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的女生,一个高三的男生,最后一张上,竟然赫然写着段柏文的名字。
我打了一个很结实的喷嚏,声音响亮,差点让我全身碎裂。我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看的更真切一些——“经研究决定,给予段柏文同学严重警告处分”。
没错,确实是段柏文!怎么搞的!
我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仔细回忆我做那件事的经过,无论怎么回忆,都记得我是把那张他们拥抱的模模糊糊的照片抽出来了的。那个夜里十一点被我塞到河马办公室门下的厚厚的信封里,应该绝不会出现关于段柏文的任何蛛丝马迹。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但心里却烧得慌,像患了某种疟疾。我飞奔回宿舍,到洗手间里用凉水冲脸,足足冲了有十分钟,我才掏出手机,用冰凉的手指给斯嘉丽打电话。
她告诉我,她在女生宿舍的楼顶。
那里是严格规定不许去的地方,通往楼顶的铁门一向都锁着。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
“你在那里干吗?”我问她。
她的语气听上去甚至心情还不错,“看风景呢。或者,你上来陪陪我?不过要小心哦,别被人看见。我偷了管理员的钥匙。”
我深呼吸,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这才跑上楼。推开虚掩的铁门,一眼扫去,却发现楼顶上空空如也,我吓得浑身冒汗,正欲扑到楼顶边看个究竟,身后却有个软软的身体突然抱住了我说:“姑娘我在这里呢。”
原来她躲在门后,怪不得我没看见!真有她的,在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尖叫一声,一把推开她,厉声问她:“很好玩吗?”
她笑着说:“瞧你,胆真小。放心吧,我才不会做自杀那种蠢事。”
“你没事吧?”我问。
“当然有。”她说,“不过想想也没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我说:“你说得对,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的。”
“让我猜一猜,”她靠近我问,“我的元气小姐,你到底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质问我的?”
“随便你怎么想!”我没好气。
斯嘉丽叹口气说,“我不知道得罪了何方神圣,人家往河马的办公室写了一封长长的检举信,说我混酒吧,喝酒,还赌博。最夸张的是,信里还附上了我一堆特有腔tiáo的照片,真是不承认都不行。可是我发誓,河马审我的时候,我谁都没出卖。是学校自己去‘算了’酒吧查的,真的跟我没关系,不过现在,我说什么也没人信了。”
“那就是,其实他还是跟着你混酒吧,喝酒,赌博了,只是你没出卖他?”
斯嘉丽眼珠一转说:“你家老段的事,难道你不清楚么,还来问我?”
“不清楚。”我说,“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
“那你还是自己问他吧。”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天对我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他不想说,还是尊重他比较好,元气小姐,你也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不是吗?”
“就像你去打针,也是一个秘密吗?”我站在她身后问。
事到如今她还在跟我撒谎,我实在是气极了,不拆穿她不行。
这招果然厉害,听我这么一说,她忽然转头看我,身子像被电打了一样,脸上的表情极为诧异,语速飞快地问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我说,“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交换一下。”
“不。”斯嘉丽想了一下,坚定地摇摇头说,“秘密一旦被人知道了,就会变得一钱不值,还有什么交换的必要呢。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就是,永远不要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如果,你真的把它当成一个秘密的话。
不管怎么说,她的话听上去很有哲理,一看落了下风,我赶紧换个话题:“这个处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吧,高考最终还不是看分数。”
“这是你的wū点,会放在你的人生档案里,永远都在。”斯嘉丽转头问我,“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坏,够得上被处分的水平,你说呢?”
“那是,当然。”我苍白地附和。
“其实最亏的是你家老段,”斯嘉丽说,“本来学校打算选送他和韩卡卡去北京参加一个什么全国的文学大赛,现在泡汤了。”
这样。
“你别责怪他。”斯嘉丽说,“我想他现在更需要的是理解。”
“理解他什么呢?”我说,“理解他瞒着我出入于那样的风月场所么?”
斯嘉丽说:“难怪他就算对你说出我的秘密,也不敢把他自己秘密告诉你,元气,我不得不遗憾地说,你和他,并不算一个世界的人哦。”
斯嘉丽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站在空荡荡的楼顶,心像被一阵大风刮过了一样,除了漫漫灰尘什么也没有。
这算什么呢?
在这场和斯嘉丽的暗战里,说到底,我们谁都不算赢家,不是吗?
“我要去上晚自习了。”说完这话,我转身往铁门边走去?身后传来斯嘉丽的声音:“元气,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我点点头。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不算你的好朋友?”
这确实是一个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内心的双胞胎又在打架了,一个鼓励我说出真相,一个鼓励我继续说谎。最终的结果,我只是丢下了三个空洞的字“你说呢?”之后,选择了快速地离开。
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斯嘉丽吧?她有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可爱的。第一次认识她是我们两个班女生合上的体育课上。我穿着一双鞋带总是会松开的跑鞋,在短跑测试的时候总是踩到自己的鞋带,差点摔一个大马趴,囧死了。是她把自己脚上的跑鞋干脆地脱下来,对我说:“拿去穿吧,不臭脚。”
我又在心里骂自己犯贱。为什么报仇计划才刚刚稍有成效,我就替她着想起来了呢?!
那一夜,我失眠,一边听着《杀她死》,双胞胎一边在我的脑海里不停打架,以至于起床上厕所差点撞到门柱。
只能安慰自己:双面娇娃没那么好当,这么辛苦自然有回报。
我一直都不敢去找段柏文,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安慰不是,责骂当然更不是。他真的一直是个好孩子,却因为一时贪玩,换来一个如此大的后果——人生的wū点。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就要期末考试了,不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但我敢肯定的是,丢失了北京的那个作文大赛的机会,他的心里一定有很大的遗憾。
至今为止,他初二作文比赛得奖的那个透明奖杯还扔在我家里,就在我房间的书柜里。每次来我家,要是看到,他就会耍酷说:“怎么还不扔掉啊?”
我总是气他:“这可能是你人生唯一的一个奖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