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她的手往外走。
罗浮生把她带到一家灯影戏小摊前。看着幕布上活灵活现的小人像,天婴糟糕透的心情稍稍好转。“影子戏?这是干什么?”
罗浮生故作神秘,把天婴按在旁边的长板凳上,然后掏出钱,递给摊主。“老板,拜托你帮我一个忙,配合我一下。”
罗浮生低声对老板耳语起来,老板点点头。
戏曲响起,天婴面前的幕布上,有一束黄sè的暖光,出现了一个老人模样的人影,接着又出现一个小姑娘模样的人影。
画面背后,是罗浮生和老板各cào作着一个皮影人偶。
罗浮生模仿起九岁红的声音。“天婴?天婴?你这孩子愣着干什么?”
老板手中的小姑娘影人一个转身。“爹?”
林若梦这才明白过来,罗浮生是在模仿她和养父的对话。想起九岁红,眼眶有些发胀,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观看。
“诶!天婴,你要打起jīng神来!爹问你,今天可有好好练功?”
小姑娘影人摇头,委屈道。“没有。哥哥不听话,我去寻他了。”
老人影人作势要打,手举起又轻轻放下,拍在小姑娘头上。九岁红故作威严的声音。“这不是你偷懒的理由,下不为例!”
小姑娘影人tiáo皮的翻了个跟头,做了个抱拳的动作。“知道啦!谢谢爹不打之恩!”
林若梦看得不由微笑起来,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他们不好好练功的时候,爹爹总是很气,每个人都要抽一顿。但lún到她时又舍不得打,就把她关在房子里,竹条子抽在地上,她配合着哎呀哎呀乱叫。让师兄弟们都以为她已经挨打了。
“就算戏班不在了,你也不许偷懒,爹可一直看着你呢!你永远是爹的骄傲。”
“知道了爹,女儿以后绝不偷懒!”
“天婴,你不欠谁的。你给爹带来过很多快乐,撑起了整个戏班。你做的,够多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活好了,是你自己的,活差了,还是你自己的。如果你想让爹继续快乐,那就让爹在天上看着你好好地活!”
林若梦看到这里,已经是泪如雨下。
罗浮生从灯影戏的幕布后走出来,来到她面前,“你爹可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如果你不能好好地活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你知道吗?”
林若梦哭着点头,对着天空露出一个微笑。“爹!女儿知道了!”
再回首的时候,脸上的yīn霾已经一扫而空。“灯影戏是不是很难?你怎么会玩的?”
“小时候经常来看,也跟着老师傅学过几招。你知不知道这是电影的起源。我们中国可是汉代就有电影了。据说汉武帝思念逝去的李夫人,思念成疾,方士李少翁进言自己会招魂术,可将李夫人之亡灵召回到皮影人偶上,皮影戏自此起源。”
“这么厉害!你教我啊。”林若梦走到老板的皮影影箱前,影夹子以多层麻纸裱糊,兰sè布敷面。其影本夹子分有:头帽夹子、影身夹子、枪子夹子、大活夹子、打台夹子、变化夹子、场夹子和马夹子等。不同的夹子可以搭配出不同的人物造型,其实和他们唱戏的戏服很像。
林若梦绕有兴致的搭配了一个披着黑sè大氅,骑着白马的大将军影人给罗浮生,自己则是一个穿着鱼鳞甲片,背部有靠旗和彩sè飘带的女将军。
罗浮生在给她讲解。“影人的脖领处有一根支撑整个影人的cào纵杆,叫脖签,在皮影人的两只手上还各有一根cào纵杆,叫手签。你一只手握脖签,另一只手掌握两根手签,将影人贴近幕布。”
罗浮生抓着林若梦的手教她怎么掌握影人身上的竹签。两人的影子投在幕布上,像在拥抱的一对恋人。罗浮生未曾察觉两人此时的距离有多暧昧,林若梦抬头看见她们的影子,悄悄勾起了chún。
“大丈夫岂能够老死床笫间,学一个丹心报国马革裹尸还。我把那长江当匹练,信手舒卷履平川。”林若梦cào作着手中的人偶,捏起京剧唱腔,将《群英会-壮别》中的词段信手捏来。
罗浮生这个老票友默契的接上她的词,不在话下。“烈火更助英雄胆,我管叫他那八十三万灰飞烟灭火烛天。收拾起风雷供tiáo遣,百万一藐谈笑间。”
英雄豪气自戏词和人偶的动作中跃然于幕上。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叫好。
唱到最后一句,由罗浮生来收尾。他弃了原词。忽而望向林若梦,用自己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念我与君,少小结发,何言中路,弃捐决别。过了这桥便是天涯。”
林若梦心中一颤,这是一曲诀别词中的句子,不知他是何意。罗浮生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这一句诀别词。
“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三个心愿?我的第二个愿望是,不复相见。”
幕布上,将军的影人消失。暖光下,独留一个女将的人偶,垂着头,似在哭泣。
第五十三章 反目
房门被大力踹开,许星程被洪正葆从床上一把捉了起来,一拳将他打翻在地。“你这个畜生,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林启凯跟在后面,脸sè铁青。
许星程宿醉未醒,这一拳被打得云里雾里。他捂着眼睛,扶着床站起来。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尖叫,他回头发现洪澜拉着被子睡在他刚刚躺的床上。他的脸sè没比洪澜好多少。“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谧竹,这是我昨晚为洪澜开的房间。你怎么有钥匙?”
“我昨晚喝多了,开车就近来了这家酒店想睡一晚。钥匙是前台给的,我上来倒头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马上就要去军校集训,想着这段日子的事情只觉得糟心的很。日日借酒消愁,也时常宿在外面的酒店,昨晚他喝的太醉,模糊辨认了床的位置,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就睡了。压根没有注意到被窝里还有一个人。
“洪大当家,林少爷,许少爷。是我们管理不当,前台给错了钥匙。我已经带了这小子上来领罪。”酒店经理战战兢兢在一边鞠躬哈腰,昨天值夜的前台直接跪在了门口。
洪正葆冲上去啪啪对着他就是两耳光。“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错误够我把你丢进黄浦江一百次!”
前台的男服务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的磕头。“洪爷,我错了!我真不是有心的!实在是深夜太困了,一时屎糊了眼。”
听到这里,林启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许星程确实不是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但传出去总归是对女孩子家名声不好。就算他们都相信洪澜的清白还在,外界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昨晚是他将洪澜一个人留在酒店的,在这件事上,他难辞其咎。
林启凯转头向洪正葆赔不是。“都是我的疏忽。还好他们的婚事之前登报过,不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澜澜受到了惊吓。伯父快带她回去休息。剩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