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了。我家娘娘唤你过去。”
安如锦的面前已经工工整整放着一个香炉,香炉盖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听见呼唤,吃力站起身。不过还没等站稳,整个人脸sè发白,痛哼一声。
圆脸宫女看了她的背后,渗出的血水已经把背后的衣衫都给黏住了。看她的样子十分勉qiáng。
“哼,谁让你得罪了人。”圆脸宫女嘟哝。
安如锦似乎没有听见,慢慢随着她们走到了殿中。
锦婕妤已经在殿中等候,在她身边还有两位面生的年轻宫妃,看样子是在这咸宁宫中住着的小主。她们看着安如锦,既好奇又是鄙夷。
安如锦上前见礼,她们两人不由吃吃嘲笑。
“这个样子还要勾引齐王殿下,还真的是不自量力。”
“看着也不美,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
“……”
“安女史,让你tiáo的香,你tiáo好了吗?”锦婕妤慢吞吞的问,“你可要想好了,本宫喜欢的香可不是一般的香,既不能太浓,也不可以太淡,也不能太过普普通通。哦,对了,本宫也不喜欢那种闻起来怪味的香。”
她说完似笑非笑得看着安如锦:“tiáo得好,本宫有重赏,tiáo不好,先前你对本宫不敬之罪,本宫可是要算账的。”
安如锦奉上手中的香炉,淡淡道:“这香锦婕妤一定喜欢。”
锦婕妤随意接过宫女手中的香炉,嗤笑:“安女史还真的是很有自信。”
安如锦看了她一眼:“这香是皇后中宫用的御香。如锦不才,按着规制少了一味,依样给锦婕妤tiáo好了。”
锦婕妤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其余两位宫妃亦是面面相觑。
中宫皇后用的御香?
怎么可能?
她们平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都只能在外面磕个头就走。就算是锦婕妤也只能靠在殿门口安个位置,绝对近不了皇后。这安如锦是怎么知道皇后最喜欢用的是什么御香?
难道她有资格亲自去给皇后奉香?不对,她才初入司饰典,根本没有资格踏入中宫主殿。
三人心思都是一样,眼中都是疑惑。
锦婕妤拿过香炉打开一看,一枚塔香就在眼前。她心中跳了跳,问:“这是什么香?你怎么tiáo出来的?”
安如锦道:“婕妤娘娘可以命人点燃,一点就知这是什么香了。”
锦婕妤瞪了她一眼:“装神弄鬼!”
话虽这么说,她却命人点燃。宫女点燃了塔香,一股脉脉白烟流泻而出,如云雾,似瀑布,经久不散,十分奇怪。
而且随着这股白烟流泻,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弥漫了整个殿中。里面似花香清淡甜美,又有檀香的沉郁大气,还有一丝丝清甜的气息……
锦婕妤愣愣呆了半晌,忽然脱口而出:“这香……这香是真的御香!是翠云龙翔!”
安如锦缓缓道:“此香中有檀香、陈皮、丁香、龙涎香、白芨,因龙涎香是御品,不敢用,便舍去,用沉水香代替。”
锦婕妤定定看着她良久。终是道:“你怎么知道本宫喜欢丁香?”
她小名便叫做丁香,不过这个名字无人知道。安如锦tiáo制出来的这香,既有她喜欢的花香,又是皇后才能用的御香,她自然是说不出半点不好。
安如锦把目光落在锦婕妤的身上,道:“这并不难猜。婕妤娘娘的帕子上绣着丁香,衣服上绣着丁香,喜欢tiáo的香都是用丁香。所以如锦贸然猜婕妤娘娘喜欢丁香。”
锦婕妤顿时无言以对。一旁的两位宫妃笑道:“是了,不说还不知道。婕妤娘娘平日是喜欢丁香,后院还种了一片丁香花呢。”
“要你们两人多嘴!”锦婕妤忽然冷声喝道。
两位宫妃这才发现锦婕妤脸sè难看,顿时噤声不敢再说。
锦婕妤看着那塔香长烟如瀑,一会奔腾不息,一会缱绻缠绵,旖旎非凡。她面sè变幻不定,瞬间千百个念头纷纷闪过。
终于,她似下了决定,冷冷看着安如锦:“今日算你tiáo香有功。来人,有赏!”
宫女拿了一个漆盘,上面用红绸盖着,不知是什么。
安如锦吃力行礼,道:“多谢婕妤娘娘。”
锦婕妤似笑非笑:“先别急着谢,本宫还没说完。你从今日起,给本宫制这翠云龙翔,不过……”
她顿了顿:“里面的一味香不用去掉了。本宫就喜欢这香味。想必,皇上也会喜欢。”
锦婕妤盯着她的眼睛:“今日算你运气好,下次再对本宫无礼,本宫定要好好罚你。”
安如锦看了她一眼,低头领命,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咸宁宫的大殿。
第四十六章 该死之人
安如锦出了咸宁宫,qiáng撑着的一口气在看见等候已久的秋荷时一下子泄了。
秋荷看见她苍白的脸sè,声音都变了:“安女史你怎么这个样子?……”
安如锦再也顾不上回答她的话,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迷梦很深。她从没有做过这么长久的梦,就像可以过一辈子似的。
“你是傅冷香?今年一十六岁,刚及笄,不在赦免之列。”
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梦中的她抬头看去,一位长相十分丑陋的太监冷笑着拿着手中黄绢。他的眼中有幸灾乐祸。
她想开口说话,一旁一位更像自己的少女开始沙哑哭喊起来。她想要动却浑身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来人!拉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牢房中响起。
顿时哭喊声、嚎叫声、铁镣叮当声响成了一片。她眼睁睁看着两个如狼似虎的狱卒抓起“自己”向外拖去。
那“傅冷香”拼命挣扎,可是一双眼却牢牢盯住自己。
“报仇……报仇……”
“傅冷香”的眼中冷漠地反复说着这两个字。她想要上去拖住她的衣服,想要拉住那得意洋洋的太监,告诉他抓错人了,那个不是傅冷香,她才是……她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可是一切都徒劳无功,她倒在肮脏的地上眼睁睁看着牢房中另一个“傅冷香”被拖走,再也没有回来。
死了,都死了……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傅家几十口被一纸薄薄的圣旨赐死了。连牢房中那个总是嘲弄看着自己的千机娘子也替自己死了……
梦中的她看着幽暗牢房中那蜷缩的自己,漠然无语。然后她看着十几日后,皇上病重大赦天下。她终于被狱卒像是丢一卷破草席一样丢了出去。
头顶阳光刺眼,她在牢房门口那脏脏的水洼中看见自己另外一张陌生的脸,然后她冷眼看着自己跌跌撞撞走出天牢,走向未知的所在……
……
“醒了!”有人拍了拍安如锦的脸颊。
安如锦猛地睁开眼,眼前天光一片刺目。她看见秋荷略带疲倦的脸sè。
“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熬不过去。”秋荷麻利地拧着手巾,为她擦去额头的虚汗。
安如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