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宗门大比
一周后，两人疲惫不堪地跑进洛阳，已是黄昏时分。
路上严鹏已然用上了章程教他的趟泥步法，跑起来快了不少，但每天一个马拉松人也吃不消。匆匆在一家川菜馆吃过晚饭，两腿酸得不行的严鹏提议去泡澡，章程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就近走进一家极其堂皇的洗浴城，换了衣服就泡进池里，热气一腾，这下舒服了。
章程接到欧阳的电话，问他在哪？明天他们就要去开封，这次不止影鹤亲往，几个师兄都要去，骆云飞、黄坤、欧阳、甚至刘广明都要去。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章程这主角不在，还在跑步？口气中不免有点责怪的味道。章程只好安抚欧阳，保证明天出现在开封。
又给苏梅通了电话，这丫头都入魔了，正忙着装修她的鲜花茶室呢，还要章程提意见。章程哪做过这生意，不过之前提醒苏梅一定要停车位充足的建议，苏梅听了，没想到后来这点起了大作用。
严鹏听出点什么，用手攀着章程肩膀着说：“哥们，你去忙吧，我一个人跑。到了北京我看完奥运，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事，这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叫算了，章程暗笑。
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人生要是认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天天造粪？
途中严鹏取得了家中的谅解，给他打了一笔钱。一路上话也说完了，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地奔跑。
章程拍了拍水，确实不能陪严鹏跑下去了，“你先去，我可能还要去个地方，然后，我来北京找你。”
严鹏点头同意，却用小眼深情脉脉地看着章程，“章程，谢了！”
章程慢慢扭过头，“我怎么感觉有点毛骨耸然？”
“去死吧！”严鹏一把将章程摁到水中，两人打闹起来。
章程从水里抬起头来，突然觉得包间里多了许多人，意念一默，竟然是个鲜艳欲滴的老女人带着几个只穿三点式的年轻女子站在包间里。
“两位老板，喜欢哪位姑娘为你们服务？”
“谁叫你们进来的？”章程正待开口，严鹏先说话了，口气很是不满。
鲜艳女人又是缓和气氛，又是大赞两位老板年轻帅气，最后推销自己姑娘是一等一美女。
严鹏戴上墨镜后有些走神，章程一见不妙，果断把这帮莺莺燕燕轰了出去。
“边上那个长得好象班花啊！”严鹏还在发痴。
章程一字一句地对严鹏说：“文静还在家带孩子，小的弄睡了，大的还在讲故事呢！”
严鹏想了片刻，手一拍水站起来，“嗨！你放心，哥哥现在有大事在身，不会被这些花花草草迷惑的，你看，我没反应！”
两人出了浴所的豪华大门，一身轻爽，朝附近一家宾馆踱去。
章程不想严鹏太过，劝他大事不一定要在外面做，在十方也可以，毕竟亲人都在家乡，你一个人跑北京玩一圈就回去算了。
“十方能做什么？卖假鞋？你都不做，我又去做？”
“不一定是实体嘛，你对网络电脑都懂，现在网络营销方兴未艾大有可为的。”章程也不是很懂，但未来应该是这样，实体店铺被淘汰只是时间问题。
“关键是卖什么啊，十方除了板鸭和磷矿就没特产了。”严鹏嚷起来，看来他也想过这事。
章程无言以对，最近考虑的都是怎么强大、活命。钱这个东西，老贺给了一千万后，自己已经对钱没有任何感觉。以前章程要是去消费，肯定是要先问价的，现在直接就进去了。结果这家洗浴中心奇贵，性价比超低，无所谓，给就给了。章程清楚，钱对于严鹏也从来不缺，严鹏要的不是钱，而是成就感。
怎么做，章程自己也不知道，炒房么？有什么意思，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在一家叫东山的豪华宾馆，两人买了一身，焕然一新。
严鹏试了试新眼镜，拿起一罐啤酒咕咚喝了，叹了口气，“我可能没有做大事的实力。”
章程踹了他一脚，“你叛变得很快很快！”
“在十方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能打，光凭这身本事你都能找到吃。我就不行了，除了嘴巴好使，简直是一无是处。”
章程安慰了他几句，严鹏这人其实长处很多，他会玩，懂吃，也够品味。但社会流行就是做生意，他可以说是生不逢时。而自己呢，要不是运之所至，恐怕得一辈子都卖假鞋。
在命运面前，人怎么可能平等？还有三个月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告别。章程坐汽车去开封，严鹏继续奔跑。之前严鹏就垂头丧气，汽车走远了，章程看见他依然没有想明白，疲疲缩缩地跑了起来。
章程用意念在戒指里追了他一路。
有些事，比如觉悟，外人是帮不了多少忙的，但你愿意动，上天就会眷顾你。比如他现在，后来事实证明，严鹏这一路长跑，跑对了。
章程又去寻了苏梅，这丫头打扮精神，正大呼小叫地指挥工人下货。地心的经历真的抹平了？章程暗暗叹气，人生艰险，常人的幸福......还是，哎......
