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空还能陪陪我,妈妈就高兴得很。”
“光我陪你,你就觉得幸福吗?”偶尔,我也探探她的口风。
“当然,对妈妈来说,幸福就是我和你。”
她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想哭了,我真的觉得我好对不起她。作为她的女儿,我从没有给过她足够的骄傲。成绩平平,长相平平,无任何特长,连一个生日蛋糕都烤不好,她却从不嫌弃我,我真是不孝。
所以我决定振作起来,抛弃那些无聊的困扰着我的鬼东西。起码在这个假期里,我要学会做几样拿手的菜,让我妈妈好好过一个轻松的年。
我准备从包饺子学起。这是每年过年,妈妈都会做给我们吃的东西,白菜rou的水饺,配上我妈特指的香辣酱,他每次一吃就是一大盘。
当然我不是为了他而学,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为了他做任何脑残事件。我这样只是为了向我妈证明,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我在努力学着懂事。
那天下午,我正在家里奋力地揉着一个面团的时候,门铃响了。我以为是来收电费的,谁知道打开门来,竟看到段柏文。他好像不介意我欢迎不欢迎他,而且拎着两大袋东西自顾自地挤进门来说:“送年货来了!”
我一声不吭,回到厨房继续揉我的面。
他关上客厅的门,走到我身后,问我说:“晚上你主厨?”
“没你的份!”我说。
“于大妈。”他说,“看来我们得聊聊,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说出来,我也好改啊。”
油嘴滑舌,真让人讨厌!
可我不知道该咋答,只能把一肚子的气,全出到面团上。
“要我帮你做点啥吗?”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刚问完这一句,他就已经动手在洗大白菜了。
“别动我的白菜!”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冲过去关水龙头,没想到却关成了反方向,水溅了他一身。
他也不发火,而是笑嘻嘻地说:“那好吧,我就去客厅看电视,等着吃咯。”
“谁说给你吃?”我可不想给他留什么面子。
“你更年期啊!”他瞪着眼睛吼我,“脾气那么大!”
我一股脑儿回过去:“你才更年期,你妈更年期,你爸更年期,你全家更年期!”
他平静地说:“看在我妈已经不在人世的份上,你可不可不要骂她呢?”
我这才惊觉过分。其实我常常都会想起他的妈妈,那个温柔漂亮的女人罗阿姨,他有着和段柏文一模一样的眼神。她好像从来都不会像我妈那样扯着嗓子说话,我也记得当她搂我入怀对我说:“池子,咱们去把手洗洗再吃饭”的时候身上散发的那种独特的香味,也是我在我妈妈身上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
“对不起。”我快速地道了个歉,没敢看他,继续跑去对付我的面团了。
他走出了厨房。
我以为他会生气离开我家,我甚至想冲到客厅跟他说一句“不怕被毒死就留下来吃完饺子再走“之类的pì话。但还是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又回到了厨房,站在门边,背着手,对我说:“过来。”
“干嘛?”我粗声粗气地问。
“叫你过来就过来,把手洗干净。”
我满心狐疑地道水龙头下洗了手。走到他身边。他这才把背在后面的手伸出来,伸到我面前对我说:“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盒。我打开来,发现里面装的竟是一个玻璃的音乐盒。以前我有一个差不多的,但被他不慎打碎了,那是我十岁的时候他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难过很久,却不曾责备过他半句。
“这个款式很老,我在网上找很久才找到。”他说。“这是欠你的圣诞礼物,不过我还欠你很多钱,欠你好多人情,以后我慢慢还。”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觉得我的鼻子酸得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不能呼吸,心脏也快停止跳动。但我还说qiáng撑着说难听的话:“哪里搞来的鬼玩意儿啊,好土的。”
但其实在我心里,这比横刀送我的七件礼物,宝贝七百倍,七千倍,哦不,七万倍都不止。
他早就习惯了我的无礼,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一样。而是替我把音乐盒上上发条,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玻璃小人开始起舞,叮咚的音乐声中,我心里对他的淙淙的恨,忽然就决了堤。就算他喜欢什么韩卡卡,斯嘉丽,那又怎么样呢,人家就是比我有才,或者人家就是比我有型。但不管怎么说,于池子,始终是他心里不能替代的那个发小,那个青梅,这难道不是已经足够了么?
我第一次觉得,重复妈妈的命运,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悲。
就在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准备请他进厨房和我一起完成包饺大业的时候,他又玩下腰来,从一个口袋掏出一瓶香水,对我说:“还有,这是我早就买好,给阿姨的生日礼物,送迟了一些,希望她不会介意。”
我盯着那瓶香水看。
如果我脑子没有坏掉的话,应该就是斯嘉丽“买一送一”的那款女士香水。
“哪里买的呀?是不是很贵呀?‘我不动声sè地问他。
“这你就不用管了。”他说,“先说阿姨会不会喜欢?”
“她不会喜欢的。”我说。
“为什么?”他多少有些吃惊。
“因为她喜欢你自己挣钱替她买的礼物。”我一语双关地说。
“哦。”段柏文摸摸头说,“还真是我自己挣钱买的,不过你别告诉她,不然她又要问东问西了。“
“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怎么挣的?“我拿着拿瓶香水问他,”这个东西我知道很贵,不过是买一赠一的么?“
“还真是。”说,“以也不算很贵,我还送得起。”
我那个刚决堤的口,又悄悄地堵上了。洪水再次泛滥,可我已经失去所有缓解灾情的欲望。
让bào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那天的饺子,包得很成功。可是他没能吃到。因为他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后就
匆匆离开了。不用说,我知道那是谁的电话,斯,佳,丽!他拿人手软,怎么可能不听人家的话呢?说不定此时此刻,他已经和斯某人共享了她的银行卡,手机卡,ic,ip所有卡!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在饭桌上把他的“礼物”推给我妈,我妈竟然红了眼眶。比起我那个黑乎乎的失败的黑深林,他的礼物明显要更有档次和品质,我甘拜下风。
虽然这份礼物,他明显是从女人那里a来的。
可是“无耻”这件事,要是藏在深处,就会变成“荣光”。你真是不服不行。
所以,我也不必为我某些“无耻”耿耿于怀,别人都欠了我,我不过是躲在暗处自卫反击了一小回,又何错之有?
夜里十点,我回到房间,来到阳台上,关上阳台的门,狠狠地摔碎了那个会唱歌的玻璃小人。我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地闪亮的碎片,如同看到我一颗永远破碎的心。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它们,手指被划破,有鲜血滴落,可我竟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没有心的人,大约都是如此的吧。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小白脸段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