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3 章
因喜欢她的性子,可回想起来,太后似乎一直都只qiángtiáo她的战斗能力,尤其此刻在回想起他曾在太后这里看到的那一幕战败景象,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些。 “母后,我大周与鲜卑,莫非真到了再兵戎相见的地步吗?”他问道。 太后看着他,敛起一贯的淡然,严肃地道:“若仅仅是鲜卑,还不足为患,鲜卑若与北漠联手,则我大周岌岌可危。” 皇帝脸sè大变! “你所见的一幕,本应发生在五年后,细作取得我大周军情,且没有肃清细作,他们一直潜伏在军中,朝中,与北漠联手进攻致使我大周大败,而如今,细作若能全部抓捕,即便他们联手,军中没有他们的人接应,我们的胜算便会高出许多。” 皇帝听得大汗淋漓,“母后,朕所见的那一场,是您卜卦出来的吗?” “是未来的定数,但是这个定数如今发生了些许的改变,改变在于陈瑾宁,这个变数,是决定我大周存亡的关键。” “陈瑾宁?”皇帝不解了,“陈瑾宁算什么变数?” “若没有陈瑾宁,靖廷,江宁侯,甄大将军都会死,皇帝,不必问这么多,今日有些事情,便可见分晓。”太后道。 “是!”皇帝甚至都不敢再问了。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太后看着皇帝,皇帝正襟危坐看着她,等她说出要紧的事情来。 “就是下令,让瑾宁顶缸!” 皇帝差点摔倒。 于是,老爷子在外头站,看着瑾宁头上顶着一个瓦缸,瓦缸也随便寻得,就是飞凤殿外用来储水的大缸,能容三人坐下去。 但纵然这样,瑾宁还是跪得笔直。 就是脸sè有点涨红,脖子有点粗,心里有点想骂人家的娘。 去往高山寺的路上,厮杀正酣。 进入高山寺的范围,刺客便袭击了。 高山寺位于山巅,往日是很少香客的,逢年过节或者是家里出了大事的人才会攀登高峰到高山寺去拜佛祈福。 沿路设伏,这里是最好的地段。 所以,一路上去,靖廷都十分警觉,当杀手跳出来袭击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横剑而起。 江宁侯夫人掀开马车的帘子,沉着吩咐,“快,tiáo头走。” 十几名杀手,都是最jīng锐的,而陈靖廷没有帮手,一定命丧此地,她防止他最后反扑,伤了自己,必须先离开此地。 车把式一怔,急忙问道:“那大将军呢?” “你们都不会武功,留在此处反而让大将军束手束脚,快走,免得我们落入刺客手中,叫大将军为难。” 马车急急下山,江宁侯府人掀开帘子,看向身后,只见陈靖廷仗剑而起,挑了一名刺客,鲜血如锦般鲜红,扬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她仿佛看到了陈靖廷冷峻如han冰的眸子,她心里也倏然一han,急忙放下帘子,急声道:“快走,快走!” 他知道,他一定都知道。 有人拦住了马车,一阵急刹,马儿前蹄扬起,再重重落下,江宁侯夫人坐立不稳,身子往后倒再前冲,直接就摔了出去。 她只觉得脑袋尖锐地痛,急忙中,听得有人道:“保护江宁侯夫人,保护大将军。” 她被人架了起来,一路回走,她想挣扎,但是方才摔下马车的时候,伤了头,如今眼前一片猩红,头晕发黑,几乎是被人拖着走的。
第491章 人齐了
她以为自己发出了呼救声,但是并没有,或许是有,可刀剑厮杀之声喧闹无边,她的声音被掩埋。 只感觉自己一直被拽着,好艰难稳住睁眼一看,却见一把钢刀朝她劈过来,钢刀背后,是一张狰狞的连,她吓得尖叫一声,急忙闭上眼睛。 刀没落在她的身上,却从她头顶呼啸而过,砍断了发髻,乱发散落,有一缕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再睁开眼睛,发疯般拍着那抓着她手的人,“放开我!” 那人却回头冲她冷厉一笑,“夫人莫慌,我们会保护你。” “谁要你保护……啊……”她脚下一空,却是被人拽了起身,有剑扫过她的脚下,落了一双鞋子,再赤脚落在地上,站立不稳,滚了下去。 一路下滚,乱草枯枝勾了外裳,头脸,手,脚都被尖石刮伤,鲜血汩汩而出。 滚到山谷,她几乎昏死过去,勉qiáng站立,却不辩方向,只听得萧杀之声从头顶上传来,她颤抖双腿,依偎在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慌乱中伸手擦脸,皆是殷红的血。 堂堂江宁侯夫人,何尝试过这般的狼狈? 她才明白,内宅斗争,她多聪明也好,到了厮杀场上,她就是一只柔弱无力的老鼠,任人宰割。 她身子慢慢地歪了下去,听得车把式和侍卫喊她,她想应一声,可敌不住眩晕。 她想着,她受伤不要紧,只要陈靖廷今日死在此处,一切都算值得了。 车把式和侍卫赶到,扶起了她,要回到马车上去,还得往回走。 “夫人,您受伤了,得到马车上拿药疗伤止血。”侍卫着急道。 一路搀扶回去,耳边尽然是萧杀声惨叫声,她看不清楚哪个是陈靖廷,哪个是刺客杀手,只能仔细分辨惨叫声有没有陈靖廷。 “夫人放心,大将军已经控制局面,杀手已死过半,剩下的眼看抵抗不住,我们不必着急走,已经有侍卫下山去找官府了。”侍卫大声说,让她安心。 可江宁侯夫人听了这话,只差点没昏死过去。 当侍卫为她包扎好,她木然地坐在大石头前,看着面前杀手尸体横陈,而方才抓住她的那两人,如今一人抓着一个杀手,为了防止杀手自尽,点了xué位。 再看陈靖廷,一袭青衣飘逸出尘,他身上有血,但是,隐藏在青sè里几乎看不见,只看见暗沉的一块。 他发鬓略凌乱,正大步朝她走来。 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木然的神情,他便抵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对视一会,她终究败下阵来,她输了。 今日输得一败涂地。 他依旧清朗俊逸,而她发髻被削,断发飘飞,锦鞋脱落,外裳不见了,到处都是伤痕,狼狈得像一条丧家犬。 “义母还好?”靖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她累极,倦怠地道:“死不了。” “请义母上马车,至于高山寺,大概是去不成了……”他的声音没有讥讽,就仿佛从不知她的用心。 她被侍卫搀扶着上了马车,心里仿佛历经了一场大劫,被碾压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有点抽不上来。 她嫁了一个很聪明的夫婿。 而这个夫婿,今日会看出她的用心来。 她要谋杀他的义子,他甚至还会知道她与崔氏勾结,做鲜卑的走狗。 她堂堂侯府夫人,沦落至此,他高兴了。 他终于可以大声地说,你确实不如甄依。 她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微笑,后来是拟制不住的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停车!”她忽然掀开帘子,冷冷地道。 靖廷的马走在前头,听得她的声音,他慢慢地转头。 方才她在里头狂笑的时候,他听见了。 但是,心底没有任何感觉。 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值得为她耗。 江宁侯夫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这辈子,她没试过这样失态。 一手夺了侍卫的剑,拔剑丢弃剑鞘,横在了脖子上,她的脸还挂着血泪,乱发黏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