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7 章
闻言,裴茗和裴宿不约而同抬眼望向了他,无言以对。花城道:“哥哥,这个叫什么?”
谢怜轻咳一声,道:“……‘颠鸾倒凤’。”
花城由衷地道:“好名字。”
说完,他便把手伸进了那个黑不见底的罐子里。裴茗和裴宿的眼神,仿佛觉得他要被那罐子吞了一般的紧张。而他泰然自若地取出了一小截烧焦的碎尸块一样的东西,泰然自若地送进了口里。
“……”裴茗道,“如何?”
花城道:“味如其名。”
裴茗对神sè复杂的裴宿道:“做给你的。”
裴宿:“……”
他从半月手中接过了罐子,面无表情地把一只手伸了进去。
谢怜又用冷水洗了把脸,理了理头发,转过身,不再去看他们,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问道:“为何在这与世隔绝之地,却有这么多人烟痕迹?铜炉山里还能住人吗?”
这个问题他昨天就问过了,只是当时花城没醒,没人能回答他,现在有人答了。花城道:“能,不过,是很久以前了。铜炉山有七城之广,占地极大,曾是一个古国,这些房屋全都是那古国的遗迹。越靠近中心的‘铜炉’,看到的城镇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繁华。”
谢怜毫不犹豫地便信了,道:“原来如此。”
这时,身后传来了裴茗的声音:“小裴你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
谢怜没有回头,道:“这个古国叫什么名字?”
花城也没有,负手道:“乌庸国。”
裴茗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有没有解药什么的?不能管杀不管埋吧!还有你,怎么做饭给他吃的?你这蛇怎么回事,煮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动?成jīng了?!”
半月似乎在不断地磕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成jīng了,我不知道成了jīng的要煮多久……对不起……”
谢怜一手托腮,思索一阵,道:“我孤陋寡闻,似乎从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有多古?”
然而,他刚刚说完,却又不确定了。乌庸、乌庸。乍一听,的确陌生。但细细想,却又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个人口里听过。
花城道:“具体不清楚,但一定比仙乐国更古。少说也有两千年了。”
谢怜环顾四周,道:“但看这些建筑,不像是历经了千年之久。”
花城道:“那是自然,因为绝大多数时候,铜炉山是完不对外开放的,就像是被封进了一个巨大的陵墓之中,自然保存完好。”
谢怜低头,陷入了沉思。那边,裴茗终于抛下裴宿过来了,道:“鬼王阁下果然是无所不知。不过这些情报未免也太玄奇了,可否问问来源是何处?裴某竟从来没有听过一丝半毫流传在外。”
花城没看他,道:“敢问裴将军,能在铜炉山里搜集到这种情报的,是什么样的人?”
裴茗道:“理论上来说,只要是鬼都行。但鉴于铜炉山的规则会让万鬼互杀,要搜集到这么多有分量的情报,就要呆的比较久,一定得比较qiáng。”
花城道:“搜集完情报之后能从铜炉山里出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
裴茗道:“那肯定只有阁下这样的绝境鬼王了。”
花城道:“所以,这些情报是我自己搜集的。只要我不说出去,自然不会有任何流传在外。”
他总算回了头,微微揶揄地道:“保守秘密,对上天庭的神官而言,或许比渡天劫还难;对我而言,却不是。”
“……”
这话没错。要是有类似等级的情报被哪位上天庭的神官知道了,要不了一个时辰,你就会在每一个通灵阵都听到大家在激动地讨论它。这么重要的情报,花城居然能憋这么多年,没卖给别人,也没说出去炫耀,实在是很沉得住气。裴茗道:“懂了。看来,对太子殿下,花城主非但是无所不知,而且还言无不尽。”
谢怜忽然道:“不对。”
众人转首,道:“什么不对?”
谢怜方才一直在苦苦思索,这时,终于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里轻轻一砸,道:“我方才说,似乎从没听过‘乌庸国’的名字,这句不对。这个名字,我是听过的!”
花城神sè微凝,道:“哥哥在何处听过?”
谢怜回过头,道:“我少年↘↘请记得收藏本站^闪^爵^小^说^到浏览器收藏夹中哦!时在仙乐国皇家道场皇极观修道,我授业恩师乃是仙乐国师。他刚收我为徒时,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其实也不算是一个故事,不如说是给谢怜guàn输了某个高大光辉的传奇形象。他告诉谢怜,从前有一个古国,有一位太子殿下,天资过人,年少聪慧,文武双全,乃是一个举世无双的惊艳人物。他爱他的国民,他的国民也爱他。直到他死去很久,人们也没有忘记他。
国师语重心长地对谢怜道:“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
当时年纪尚小的谢怜正襟危坐,不假思索地道:“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我要成神。”
“……”
谢怜道:“如果您说的那位太子殿下当真如此举世无双,为什么他没有成神呢?”
“…………”
谢怜继续道:“如果人们真的没有忘记他,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提起这位太子殿下呢?”
“………………”
谢怜发誓,他提这些问题的时候不带半点挑衅和叛逆之心,是真心好奇,不解求教。但国师听到之后的表情,还是十分jīng彩。
为什么谢怜可以将道德经倒背如流?因为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国师让他抄了一百遍道德经,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国主和王后也十分赞同此举。从此以后,道德经的每个字都深深地烙在了谢怜的脑海里。顺便,也对这位“乌庸国的太子殿下”,留下了一点点印象。
谢怜平素颇爱读书,并未在古籍上见过“乌庸国”的相关记载,因此觉得多半是国师随口杜撰出来想教育一下他,要不就是国师牌打太多记岔了。但他觉得没必要拆穿,也不想再抄一百遍道德经,便不较真,也没放在心上。
裴茗道:“太子殿下,你们仙乐这位国师,似乎是个颇了不得的人物。能问问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迟疑片刻,谢怜道:“不知道。仙乐国破后,很多人后来如何,我都不知道了。”
这时,他忽然感觉脚腕一紧,神情一凛,道:“什么东西!”正欲一脚下去踩个分筋断骨,低头一看,松了口气,道:“小裴将军,你干什么用这样的方式出场,好险好险,差点废了你这只手。”
那只手正是裴宿的。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脸埋在土里,两手一只抓裴茗,一只抓谢怜。二人蹲了下来,道:“你想说什么?”
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