。
另一个地心人掀开了头套，一个苍老的白发老头出现在眼前。
连这个老鬼都出动了？章程吃了一惊。
赢明低头抿笑了一下，点点头，抬起深邃的蓝眼睛，“是啊，孩子们该去干正事了。”
手一挥，除了三个地心人留在原地，米丽等人将手在胸前一横，敬了一个礼，三人一组掠过树梢搜寻而去。
赢明飞到章程面前落下，大袍一扬，张开双手拥抱了章程，“有你的帮助，我们才能抓到莫达和罗素。说吧，要我们怎么感谢你？”
手回到跟前，右手食指上有一个亮晶晶的米粒大小块，手指一捏，小块化为粉末。
章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在哪！”
赢明点点头，“不告诉你，是怕你漏馅，反而危及生命。”
章程回想起离开哨塔时，赢明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肩膀的画面。
这老鬼，真是鬼啊，这下内奸和彼岸号都暴露了。
“彼岸号怎么样了？”章程忙问道。
“它受了伤，很快罗素和莫达就会见面了，如果罗素知道莫达要杀他，他可能会明白一些道理。”赢明答道。
章程长松一口气。
“这些道理，你也可以了解一下。”赢明看着章程缓缓说道：
“至高的权力和享受，只会让人迷失。当年，莫达一直是罗素的朋友和追随者，当有了权力，他迷失了。地心很多人反对统治地球，最重要就是不能让权利迷失人本性，所以我们老一代才会反对罗素的计划，地心先哲早就发现这是一个人性的陷阱。我们也摒弃了统治太阳系的野心，野心也是人性的陷阱之一。”
章程喃喃道：“这难道是人类发展几十万年的终极智慧么？”
“可以这么说！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地心文明离长生很近了，即使不能繁衍，也可以通过机器身体长存于世间，完全不需要去统治和杀戮。反抗军最大的不自知处在于——他们误把自己对权力和享受的欲望，当成了解救地心人的美好愿望，而且信以为真！”
看章程在思考，赢明点点头，继续说道：
“历史上地心有不少野心家，想要追逐至高的权力，最终都是失败，不是横死，就是临终前悔悟。
权利和毒品一样，都是一粒春药，过后无非是虚梦一场。几十万年的地心史有很多前例可寻，一个隐族后代还在你所在国家当过国王，想要改造地表，结果落得身首异处。”
“是王莽吗？”
“你很聪明，是他。”赢明赞许地点头。
“除此外还有很多例子。每一个异见者逃到地表，表面上或者起初都是想作一番大事和贡献，其实不过是野心作祟。当野心得到满足的那一刻，他就迷失了。到万物破灭的时候，才会明白原来自己错了，权利和野心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在我所在的国家历史上有这种人吗？”章程想到了一个名字。
“有啊！他叫项羽，后来他自杀了，因为他最后醒悟了，无颜再回地心。”
章程陷入震惊之中，难怪项羽那么无敌。
却又思考出一个疑问——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吗？现在是为了活命，以后呢？
“我们阻止罗素和莫达，除了不要去打乱地球生态次序，也是在拯救他们，毕竟他们都是我们天国的优秀子民，只是想法上出了问题。人最大的敌人始终是自己的想法。”
这一席话让章程发了好一会呆。
苏梅摇了摇章程，章程抬眼一看，赢明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受教了！”章程双手抱拳，向赢明深深鞠了一躬。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该怎么感谢你了？”
章程一时语塞，不知该回答什么。
苏梅忙碰了章程一下手背，给他使了个眼色。
“哦，我想，我们想回到地表过正常的生活，可以吗？”章程问道。
“可以啊，只是有点可惜了。”赢明再次攀上了章程的肩膀，这次一点都没用力，就象朋友一样。
一边引着章程朝飞碟走去，一边小声说道：“在地心几十万年的历史中，在你这个年纪就达到练气后期的人，可以说是极其少见，你不打算为你的亲人朋友的安危做点什么吗？”
章程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
赢明奇怪地一转碧眼：“为亲友的安危做点事？”
“不，是前面的练气期！”章程差不多都喊了起来。
赢明哦了一声，又惊奇地看着章程，“你听到过这个词？”
章程急促地说：“如果翻译没错的话，是训练，练习的练。空气，氧气的气！可对？”
赢明笑着点点头，“是！练气期之前是炼体期，练气期之后是金刚期，和你的可一样？”
章程惊呆了，这种分类竟然从一个地心元老口中吐出，这只能说明——无极祖师肯定是地心人！或者他的功法是传自地心。
赢明抚掌大笑：“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们的判断，对你是隐族后人的身份有怀疑不成。”
“这，这……”章程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难道，赢老，你也是练气后期吗？”
“呵呵，自然你也看到了我的虹光。”赢明笑了。
“虹光？你们叫它虹光？”章程轻呼道。
“难道你们叫它金光吗？”赢明反问。
章程拼命点头。
赢明微微一笑，“那说明你祖上是一千年前去的地表。以前叫金光，在一千年前左右，有一个金刚后期的高手修炼出了颜色鲜艳的虹光，我们就改称为虹光了。”
想不到，太出乎意外了，章程这时看赢明如同看见一个宝藏，恨不得马上打开。
“赢老，我想单独问你点事，可以吗？”章程有些激动。
“可以啊，不过我要先把罗素送到一个地方去关起来。路上正好有时间，我也想和你聊一次，我邀请你一同去，看过那个地方后，你会想明白一些事情，然后我再送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可好？”
“好！”章程不用多想就答应。
赢明身上有章程想要的答案，而且，直觉告诉章程，自己极可能有救了。
章程简短给苏梅说明了一下了，苏梅只要求和章程在一起，她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章程一改这两天的阴郁，让她觉得不是坏事。
一刻钟不到，米丽等人抬着个大冰块飞了回来，里面正是被冰封的罗素。
罗素后来说，想不到一个地表人竟然能把他暴露出去，不过，幸好被章程暴露了。
四架飞碟腾空而起，随即启动隐形功能。
地面上如果有土著人看见的话，肯定会认为是神仙而跪地膜拜吧！章程想。
不久，四架飞碟钻入一片厚云之中，前面一阵光影闪烁，一艘极其庞大的椭圆形飞船显出真身。
“这飞船得有几十公里长吧，难道彼岸号就有这么大吗？”章程忍不住惊叹道。
赢明点点头，“彼岸，穷奇都是一个型号的兄弟舰。”
进了穷奇腹部的停机坪，章程看见自己来时乘坐的小飞碟已经被俘虏停在里边。无边的停机坪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类飞碟，无穷无尽。
章程抱着苏梅也踩着一个飞行滑板跟着赢明东穿西绕地到了一间大会议室里，四周是一层又一层的座椅，中间是一个蓝球场大小的圆形平台。平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地心人，其中有几个身披长袍的哨塔长老，领头的是章程在哨塔“酒厅”里见过的艾肯。
见到赢明一行进来，众人齐上前见礼。
艾肯对赢明说：“莫达已经抓捕，一千多反抗军人已经投降，彼岸号受了伤，卢福斯长老把它押回地心修理去了。”
赢明点点头，“按计划安排他们去前哨基地吧。”又看向艾肯身后的一个女性长老，“伊莫丽丝，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章程。”
一位身披长袍，满头银发却依然有着一双有神眼睛的老年女性，高兴地走上前来，慈爱地看着章程，弯下腰来轻轻和章程拥抱了一下，“谢谢你，挽救了我的孙子。”
章程不解。
赢明俯首告诉章程：“伊莫丽丝就是罗素的奶奶。”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