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我们都没有马上回演播厅的意思,就不约而同地沿着走道走,在尽头的玻璃栏杆处停下来。
“南北是南溪的妹妹。”许亚非双手撑在栏杆上,突然说。
我觉得他真是挺细腻的一个人,完全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南姓不多,我猜到了。”
许亚非眺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缓缓地说,“他们家庭条件不太好,当初南溪早早地出来做酒吧歌手,也是为了赚钱供南北读书。有两个暑假,南溪接她过来玩,那时她还很小,只有十来岁。而那会儿南溪和度云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南溪死了之后,南家陷入很困难的局面,度云一直在经济上帮助他们,对后来已经打出一片天的度云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人生的姿态虽然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在为活着而拼尽全力。
许亚非说,“度云一直当她是孩子。”
我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我,然而我却安慰不了我自己。
八九年前,她确实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如今的她,俨然已经不能再把她当孩子看待了。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心眼?”我自嘲地问。
许亚非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两手chā在兜里,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轻轻垂下几缕。
“在爱情里,每一个人都小心眼,因为在意才计较。你计较没什么不对,但是别给度云太大的压力。男人需要空间,也需要信任,度云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敏锐如他自是早已看出了我的内心戏。
我毕竟也是有过经历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像小姑娘那般冲动任性,可心里的担忧还是有的,大概因为我不够自信吧。
回到演播厅时,动听的女声瞬间吸引住了我。
这会儿站在台上的人正是南北。
她的嗓音很富感染力,不大的年龄,却能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把忧伤的情歌唱出味道来。看起来,那几个评委都被吸引住了。
我和许亚非一前一后回了座位,正盯着舞台的薛度云突然看我。
“去挺久,不舒服啊?”
我如实说,“没有,出来遇到许亚非,就聊了一会儿。”
他“哦”了一声。
我问,“她唱得怎么样?”
薛度云抄起手,视线重新投注到舞台上,非常笃定地说,“进全国总决赛应该没问题。”
南北的演唱结束后,评委确实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其中一个评委幽默地说,“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突觉清泉入耳,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想他们南家一定是有音乐细胞的。
南北像极了学校里的乖学生,她特别乖巧地向评委说感谢。即便其中一个评委给出了不同的建议,甚至直白地指出她功利心重,唱歌过于拿捏技巧,压抑了情感的真实流露。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最后还是乖乖地说了谢谢。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呢?不过初次见面,我实在是难以判断。总之觉得她的单纯都是表面,其实内心有着很大的野心,而这野心并不只是在梦想方面。
后来的杜忻是又一个让全场安静的人。
她抱起吉它坐在板凳上,边弹边唱。
她唱的是南溪的歌,歌声一响起,我看了一眼站在舞台一侧的南北,她似是愣了愣。
这样的比赛,除了自己以外的每一个人都是竞争对手,每一个好嗓音都会让自己充满危机感。
当天,南北和杜忻都过了海选。
结束后,南北很高兴,开玩笑说要薛度云请她吃饭。
薛度云倒也爽快,立刻就打电话在酒楼里订了一间包房。
叫杜忻一起去,她婉拒了。
南北主动给我们每一个人倒酒,她给薛度云倒的时候我收走了杯子,对她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
南北手中的酒瓶子都举了起来,微微一僵后,忙,“度云哥,你胃又不舒服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觉得一个“又”字充满了心机。
“那你喝水吧,我让服务员给你倒杯热水。”
她真是表现得既懂事又贴心还主动,好像她才是这张桌子的主人。
薛度云说,“没事。”
气氛一直没有冷场,因为南北总是抛话题出来,大多聊起以前的事,还总提到南溪,连大家都尴尬了她还偏偏一副无害的笑容。
若说她无心,我傻叉才相信。
黎落偷偷在我旁边咬耳朵。
“小鱼,这要注意了,一朵白莲花正在向你靠近,你可小心着点儿。”
吃一半儿的时候,南北说,“度云哥,呆会儿你送我一程吧,我想找一家偏远一点的招待所,酒店太贵了,住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住不起。”
我觉得她这话有别的意思。
黎落拿手指戳了戳我的大腿,看样子她也听出来了。
薛度云放下筷子说,“偏远的招待所环境差,也不安全。”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吭声。
南北安静地坐在那里,这会儿一脸无助和无辜。
我看薛度云似乎想再说什么,于是我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第106章 第一回合,我就输了
“暂时去我家住吧。”
我说出这话时,每个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尤其是薛度云,看我那眼神就像是不认识我似的。
我看着南北,大度地说,“你一个小姑娘,在南城人生地不熟,别说住招待所了,就是住酒店,也不让人放心啊,住在我们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南北不安又期待地看着薛度云。
“不太方便吧?”
我猜她心里其实早已经高兴坏了。
薛度云拿出烟来点起,吐了个烟圈儿后,朝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我们家我老婆作主。”
这话算是在南北面前qiángtiáo了我的身份和地位。
吃完饭出酒楼的时候,黎落偷偷把我拉一边。
“小鱼,你现在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你做了一道加分题啊。刚开始我还有点儿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就明白过来了。你这么决定,不仅显得你大度,还让薛度云对你存着感激,觉得你善解人意。”
我接过她的话,“再者,人在眼前比在看不见的地方好掌握。”
黎落赞同,“说得对,要是真让她住酒店,哪天半夜随便找个理由给你老公打电话,两人在酒店里一碰面,她一勾引,或者耍点儿什么手段,那可就真完了。小鱼,高。”
她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笑而不语。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已经看出她心思不纯,当然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当晚,我们送南北回酒店拿行李。
在车里等了好半天她都没下来,薛度云几次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