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0 章
说。十分神奇的是,那符一拍上去,那妖怪居然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不倒翁,肚子比别的不倒翁还大上一圈,十分滑稽。谢怜又好笑又惊奇,看了看自己画的那张符,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哪里画错了吗?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一战简直轻松至极,谢怜出了深山,天sè已明。他把不倒翁收进袖里,往城里赶回去。
自己总算为那位三郎做了一件事,谢怜心情愉快,已经开始想待会儿要怎么把抓到的妖怪拿给三郎看了。他暗暗告诫自己,如果三郎露出惊讶的神sè,也要矜持,不可面露喜sè。奔波一夜,腿脚略疲,于是,谢怜随便找个摊子坐了,弄了碗不要钱的茶水来喝。
喝着喝着,忽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冲他喊:“谢怜!”
谢怜立刻放下了茶碗。
谁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大街上直呼他的名字?要知道,就算是皇族中人,也鲜有如此不敬的,谁不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唤他一声太子殿下?
回头一看,那人居然是个平民,提着一只大木箱子,大步走来,喊道:“等等!快等等!你忘了谢怜了!把他也带上!”
原来不是唤他,只是有个人和他同名。谢怜却更奇怪了。虽然他并不在意避名讳什么的,却也讶异,居然有人敢和他取一模一样的名。
马上他就知道了,那人说的“谢怜”并不是人。
谢怜附近还坐着一个汉子,抱着箱子那人走到那汉子旁边坐下了,拍了拍木箱,道:“我把谢怜带来了。记得今天就给你家中供的那位送去!可别不信这个邪,这两位不摆在一起,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那是那是。我自然晓得……”
谢怜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请问……”
那两人齐齐转头望他。谢怜道:“恕在下冒昧了。请问,这箱子里的是?”
那人道:“我不是说了吗?里面是谢怜啊。”
谢怜不解:“可是……谢怜不是太子殿下吗?”
那两人仿佛觉得好笑,道:“没谁说他不是太子啊,本来就是。你看!”说着,把那箱子揭开了。
谢怜的眼睛睁大了。那木箱,居然是一个小神龛,神龛内供着一尊灰扑扑的神像,乃是个背斗笠的白衣道人。
他并不认识。
“……”谢怜完全无法理解,道,“你们是说,这尊神像就是仙乐太子,谢怜吗?”
“不然呢?”
其他人也纷纷围过来了,一半是看他这个稀奇的:“你这年轻人真奇怪,看起来还是位道长呢,如何连这么简单的事也不知道?”
一半是看这尊“神像”的:“哇!这尊破烂仙人雕的不错嘛!够丧的。”
“是啊丧里丧气的,一看就觉得是一副倒霉相呢!”
“好好好!现在看上去越难看,等那位帮他破开了就越好看,最多摆在一起八天就能见效了。”
“……”
谢怜茫然道:“破烂仙人?怎么又成了破烂仙人??”
众人道:“这位道长你真的好奇怪啊!谢怜本来就是个收破烂的呀!”
“……”
谢怜并不是很容易生气的人,此刻却微微有些着恼。
任谁听到别人嘲讽自己是个收破烂的,也不会有多高兴的,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沉声道:“诸位是对仙乐皇族有什么不满吗?就算有,你们这样侮辱太子,也不太合乎礼仪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笑他道:“说什么呢,合乎哪国的礼仪啊?仙乐国打八百多年前就灭了呀!”
……
一个时辰后,谢怜走在大街上,还有些浑浑噩噩。
太可怕了。方才接收到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可怕了。
“仙乐国怎么会灭?我父皇母后分明还活得好好的啊?而且怎么会是我灭的?我打了败仗?我灭了国?我还被贬两次?我成了一个收破烂的?”
他一遍遍质问自己,又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想说服自己:“这些根本不是真的,一定是什么幕后黑手在搞鬼。”
可是,所有一切隐隐的不对劲,那些古怪的口音、古怪的装束和古怪的建筑,还有古怪的风信和慕情,都在告诉他,这不是一场噩梦,这里也不是什么幻境。没有任何妖魔鬼怪能创造出这么庞大bī真的幻境。
真的已经过了八百年了。
怎么就过了八百年了?
怎么八百年后的他,变成这样了?
仙乐国灭了;父皇和母后死了;风信和慕情飞升了。他变成了一个收破烂的。
怎么会这样?
不会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怜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仿佛背后有无边无际的黑暗bī过来要将他吞噬。忽然,一道红影闪现,一个颀长的身影拦在他眼前,道:“道长,你上哪儿去了?可叫我一阵好找。”
正是三郎。他还是笑眯眯的,说着就要过来牵他,而谢怜一看到他便浑身han毛倒竖,大喝道:“你不要过来!!!”
一喝即止。三郎身形一顿,神sè不变,道:“怎么了?”
谢怜双拳紧握,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三郎道:“我以为,昨天我们已经谈的不错,不在意这些小问题了。”
谢怜道:“你骗我。”
沉默片刻,三郎道:“你已经知道了吗。”
谢怜道:“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已经是……”八百年后了。
他本来不会这么迟才觉察到那些不对劲的,但这人一直刻意在瞒着他,把他迷得找不着北,否则,他怎么会过了一天才发现真相?
三郎朝他走了一步,道:“殿下。”
谢怜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喝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打你了!”
他的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谢怜害怕极了。
怕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是面前这个亦仙亦邪的男人,而是这一整个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里,他没有骄傲的荣光,没有忠心的下属,没有疼爱他的父母,没有自己的国家,没有爱戴他的信徒。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三郎却还是向他走了一步,道:“别怕,殿下。”
“……”
听到这一句,谢怜脸sè变了。
他忽然想起,那些零碎的片段里,那个在他耳边低语“别怕,殿下”的男人。
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他们的语气和声音,根本就一模一样!
谢怜气得发抖,道:“是你……真的是你……”
想到这人把自己骗得团团转,他还对他感激涕零,满心好感,一口一个叫他“哥哥”,谢怜便无法忍受地怒火上涌,一掌劈出,道:“你这个骗子!”
这一掌劈去,正正打中三郎xiōng口,谢怜还待再打一掌,却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