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她的眼镜也被打歪了,斜挂在脸上,造型衰到毙,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这更加激发了我体内的bào力因子,就在我要挥出更加有力的第二拳的时候,我身后忽然传来她的声音:"段柏文,住手。"
一片混乱中,那声音不大,却如此清晰婉转,瞬间就奇异地控制住了我那根叫做愤怒的神经。
我松开了我的手。
她走上前来,先拉开于池子,再拉开我和董佳蕾,柔声说道:"这里快熄灯了,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去说吧。"
"不去!"董佳蕾坐在地上,叫嚣着,"我要见校长!"
"我作证,是你先动手打人的!"于池子一面哭一面尖叫着指责她。
"你是谁?"她问董佳蕾。
我觉得很丢人,相当丢人,万分丢人。
就在这时候,教室里的灯熄灭了。四周很暗,暗得让呼吸声也被放大了数十倍。不过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脸,那样lún廓分明,挂着好看得要死的微笑,如若不是天使降落人间,她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与众不同?
"我是段柏文的继母。"董佳蕾在一片黑暗中开始了她的自我介绍,语气尖而急促。真是破坏气氛。
"滚!"我爆发出一声大吼。
"跟我来。"她说完这三个字,好像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转身往教室外面走去。
我身不由已地跟着她,去他妈的董佳蕾,去他妈的于池子,去他妈的一切的一切。
"跟我来。"那一刻我真觉得这三个字像一块纯白的纯棉抹布,将这一晚上我所有的愤怒怨恨不安痛苦都擦得干干净净,不留丁点儿痕迹。
天涯海角,随她而去,我愿意。
(5)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那幅画--不美的少女长了鸟一样的身子,双翅尽失,红chún如血,绝望地看着天空。奇异,诡秘,抑郁,伤感。
我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图做屏保。在我的心里,她应该是温暖,明朗,愉快的代名词才对。
她给董佳蕾递上一张湿毛巾,一杯热茶,好心安慰她:"你也别太急,说不定当你回家,他爸爸已经到家了。只不过手机没电而已。"
董佳蕾微仰起头,一只手用毛巾捂住眼睛,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气里对着我指指戳戳:"我家男人我最清楚,他就是出事了,不然不会一天都没有消息的!可你看看他这个做儿子的,一点也不关心,我让他打个电话他都不肯,居然还动手打我,老师你说我是不是该报警把他抓起来?"
"电话都关机了,你打不通,他也一样打不通啊。不过打人是不对,"她转头对我说,"段柏文你下次不可以这样。"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们的眼神有刹那的交流。虽然她在责备我,但我知道她懂我,感谢她的冰雪聪明,让我的内心可以在她面前一览无余。所以,在我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又对董佳蕾说:"我看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留个电话给我,我跟段柏文聊一聊,有什么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那你也把电话留给我。"董佳蕾用命令的语气对她说道。
"好。"她并不介意她的粗鲁,而微笑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爽快地写下她的电话递给她,董佳蕾有些不信任地拿出手机拨这个号,直到手机在她的办公桌上猛响起来,董佳蕾才意犹味尽地站起身来,对她丢下了另一句命令:"等你的电话!"
她用的彩铃,居然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wild world》
now that i"ve lost everything to you,you say you want to start something new,and it"s breaking my heart you"re leaving, baby i"m grieving。
现在我终于失去了你和你的一切,你说你想要开始新的生活,你的离开刺痛了我的心。宝贝,我是这样的悲伤……
我喜欢这首歌是因为它的歌名--《狂野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她会选择口味如此之重的歌曲来做彩铃呢?
看来我对她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
"老师,你替我好好管教他!"经过我身旁的时候,董佳蕾忽然伸出手,重重地推了我的头一下,这才像头蠢驴一样不甘不愿地踱出了她的办公室。她用力很猛又出手突然,我被她推得晃了好几晃才坐稳身子。她紧跟在董佳蕾的身后,也伸出手拍了拍我,但那一下拍得很轻,若有若无,跟前者有前差万别。
我当然懂她的意思。
不必介意,是的。我怎么可能放低姿态,跟一个疯子计较呢?
可是,当她送走董佳蕾回来,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合上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呼吸不畅。
我就要死了,这是一定的。
"对不起。"我差不多是拖着哭腔对她说。天知道我是多么想在她面前谈吐优雅气质不凡成熟老练风度翩翩,可偏偏我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无情地被展示在她的面前,不能不说这是我的悲哀和不幸。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微笑着问我。
我答不出来。可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都怪我太不争气,才给她凭添这些麻烦。
"于池子还在外面等你。"她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慌忙解释,涨红了脸。
"我想了什么?"她反问我。
"你心里清楚。"我闷头闷脑地答。
"自以为是!"她在她的办公椅上坐下,"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要把这个作文给写两遍了。"
我抬眼看她,等她公布答案。
"你有两个目的。"她说,"一是想考考我这个老师的水平。二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告诉我你的作文写得很好,对不对?"
怎么说呢,算她答对了八十分吧。
"我给了你作文最高分。"她说,"并准备贴到教室后面给同学们看看。能把这么平淡的作文题目写得这么jīng彩,看来少年作家段柏文果然名不虚传!"
我毫无心理准备被她夸,整个人都快浮起来了。看来她对我的过去还有些了解呢,怪不得我的作文本没被发下来,原来她别有用意。
"不过好在你天生不会打架。不然你她今晚至少丢半条命。"
我很高兴她称呼董晓蕾为"她",而没说你妈啊,继母啊什么的。不过我觉得她真好笑,打架还有什么会不会,生起气来就挥拳头呗,哪有那么多路数可言。她却好像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振振有词地说:"这里面有个运气的问题,所有的力量,都要集中起来放在拳头上!不然,敌人不会怕你。"说完,她还在我面前挥起了拳头做示范,神情就像韩剧里那种天真派的少女。就在我完全搞不清她的路数的时候,她又俯下身靠近我说:"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