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死了那么多人之后,想起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郎千秋还没彻底想通,道:“……缉拿凶手。”
戚容道:“那不就对了?我这好表哥救了你老子之后,你老子缓过一口气,肯定会这么说:‘国师,快,是安乐王干的,快去给我杀了安乐王!’不不不,不止于此,他肯定是说了更厉害的话,比如:‘国师!把千秋叫来!把所有人都叫来!给我把全国的仙乐人都杀光!我要他们陪葬!!!’”
他模仿着那种bào怒又绝望的口气,听来使人毛骨悚然,郎千秋的脸慢慢白了。戚容继续道:“就算当时不杀,你老娘还有一窝子贼亲戚可都教安乐当着他的面杀光了,今后他迟早也要拿国内其他仙乐人开刀。你的好师父一听不对劲,左右一思量,不行,这老小子还是不能留,当然就嗤啦一剑,给他个透心凉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圣人样儿,却老干些损人不利己的害人勾当;想两面讨好,结果哪边也没落着,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54|食人巢鬼王对天官
谢怜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那座垂头丧气的跪地石像,道:“戚容有一点说的很对。我是挺失败的。”
花城淡声道:“戚容那种废物的话你也信。他除了打不死跑得快,还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八百多年了连个绝都混不上,打他都嫌手脏。”
谢怜扯了扯嘴角,心想,打不死跑得快,他岂非也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混了八百多年,也只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看到郎千秋作为东方武神飞升,在上天庭位列天官,依旧是从前那个样子,依旧是直来直去,依旧会在枯燥的集议上打瞌睡,他还颇为欣慰。然而,从此刻开始,不知郎千秋今后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他去追击戚容,追到之后,回来又会如何与他了结?
谢怜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那座石像边。转到石像正面,那张脸果然同他果然一模一样,只是雕刻成了哭泣的神情,满面流泪,哭得五官扭曲,难看极了。盯了一会儿,谢怜轻叹一声,把手放在它头上,一道劲力guàn下。
再挪开手,两条裂缝悄然爬上石像的脸颊,随即,这张哭泣的面容碎裂了。石像坍塌,化为无数小石,落到地上,再也拼凑不起来。
谢怜再转过身时,已然又是以往那张温和平静的面容。他揉了揉眉心,道:“戚容这巢xué里怕是还藏了不少活人,我去找找,把这些人都放出去。”
花城也站了起来,道:“走吧。”
方才一阵大乱,戚容巢xué里的青灯小鬼们四下逃窜,没逃的则躲藏在暗处,不敢出来。两人四下搜索,随手抓了几个倒霉小鬼,bī着它们带路,找到了好几个用来贮存“新鲜食材”的洞xué。粗略一数,戚容抓进来准备吃的活人,竟是不下三百,要么是附近的村民,要么是过路的旅人。
两人一路走,一路打开牢门,放走被困之人。手上做着这些事,谢怜略略平复了心情,加上现在也有空了,和花城闲扯几句,想了想,还是道:“对了,三郎,有件事,我还是想问问你。”
花城道:“怎么?”
谢怜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戚容在背后指使鎏金殿一事的?”
就算一开始他不知道花城带他和郎千秋来青鬼巢xué是要做什么的,现在也知道了。花城的目的,就是让郎千秋亲耳听到戚容自己吐露当年鎏金殿一事的内情。
谢怜道:“我就是芳心的事,戚容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老早就去纠缠了。当初我虽然发现仙乐旧皇族暗中做了不少动作,但也不知背后cào纵者是戚容。你为何会知道?你是从多早以前知道的?”
“不早。”花城负手,与他并肩而行,道,“我跟戚容打过几次交道,清楚他底细。戚容生前是仙乐人,极度仇视永安,惯于使用挑拨离间的手段,煽风点火制造事端。永安国数次针对皇族贵族的大暗杀都是他在背后cào纵的,但一直藏得很好。”
谢怜摇头道:“原来他早有前科。亏得他藏好了,若是藏得不好,给上天庭的人知道他chā手这些人间事,早就饶不了他了。”
花城道:“血洗鎏金殿,很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所以我一直认为,这事幕后主使是他,芳心国师是他的人。不过,郎千秋却在上天庭指认芳心国师是你,那么,芳心和戚容就不可能是一派。”
谢怜的脚步微慢。看来,花城分明不在天界,却是对神武殿上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并且,不光如此,他对谢怜和戚容的渊源过节也十分清楚。
花城又道:“但我还是倾向于,这件事的主使者是戚容,至少一定是他先动的手。普通的仙乐遗民,在郎千秋父皇登位后,境遇得到极大改善,已经不怎么像以前那样整天想着复仇复国了。唯一有可能还想起事的,就只有仙乐皇室了。当时仙乐皇室的唯一后人,只剩下一个安乐王,若戚容想撺掇谁作乱,那必然是他。偏生这么恰巧,这个人在鎏金宴后不久就莫名其妙病逝,而他又不曾有什么病史,这岂非是显而易见的蹊跷。”
谢怜点头。花城道:“所以他多半是被杀,而且被杀原因与鎏金宴有关。初步推测是永安皇族所为,但若是他们,之后却不见仙乐遗民受牵连遭殃,不合理。想来想去,我只能推断出现在的结论了。”
谢怜笑了一下,叹道:“线索这么少,你却能推得八|九不离十。”
花城道:“不难。事先对几个涉事之人都有足够的了解罢了。”
谢怜道:“的确是都很了解了。可是,你的推断里,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我不是很明白。”
花城道:“哪一个?”
谢怜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鎏金宴,一定是戚容先动的手?”
花城道:“我并非相信一定是他做的,我只是相信一定不是你做的。”
闻言,谢怜敛了笑容。
沉默片刻,他问道:“为什么?”
花城道:“如果你承认血洗鎏金宴,用的是别的原因,那么,有可能的确是你做的,我信。但永安国主为政勤恳,深得民心,郎千秋却说,你当时对他说的理由是‘看不得他们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道:“这确实是很标准的篡位者宣言。但如果是出自你口,那就是拙劣的自wū了。”
听到“自wū”二字,谢怜无声地笑了一下,道:“自wū?你就没想过找书 看书 分享书 尽 在 s h a n j u e · me 闪 爵小 说,我心里可能真是那么想的吗?也许其实我心底深处也藏了几丝怨气呢?”
花城道:“想又如何?你不会那么做。”
谢怜闭紧了嘴。半晌,他才道:“三郎,其实,我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子的。”
“你——”他闭目摇了摇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