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2 章
惨淡。
纸张也不过如此。
她嘴chún哆嗦半晌,问我:“苏苏,你能放我走吗?”
这是祈求,是哀求。
我并未从她眼里看到希望,她也知道,这个问题无意义。
心里突然疼了一下,替她感到悲哀。
差一秒,只差一秒,我便会答应下来。
但我必须保持冷静,保持镇定。
我,是萧谦墨的人,不能背叛,不能冲动。
“姑娘,现在能放你走的人,只有余焺,不管他是劫狱还是听了墨爷的,拿矿山来换,都只有他能做得到。”
如果说,她方才并没有抱有希望的话,那她现在的表情,是绝望。
此生无所眷恋的绝望。
毕竟我是女人,做不到萧谦墨那样无动于衷。
所以我再次开口:“好了,别丧气,墨爷气消了会让你走的。”
虽然这应该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她沉默不语,眼神很让人心疼。
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顾风尘,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都让我印象深刻。
“墨爷的心思,谁也猜不到。”我很有些无奈。
跟了他十几年,什么时候摸透过他?
呵……
顾风尘终于开口了,她眼里映着皎洁月光:“他这是在惩罚我?还是拿我撒气?”
心一沉,被戳中了心事,有些悲戚。
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索性开口:“顾小姐你要知道,被他拿来撒气的对象,可不知你!”
说完这句话我便走了。
好几天都没再过去,只是让人按时送饭。
并不想再看到顾风尘,这样会影响我的情绪。
前半生已经过得够凄楚,不必再把自己带入到别人的悲伤里。
……
直到有一夜,萧谦墨回了我这里,松了领带随口一句:“顾风尘被人带走了。”
我想都不想就放下手里的书,不知是喜是悲。
一定,是余焺让人来救她的。
但萧谦墨……他不追究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放她走的?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这里是z市,还容不得别的人过分造次。
我下了床,赤脚走过去抱住他:“谢谢。”
这一声谢,是替顾风尘说的,也是替余焺说的,更是替自己说的。
放过,则是最大的恩赐。
萧谦墨送领带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你心情很好?”
那是自然的。
但我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双手环住萧谦墨的脖子,在他薄chún上啄了一下:“你回来,苏苏当然心情好!”
说着我帮他脱掉外套,松了领带,只留了衬衣,然后到浴室给他放洗澡水。
正结束手头的事,浴室门被关上,一双手从身后缠住我的腰:“一起洗?”
心里一震,湿着手就要去推开他。
结果反被他捉住。
正欲开口,被他抢了先,侧身把我抵在墙边:“不想我?”
忽然变成少女一般,心都快飞出xiōng腔。
不停狂跳,几乎要炸裂开来。
原本还很平静的情绪,被他的言语和手上的动作撩拨得千变万化。
“想!”我听到自己艰难又期待地吐出这个字。
同时,我单腿缠上他的腰……
虽然相识这么多年,但无疑他能随时随地激发我最想彻底的需求。
……
转战卧室的时候,我已经筋疲力尽。
但男人的体力远远超过于我。
他一遍遍叫我苏苏,又不停地索取和给予。
停战的时候,我正欲闭眼睡去,谁知他将我抱进怀里,说:“谈谈?”
谈?
奇事!
萧谦墨竟然主动要和我交谈。
“谈什么?”我隐约感觉气氛不对。
心里慌着,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
但他在我耳边吻了一下:“见识过顾风尘的遭遇,你什么感受?”
不明白他为何又提起了顾风尘。
纵使这么多年,正如我所说的,我还并没有那个本事猜透他的心思。
“我……很庆幸有你在!”我绝没有谎言,“至少你让我衣食无忧,并且保证我安全,我唯一需要在意的,是我会日渐老去。”
萧谦墨许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我也在日益老去。所以你不必在意。”
“是,有你同我一起老去,索性你年纪比我长六岁,寿命却一定比我长。”这是我由衷的夙愿。
我已经见不得身边有人比我早离去,但愿最后的孤独留给萧谦墨。
就让我自私一回。
“嗯,我的确有东西比你长。”他嗤笑,“但不一定是寿命。”
该死,脸瞬间红了。
撩拨到心坎儿里。
“你无心睡眠,我可要睡了!”我闭上眼不想理他。
并不是个正经人,但在他面前,我连勾搭人的那点本事都不敢用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跌入他的深渊。
“不准睡!”他在我肩上咬了一口,“我有事和你商量。”
商量?
哈?
奇怪了,何来的商量一说?
以前不都是直接安排么?何来的商量一说?
看来,这事儿他也做不了主?
不应该啊……
“跟我回萧家。”他并没有委婉。
我愣住。
他并非不知道我对萧战胜的仇恨。
可他还是做了要求。
“你想我怎么样?去萧家老宅做什么?”我并不是咄咄bī人,也不是不近人情。
而是很多事被埋起来,还挖它出来做什么?
我已经好逸恶劳惯了,不想再接触现实社会。
就像一个活在孤岛上的受伤者,我又怎么肯回到尘世中再次揭开伤疤,甚至是冒着危险。
“你不想?”
“对,我不想。”我回答得很干脆,“我不是那种勾勾手指就会跟你走的人。”
这句话我说得很清楚,说得斩钉截铁。
“你别无选择。”他比我还要坚定。
呵……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问我的意见。
“萧谦墨……”我连呼吸都觉得慌张,“我的生命分为两段,十岁之前和十岁之后。”
他沉默,指腹在我手背上轻轻抚摸。
“十岁前,我为遇见你,只是遭受挨打,遭受苏万国的bào力,也只懂得思念我母亲。但是十岁之后,我到了萧家,便是我第二段生命的开始。仍然万劫不复,但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和支柱,所以,不要毁了这样的状态,好吗?我恨萧战胜,要比恨苏万国多多了。”
夜里有些凉,或许我的话,显得有些空荡无力。
转眼是秋季,又到了万物悲凉的时候了。
“说完了?”他声音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