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想太多，萧应禛已几步上前，撩开重重帷幕，轻唤：“韵儿……”
安如锦心头重重跳了跳。
她还从未听过他这样呼唤过任何人。这一声带着惶急和qiáng烈的不安，似怕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去不复还的痛惜。
安如锦看去，顿时愣住。
珍珠帘后静静卧着一位佳人。她面容苍白到了极点，长长的黑发胡乱盖在脸上，只露出瘦得脱了形的半边面容和手腕。
她仿佛死了一样，卧在厚重的被衾中一动不动。几道殷红的血迹沾上了被衾，触目惊心。
萧应禛几步上前握住她毫无生机的手，低声轻唤：“韵儿？韵儿。”
床上的人儿一动不动，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安如锦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她看着眼前的纳兰韵。若不是萧应禛将她领来，她根本无法想象曾经那么娇媚的佳人会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红颜和枯骨，原来只是一步之遥。
纳兰韵此时虚弱得几乎活不过第二天的样子，令人不由唏嘘感叹。
萧应禛仿佛已遗忘了安如锦。他只是很有耐心地一遍遍呼唤那沉沉昏迷的人。他唤得很温柔，如情人间的呢喃，令人心酸。
安如锦静静看着。
终于，床上的人儿终于转醒。她几乎只是呢喃了一声就被萧应禛紧紧抱在怀中。
“韵儿，你醒了！”他又惊又喜。
可是他怀中的人儿只是微弱呻吟一声就又昏了过去。甚至她都没有睁开眼。
萧应禛慢慢放下她，眼中的悲戚越来越浓。不忍目睹。
安如锦垂下眼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怕这倾国倾城的人儿最后还是经不住了。
“她真的不行了吗？”寂静的寝殿中传来他沉重的声音。
安如锦沉默了一会才道：“兰妃娘娘恐怕是伤了极大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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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朕看看，她还有救吗？”萧应禛的声音竟隐约带着颤抖，“朕心里很乱。”
安如锦正很想说自己不是太医，可是看见他那眼神，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懂很多。可是只jīng通香，也jīng通药香。可是论医术，她怎么可以比得上浸yín医术几十年的老太医？
她沉默不语。
萧应禛哀伤看着她：“你也不知道吗？你也想对朕说，她没事的，她会好的……可是她这么疼。一醒来就疼得吐血。朕……”
安如锦终是慢慢开口：“臣妾不懂医术。”
萧应禛平静下来，良久，他自嘲一笑：“是，朕傻了。竟然以为你能救得了她。竟然以为你能帮朕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可是臣妾可以让兰妃娘娘睡得好点。”安如锦轻声道。
萧应禛一怔。
安如锦慢慢走上前，为纳兰韵拂去乱发，轻声道：“臣妾看兰妃娘娘那么痛苦，可以为她减轻点痛苦好好安睡，也许会让她好受些。”
她的手腕被萧应禛牢牢抓住。
她抬眼，萧应禛紧紧盯着她：“你真的可以？”
安如锦微微一笑：“臣妾可以的。皇上忘了吗？臣妾会tiáo香。香可以安人心神。也许兰妃娘娘睡一觉明日就好了呢。”
萧应禛立刻激动起来：“是！是！她总是疼，然后醒来就吐血……对……就是这样。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他连连催促：“快，你去燃香。朕听说有药香可以治百病。”
安如锦忍不住道：“皇上，没有一种药香可以制百病的。”
“是是……但是一定有极其有效的药香。”萧应禛一扫方才面上的戚sè。
安如锦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给他，萧应禛念叨完一转身立刻握住纳兰韵极其瘦削的手臂，轻声不知在说什么。
安如锦眼中浮起淡淡黯然，转身悄然退了出去。
殿外青萍和秋荷迎上她，忧心忡忡问：“娘娘，现在要做什么？”
安如锦看了天sè，吐出心口的浊气：“做香。”
青萍愣住：“这个时候做香？”
安如锦点了点头。
秋荷机灵，立刻问道：“是不是要给兰妃用的？”
安如锦沉默。
秋荷立刻怒道：“什么啊！这事又不归娘娘管。娘娘……”
“别胡说！”安如锦看了她一眼，转而轻叹：“别说了，去拿我的香谱还有香料，在这里先做几味香让兰妃安眠。”
青萍皱眉：“娘娘，若是要用药香恐怕要和太医商议，兰妃娘娘到底是什么病症。要知道药香效用并不多。”
安如锦点了点头：“本宫知道。去请陈太医一道过来参研一下。要做药香也不容有失。”
青萍立刻应下转身匆匆走了。
秋荷欲言又止，满脸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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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憋出一句话：“娘娘，为何要帮她？太医都束手无策，您做药香万一有什么闪失……”
安如锦平静的眼眸中终于浮起淡淡的迷茫。
良久，她轻叹：“可是……她是他最钟爱的人啊。”
她看见他的慌乱无措，看见他冰冷面下的软弱，也看见了他那孤独的心……
失去母后，失去父皇，失去太皇太后……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
青萍很快带来云珠宫的香料还有平日做好的香丸。安如锦一一辨认和思索。
“这安息香里面加了艾草，艾草行气活血，另外挑别的安息香。”
“对，先燃紫萱香草。”
“……”
一时间瑶月宫的寝殿中都是香气扑鼻的香料气息。闻之令人不由陶醉。安如锦又吩咐宫女用热水为纳兰韵擦拭，然后在殿中烧起银碳炉。
果然过了一会儿，方才还紧皱眉心的纳兰韵似乎好了点。她眉心舒展，真正沉入梦中。
浣纱上前，皱眉道：“静充容娘娘，这又是怎么回事？皇上只是下旨让您燃香，这伺候兰妃娘娘的活儿应该由奴婢们做才是。”
安如锦看了她一眼，冷淡道：“浣纱姑娘是在质疑本宫会对兰妃娘娘不利吗？”
浣纱愣了下，立刻低头道：“奴婢不敢。不过奴婢是兰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这些粗活由奴婢做就是。”
安如锦忽然笑了笑：“若是浣纱姑娘伺候得好，今日你们兰妃娘娘就不会是这样。”
浣纱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她笑道：“静充容娘娘此话怎讲呢？奴婢哪做错了呢？”
安如锦似笑非笑看着她：“听说兰妃娘娘是一夜站在廊下才会受凉的。你身为伺候兰妃娘娘身边的人，怎么不知道规劝？”
浣纱眼中终于流露出惧意：“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