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7 章
“我说陈大人,”那禁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您今日的态度可真是奇了怪了,这侯府是您的亲戚,说一家人不为过,怎地今日看来,侯府像是您的仇家啊?且发话的,可是侯府老太爷,是您的祖辈啊,您方才的态度,有些不敬不孝吧!” 陈侍郎一怔,才惊觉自己今日确实有些过猛了,遂清清嗓子道:“正因为是亲戚,本官才要持正执中,免得被人弹劾说本官偏袒徇私,既然二位都发话了,那就劝说劝说。” 靖廷拉着瑾宁的手,便进了屋中。 他看着瑾宁,道:“嬷嬷有一计,把老毒妇当初毒害岳母一事说出来,由我去找太后说,反正人证也是齐全的,不怕tiáo查,只是,你可愿意把你母亲的死因公告天下?” 瑾宁摇头道:“不,不要说,你听我说,皇上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是收监或者是打几棍子,都不碍事,我受得住,你也千万不要冲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去找皇上为我求情,知道吗?你相信我,太后会想法子救我出来的。” “不,进了那大牢里,岂是你说出来就能出来的,皇上最恨的是不孝之人,且你还抗旨不遵,这罪不轻,瑾宁,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岳母确实是被她所害,为什么不能说?” 瑾宁看着急乱的他,眉目里染了几分无奈,轻声道:“上一次负荆请罪,他说他的长孙氏偷人生了一双孩儿,堂堂武将,说出这等丑事,已经颜面扫地,叫人耻笑,若是再叫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被他的母亲所杀,这么多年,他一直被蒙蔽,一直被欺骗,甚至,像个傻子似的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丢到庄子里任由其自生自灭,他这辈子,只怕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笑话,他也不可能再活得下去。就算他不管那些流言蜚语,我外祖父旧部众多,且都死心塌地,若知道他这般糊涂害死了母亲,你觉得,大家会放过他吗?”
第380章 我要上个折子
靖廷微怔,“你还是为他着想了,你心里是不是已经不恨他了?” 瑾宁苦笑,“恨,怨,可到底,他是我的生身父亲啊,他在东浙,也救了我一命。便不说这些,他是武将,咱也是武将,武将的归宿,不该是这样惨淡。” “可若不说,只怕你就得吃苦了,我不忍心。”靖廷叹了一口气道。 “我不怕吃苦,前世今生,吃的苦还少?总之这一次你听我的,不可求情,也不可让师父他们去求情,这事会慢慢过去的。” 靖廷心中揪痛,成亲的时候,他说过,不会叫她吃丁点的苦头,不会叫她掉一滴眼泪,这才成亲几天?他已经做不到了。 他伸手抚摸着瑾宁的脸,眼底有沉痛之sè,“好,我听你的,但是你放心,这口气我会为你出的。” “嗯!”瑾宁冲他一笑,尽量看起来笑得鼓舞一些,却不料竟红了眼圈。 靖廷一把抱住她,几乎把她揉入身体里,喃喃地道:“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人去受苦?我本想打他一顿,陪你进去,我们说好了甘苦与共。” “不,不!”瑾宁连忙挣扎开,看着他,难忍泪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只怕外婆去的时候,我还在牢里,你得帮我去探望她,跟她说话,她说什么,你记着,到时候告诉我。” 这是她最痛的,嬷嬷说要走的时候,她想过逃一阵子,等婆儿去了再回去请罪。 但是一旦她逃去,皇上一定震怒,迁怒于侯府和甄府,若惊扰了婆儿,反为不妙。 “你放心,我会入宫求太后拿药,一定让外婆撑着,等你出来。”靖廷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道。 “好,好!”瑾宁胡乱地也擦了一下脸,“我该走了。” 靖廷牵着她的手,“嗯,我们走!” 陈侍郎看到瑾宁出来,松了一口气,扬手下令道:“带走!” 侧门,查端明看着这一幕,扬chún笑了起来。 人一旦有了弱点,哪怕只是小小的弱点,都能致命。 陈瑾宁,你的弱点在于你太过坚持,太过执拗。若圆滑一点,能屈能伸,不至于有这一场灾祸。 她笑着走了,昂首挺xiōng,除掉陈瑾宁,对她而言,便是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瑾宁直接被带到了御前,皇帝听得她宁可抗旨也不去磕头,大为震怒,命先关到刑部大牢去。 瑾宁抗旨被抓走的事情,也传到了国公府和大将军府。 嬷嬷前去告知大将军府的人,让他们保密,不可惊动大将军和老夫人,也不可代为求情。 大将军府的人自然不敢告知老夫人,但是若说不求情,可就做不到。 甄士安马上便去找平安公主,平安公主又去找靖国候夫妇,连同江宁侯一起入宫。 但是,皇帝本来就在盛怒之中,陈瑾宁是先因不孝而抗旨,如今竟还有这么多人为她的不孝抗旨求情,他发话下去,谁敢求情,马上以抗旨大不敬之罪把瑾宁处斩。 此举,吓退了求情的人。 初三叔本来是不告知陈国公的,但是听得说求情的人引得皇上再震怒,他惊慌之下,便进去禀报了。 陈国公没有真的重病,他的伤势几乎都好了,但是,因为伤势而引发的一些病根却侵蚀着他的身体。 听了初三叔的话,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国公爷,您说该怎么办?”初三叔很是担忧,那刑部大牢岂是三小姐能待的地方?如果连侯府那边都没办法,可真是叫人担忧啊。 陈国公静静地想了一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抗旨,皇上肯定震怒的。”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初三叔哎了一声。 “没有,没有别的办法。”陈国公慢慢地走出去,看到外头一片飘白,怔了怔,“下雪了?” “下了,下了好一会儿了。”初三叔扶着他,“回去吧,外头冷。” “这刑部大牢,我去过!”陈国公慢慢地走出去,站在冰天雪地里,回头冲初三叔笑了一下,“那刑部大牢就和如今一样的冷。” 初三叔不知道他笑什么,有些气恼,“这么冷,三小姐哪里受得住?” “听说,青州的冬天也很冷,瑶亭庄子在山上,到了冬天,厚厚的冰覆盖着山上,han风嗖嗖,人在外头走上一阵子,都得把耳朵给冻掉了。” “倒没这么夸张,不过山里冷是肯定的。”初三叔不知道他说这些做什么,回屋取了件披风,给他搭上。 “听说,山上冬天的时候烧炭,没热炕,在屋里烧炭取暖,有一天晚上,门窗都关严实了,瑾宁和齐妈妈睡在里头,都晕过去了,差点丢了性命……”他又笑着说。 初三叔听得难受死了。 陈国公看着院子里凋落的花木,道:“我们国公府,暖和,每到冬天,厚厚的棉袄皮子衣裳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陈梁柱和陈瑾瑞两人屋里都有火墙,有暖炕,冬天的衣裳棉被,只有多余没有不够的,出入都做暖轿,去哪里都有暖手炉子,若下雪了,他们在外头打雪仗,回来定能喝上滚烫的姜汤驱han。” 初三叔怔怔地看着他,他这些话听着人心里哇凉哇凉,又丝丝地抽痛。 陈国公忽然转过身来,又是冲他一笑,“但是,唯有她,才是我的女儿,才是这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