在开封一家公司的招待所，章程见到了影鹤一行。
影鹤依然白得惊人，看上去心情很好，还胖了。见到章程也不多话，只是微笑道：“嗯，不错，这些日子你没偷懒。”从老人家机灵的眼里，看来他已经看出点什么。
刘广明不在，一问，原来这里是他的一家分公司，忙公事去了。
骆云飞和黄坤还是老样子，一个微笑不语，一个沉默寡言。
只有欧阳，一上来就给章程拍了一记，拉到旁边，“你是不是和高登干了一架？我问他不说，好象还很怕你！”
章程无奈，“这个，是比划了一下吧。”
“好！干的好！”欧阳高兴地一拍章程肩膀，“这帮美国鬼子，真tm龌龊，居然还扣了我尾款，你算是帮我出了口气。”
“你和苏梅到底发生了啥事？我问她她也不说，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两周多不见欧阳，这小子变成话痨了？
好在影鹤解了围，他叫章程过去有话说。
影鹤屏开众人，拉着章程进了一间小会议室。先问了问章程的近况，又讲了一些孙力维的情况。孙力维虽然名震华夏，功夫精纯，但毕竟没到练气期，章程应该是轻松搞定。但影鹤心细，想着是给对方留点面子，所以叫章程悠着点，最好一分钟之后再解决战斗，拿回掌门令牌就行，实力也不要暴露太多。
“明天还有你一位师叔要来观赛，我和这个师弟有二十年没见了，他脾气有些古怪，喜怒不定。你藏着点，免得他又多生事端。”
李天霞！他怎么来凑这档子事？章程心里问号直冒。
一夜无事，为了第二天不出漏子，章程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上午，三台黑色轿车缓缓驶进一家武馆，这是对方的大本营，全国十一家分馆都不比这里差，但没有这种气势。以前这里是满清侯爷的住处，几经转手，到了影鹤师兄名下。现在门人发扬光大，有了钱，整修得非常气派。“中原武馆”四个镏金大字，逸劲飞扬。里面是一顺顺民国风貌青瓦小房，光在这里取景的电影，就拍了三部。
从大门口一路到练武厅，一百多米，两旁站了一路着整齐练武服的弟子。影鹤等人每行一步，就俩俩抱拳：“恭迎师叔祖！”
全都是后辈弟子，气得欧阳鼻孔里直喘粗气，一拉章程，“待会狠狠揍这帮土逼，人多就牛啊！”
章程也觉得夸张，现在人多有什么用？光是刘光明这一个全国工商联常委一摆出来，对方还不屁滚屁滚地跑出来迎接？
练武厅门口，七个老老小小的人一字排开。
一看影鹤前来，正中一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眼如铜铃的老者先一步上前抱拳，“见过师叔！多年不见，师叔风采如旧啊！”
影鹤笑容满面，双手握住了对方，“你也越来越精神了！”
后面六人一起上前，“见过师叔。”
刘广明、欧阳、章程还是第一次同对方见面，相互作了介绍。章程偷偷用天眼一看，对方几人都没有进入练气期。
领头的是张力诚，正是影鹤师兄的亲传弟子，看上去六十多，其实已经快八十了。其它的弟子都是张力诚代传的。现在练武，家庭条件不好根本不行，或许出于某种考虑，张力诚就代师收了六个弟子，一律改为力字辈，以示亲近。
第二位就是孙力维，郎目悬鼻，宽额大耳，神情肃然。眼盯着章程，重重握了下手，“幸会”，但眼神有些疑惑，看得出来没试出章程底细。这怪章程，松散惯了，哪里懂武林这一套，一上来就拼手劲。
最小的一个和章程、欧阳差不多大小，白白胖胖地还戴个眼镜，腕上满是串，名叫谢力岳。嘻哈打笑的，手上也是没什么力，估计是个金主的儿子。
两拨人混成一团，和气冲天，不象是来比武的，到象是亲友团聚。不过转念一想，章程也释然，如中原武馆这种入世很深的团体，大体都象是个公司，在河南这个习武成风的地方，竞争很强，名气和规模会直接影响到收入，难怪他们会对一个无极门正宗的名头在意了。
演武厅是以前的大厅改的，中间一块铺了地胶的部分不到一百平米。两旁放着太师椅，后面全都是人，还有两个弟子拿着相机和摄像机，敢情还要报道？
北墙是一个大龛，上面供着一个灵位，两幅油亮的对联垂得笔直，黄底黑字，章程无聊看去，上联是：唯中原扛鼎，大国于此要梁栋。下联是：因林秀不才，家山从今无羸身。
正琢磨这两句话呢，一只大鸟似的人影飞了进来。
人没至，声先到。
一道金属磨擦的声音荡响大厅：“少了我，你们开什么宗门大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