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有一阵异常刺鼻的血腥味,回头一看,惊道:“太子殿下,你手怎么了!”
谢怜右手之上,竟然满是鲜血。他整条手臂都被这血染透了,那一阵颤抖,已经不能以“微微”冠之。然而,他双手还是牢牢地扯着那道白绫,令众人不至在狂风中被吹散。师青玄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见师青玄收了风,谢怜这才松开了手,摇头道:“没事!不要再扇了,咱们上去了就算了。”
他不多说,师青玄却是立即明白了,道:“方才那白光是你?太子殿下,你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谢怜只说了一句,道:“我毕竟是个用剑的。”
师青玄猜得不错。方才,就在花城和郎千秋一刀一剑即将相接的前一刻,谢怜闪身上了前。
他从一旁的兵器架上随手取了一把剑,探入这一刀一剑之间,一共出了两招。
第一招,先将郎千秋重剑击回,第二招,再将弯刀厄命压下。
这两招的力道,非但qiáng,并且都控制在了一个极其微妙的程度,是以这一刀一剑虽然都被谢怜挡了下来,却没有反弹攻击。因为,谢怜夹在中间,已用那一把剑,和他的一条手臂,将这两道攻击都尽数承受了。
郎千秋那把重剑倒也还好,花城的刀风,才是真正的势不可挡。谢怜随手抽出的那剑既然被花城收藏在兵器库,自然也是一柄宝刃,所以兵刃相接时,爆出了那阵巨大的白光。然而,这么两招接下来,接了第一击,被郎千秋的重剑击出了裂缝,第二击,直接被弯刀厄命,斩得粉碎。
这所有的动作都完成在电光石火之间,快到了眼不能见的地步。师青玄见了他这右手的惨状,觉得这条手臂只怕是已经血rou模糊,心道:“太子殿下也太生猛了,居然敢用单手接这两下!花冠武神,一手仗剑,一手执花。我原先只记住执花了,却忘了他飞升却是因为仗剑。”再想想方才的千钧一发,又暗自心惊:“幸好太子殿下来了这么两下,不然千秋可不知要给血雨探花斩成几截了。”
想到这里,他又抽空看了一眼郎千秋。他虽然看上去完好无恙,却是神sè怔忡,似乎魂儿都飞了,不禁大是奇怪:“难道千秋被花城那一刀惊呆了???”
一行人乘着这一阵风,终于飞上了天界。连拖带背,冲过飞升门,径直奔入神武殿。郎萤不能入殿,被谢怜随手安置在一旁的偏殿内。眼下无人在值,他便在通灵阵内喊道:“请问有哪位仙僚在!麻烦各位赶紧到神武殿来!事态紧急,这里有一位神官受伤了!”
他这边喊着,那边师青玄打个响指,总算换回了那身白道袍,挥手便是十万功德散了出去,道:“是两位神官!”
谢怜忙道:“好好说话,不要散功德。大家听到自然会来的。你不要激动。”
师青玄却道:“不,太子殿下,你要知道,散功德比好好说话快一百倍!”
不多时,一个声音远远地道:“谁受伤了?”
那声音说“谁”时,还在远处,说到最后一字,人却已现身,正是风信。他进入殿来,望到谢怜,又望到郎千秋,神sè微微一滞。谢怜道:“我无碍。地师大人恐怕受伤不轻。”
沉默片刻,风信道:“你右手怎么了?”
这时,又一个声音道:“受伤又如何,上天庭这么多位神官,哪次出巡是不挂彩的。”
这声音斯文已极,温温柔柔的,话语却不怎么动听,自然是慕情了。他迈入神武殿,也是先看谢怜,再看郎千秋。但他神sè与风信截然不同,却是微微一挑眉,有点儿像是要看好戏的样子。见风信去看谢怜的手臂了,他若有若无地嗤笑了一声,俯身去查看明仪,道:“这位便是地师大人了?”
期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其他的神官。地师仪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场数位差不多都是头一回见他,免不了要一个劲儿地猛看。众人皆是稀里糊涂,不知为何忽然召集他们来此,但领了风师的功德,少不得要过来看看。谢怜对风信道:“多谢。不过没事,放着自己就会好的。”
风信也不多说了,道:“你自己注意。”
谢怜又低声道了谢,一转身,见郎千秋怔怔地望着这边,问道:“泰华殿下,你怎么了?”
风信也觉察郎千秋神sè不对劲,道:“泰华殿下是不是也有哪里受伤了?”
谢怜沉吟片刻,道:“不知道。我看看。”说着,伸出一手,向郎千秋眉心探去。
谁知,郎千秋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虽然郎千秋面上神sè仍然有些犹疑,似是发现了一件事,又不能确定,但他那眼神里,已有火焰在燃烧。谢怜明显感觉到一阵颤抖从他的手臂传到了自己的手臂。
这下,四周的神官们都觉察情况异常了,低声交头接耳起来。师青玄和慕情都站起了身,风信道:“泰华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郎千秋终于开口了。他只说了两个字,却听得谢怜一颗心直沉到底。
他咬牙道:“……国师?”
45|黑国师血洗鎏金宴
谢怜没有回答,瞳孔微微收缩。
围观的神官们有的懵里懵懂,四下悄声问“什么国师?国师是谁?”有的心思细密,却是立即理了出来:郎千秋是永安国的太子,与他同代的永安国国师,便是妖道双师中的另一位,芳心国师。而此刻,郎千秋抓着谢怜,喊他“国师”,这岂非是在说……谢怜便是那位祸国妖道——芳心国师?!
可是,谢怜乃是仙乐国的太子,仙乐国便是被永安国所灭,他又怎么会去做永安国的国师?诸位神官都感觉到,今天走的这一遭,怕是要撞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尽皆屏息凝神,盯着神武殿中心几人。郎千秋仍是死死抓着谢怜,xiōng口急剧起伏几下,勉qiáng道:“你……我分明亲手杀的你,亲手封你入棺,你……原来你?!”
他喘了一口气,才道:“国师,你真是神通广大啊!”
泰华殿下在上天庭中是出了名的开朗和乐,一贯没有心机,也从不为难人,更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sè,似悲似愤,似仇似恨,仿佛只要谢怜答一个“是”,他立刻就要扑上去。风信距离二人站得最近,望着谢怜,震惊之sè不可掩饰。而慕情却是目光颤动,克制的震惊之中还有隐隐的激动。师青玄放平明仪,道:“千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太子殿下就是那芳心国师,你怎么会到现在才认出来?”
这时,一旁一个男子道:“青玄,这就是你不知道了。那传说中的芳心国师一贯性情孤高,神秘冷傲,从来不以真容示人,一向都带着一张白银面具。泰华殿下应该从前就没见过他真容吧。”
说话这人抱着手臂,远远立于一侧,正是裴茗。师青玄见了他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