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对他有所隐瞒,她是那样的人,便坦荡荡地bào露在他的面前。 不需要刻意的遮掩! 她示意管家带靖廷去。 管家迟疑了一下,本想问问老夫人那边需不需要收拾一下。 转念一想,觉得三小姐一定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既然她不在乎,那他就不问了。 管家躬身道:“大将军请!” 陈靖廷点头,“有劳管家了!” 管家微怔,“大将军客气!” 管家在陈府当差多年,还不曾有过当朝二品大员对自己这般客气。 难怪能这么快晋升,这气度和旁人就不一样了。 陈瑾宪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担心地问瑾宁,“祖母那边又脏又臭,你让他过去妥当吗?怕不怕他对你有想法?” 瑾宁摇头,“没什么不妥当的,我不会善待她,这个他知道。” “我只是担心……”陈瑾宪随即挥手,“没什么好担心的,祖母的为人,人人皆知。” 老夫人的屋中,许久无人打扫了。 庭院里落了一地的黄叶,踩在黄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黄叶封住,雨水无法蒸发,整个院子便发出一阵腐烂的臭味。 管家讪笑一声,“大将军包涵,下人懒惰,没有及时打扫。” “这样挺好,腐烂的心,就该发出腐烂的气味。”靖廷淡淡地道。 今日阳光不错,明媚中透着几分秋凉,这风一吹,便洒洒落了一堆黄叶,腐败,颓废,垂死的气息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门推开,便闻到一股子难言的臭味。 这种臭味是混合的臭味,有屎niào的味道,有草药的味道,还有血腥的味道。 屋子很是yīn暗,窗户封得严严实实,只有推门才会有风进入。 光线不好,里头的东西便模糊不清。 管家怕熏着靖廷,连忙把窗户打开,门口和窗户的风对流吹开,这气味便散了许多。 老夫人躺在床上,伺候她的嬷嬷也被打发了出去,这里无人伺候她了。 除了管家每日亲自来喂药,偶尔陈瑾宪会来看一下,但是多半被她骂走,久而久之,她也很少来了。 老夫人身上发出恶臭,久卧病床,应该是长了褥疮。 靖廷似乎对这种气味丝毫不介意,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了床边。 老夫人睁开眼睛,仿佛不适应屋中qiáng光,又慢慢地闭上,戾声道:“老身不认识你,你是什么鬼?” 她的头发全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比靖廷之前见她多了很多,嘴角被唾沫黏住,说话的时候,唾沫拉丝,有一阵臭味传来。 脸上除了皱纹之外,还有很多疤痕和小红包,有些红包都变成了焦黑sè,看着十分恐怖。 靖廷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叫陈靖廷,是瑾宁的夫君。” 老夫人倏然睁开眼睛盯着他,那本来浮肿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充满了怨恨与歹毒,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要把靖廷活剥生吞了一般。 靖廷慢慢地说:“我来是跟您老人家保证,我陈靖廷此生不会辜负瑾宁,不会容许任何人欺负瑾宁,无论她能否有子,无论她是否有疾,无论她是否外人所说的那种淑妇,我都对她不离不弃,此生也绝不纳妾,只专情于她一人,生死不离。” 老夫人额头青筋bào起,大口大口地呼吸,那呼吸声像拉风箱一样,带着粗喘的尾音。 她双手死死地攥住那张发黑的被褥,脏兮兮的手指甲刮得被子滋滋响,她的头撑起,眼底发出毒箭一样的光芒,浑浊含糊地道:“滚,滚!” 靖廷站起来,拱手,“老夫人保重,千万保重,最好能活着看到我与瑾宁生子,到时候,靖廷定带子女来探望老夫人,以报答老夫人当年对岳母和瑾宁的……大恩!” 大恩二字,靖廷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他恨这个老毒妇。 他只消想到瑾宁受过的苦,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她毁了甄依一辈子,也差点要毁掉瑾宁。 只因她的嫉妒心思,只因她的恶毒心肠,害得本该被捧在掌心的瑾宁在庄子里受尽了苦难。 在东浙时,陈大侠告知了他,在他前往东浙时候老夫人作的妖。 她不惜一切地要毁掉瑾宁,名声毁不掉,便请了杀手,所幸瑾宁命大活了下来。 若瑾宁在她手中出事,他绝对会把她煎皮拆骨。
第263章 开拓鼎丰号
靖廷转身之际,老夫人发出了怒吼,这吼声含糊不清,但是能听得出是极为恶毒的诅咒。 管家把门关上,把一切都掩盖在屋中。 无论是陈国公还是瑾宁前来,她的反应都没有那么激烈。 没想到大将军来,她会这么大反应。 不过细想也明白,如今三小姐已经是郡主,这个消息是她知道的,她唯一渴望的就是三小姐嫁得不好,会被夫婿轻看,被夫婿家厌恶。 但是,姑爷亲自登门,向她保证一世只三小姐一人,且承诺生死不离不弃,让她最后的希望熄灭,她怎能不生气? 她死死支撑,就是为了看三小姐倒霉,可她受尽折磨却看到她越来越好,怎不绝望? 管家只猜到其中一二,却不知道老夫人心底的震怒为那般。 她与瑾宁并没血脉之情,且憎恨了瑾宁母亲多年,这份怨恨,积压在心底已经变得疯狂,且从一开始她在这个家就是主母,主导一切,掌控一切,被瑾宁母女挑衅她的权威和尊严,她又岂止是恨? 她嫉妒,嫉妒得发疯,因为无论是甄依还是瑾宁,都那么轻易得到她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而这两人都能站在她的头顶压着她这个出身平淡靠着与妾侍争斗一辈子才能换来些许好日子的老妇。 嫉妒,才会使人彻底疯狂。 她认为,一个女子真正的幸福,是在嫁人之后,夫婿会否对她好,这个好,体现在他会纳多少妾侍。 她此生容不下妾侍,和妾侍斗了一辈子,但是,却努力帮自己的儿子纳妾,无论是亲儿子还是庶出的长子,她都想往他们身边堆填女人,她要所有的女人和她遭遇同样的痛苦,才能告慰她那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所以,听到靖廷说会此生不纳妾,只专情于瑾宁,她真的疯了。 同样一句话,当年陈守业跟她说过。 若不是她使计,长孙氏压根入不了门。 这母女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两个男人都为她们钟情一辈子,专情一辈子? 她得不到的,她们为什么能轻易得到? 所以,她崩溃了。 管家还以为是因为她看不得三小姐幸福。 但是靖廷知道,他的话对老夫人而言,才是杀招。 这也是他跟瑾宁说要去看老夫人的原因。 这一点,他是从义母身上看到的。 江宁侯夫人,看着风光无两,甚至江宁侯至今都没有纳妾。 但是,她一直嫉妒着一个人,此人便是江宁侯心中不能忘记的人,甄依。 他见过几次,府中有女眷来访,说起陈国公府的事情,说起甄依的悲剧,她眼底都有一丝痛快之sè,这一抹痛快,她甚至藏都藏不住,可想而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老夫人这一辈子的事情,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如何跟妾侍斗,知道她对甄依所做的一切,从中不难猜测出这种嫉妒的心思来。 管家后来暗中把靖廷跟老夫人说的话告知了瑾宁,瑾宁听了之后,先是意外,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