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着沉默,下巴略扬,有些傲,有些冷酷,让人望而却步。
汤子期先是一愣,眼睛渐渐亮了。
“梁靳棠”她招手喊他,急急忙忙奔过去。
听到这声音,他诧异抬起了头,定睛一看,汤子期还没靠近就露出了淡笑。他把烟掐了,信手拂去肩上沾粘的树叶。
“好久不见了。”
汤子期喘着气在他面前站定,笑得愉快:“这么长时间,上哪儿了?”
“出任务。”
“顺利不?”
“不顺利,你还能在这儿看到我?”
汤子期讪笑,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站直了,足足比她高了个头:“走吧。”
两人一道跨进院门。
经过那次碰瓷事件,两人算是冰释前嫌。
从一开始还有些刻意的尴尬,到现在的和睦融洽,也不过短短几天。有时候也会拌嘴,不过两人都是大度不记仇的,当天吵,隔日就能和好。
比如前几天,两人一块儿看一部抗战片,正好播到某小队进行营救任务,临近任务时间结束,却发现少了一人,队长为了顾全大局要求撤退,有组员却坚持回去,两人为了救和不救吵了起来。
汤子期那会儿有点圣母,特矫情,一方面也是存着和他较量的心思,说他没人性,见死不救。
梁靳棠听了,不但没有动容,还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个不屑的笑容,说她这种人要搁部队里,准是拖后腿的,她要是他的兵,他二话不说先给她一顿抽。
汤子期那个气的呀!
她倒不是真觉得那组员做得对,就是和他唱反tiáo,希望他让让她。结果这家伙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后来不知道怎么,两人掐着掐着反而越走越近。
汤子期也发现,这人虽然不擅长表达,可心眼儿不坏,一旦被他认可,他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你。
“愣着干嘛,走啊。”梁靳棠说。
汤子期回神,跟着他亦步亦趋进了宅门。
“咱们有多久没见了?”他低头摘皮手套,漫不经心问了句。
“也没多久吧。”
“有心事儿啊?”梁靳棠瞥她一眼,轻笑,“瞧着丢了魂儿似的。”
汤子期不想提,赌气说:“没事!”
“跟我避讳什么?有事儿,你就说。”他也直接,“谁要欺负你,名儿报来。”
“报来干嘛?你帮我打他?”
梁靳棠没在意她的挑衅,淡淡说:“只要您汤大小姐报的出名字,我二话不说,也不等明早了,今晚就杀过去,好好给你教育教育他。”
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的心境忽然豁然了,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没前几天那么钻牛角尖了。管他呢,随他去呗,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人一道入内,穿过中庭,绕过回廊,径直进了后面大堂。
中式风格的大厅,来客甚多,衣香鬓影,也不知道是谁主张放的音乐,上个世纪旧上海的格tiáo,听来缠缠绵绵,像丝绒萦绕在耳边。
让人遍体生酥。
说是家宴,其实来的人不少,都是圈里熟人。
汤子期过去跟相熟的几个长辈主动打了招呼,有些恹恹的不得劲。梁靳棠纳罕,跟侍者要了杯酒水,回头扶她:“不舒服吗?”
平时她在这种场合可是活跃得很,甭管跳舞还是交涉,游刃有余。
真真正正站在圈子中央的人。
汤子期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你先玩着,我去后面坐坐。”
说罢,撇了他就往后面去了。梁靳棠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跟上了。
……
两人在回廊上走了会儿,汤子期停下步子,就着旁边的长凳就要坐下。梁靳棠拉了她一把:“等一下。”
汤子期不解,就见他脱了外套给她铺上,抬手示意她:“坐吧。”
“我有那么娇气吗?”她翻了他一眼,坐上去。
梁靳棠挨着她做了,微微岔开腿儿,弓着腰掰一把打火机:“还跟俞小六吵架呢?”
汤子期似是而非地“嗯”了声,想了想又道:“也不算吵架。”
“怎么说?”
“……他对我还挺好,就是觉得吧,太高傲冷漠了,拿我当小孩,很多事情从来不跟我说。”
梁靳棠笑笑:“他人还可以,不过确实慢热。”
汤子期没应声,算是默认。
不知为何,两人间沉默了一下。梁靳棠起身说:“走,我送你回去吧,外面冷。”
汤子期应了,起身和他一起离开。就在转身的那一刻,梁靳棠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汤子期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往前一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俞北平。
他面无表情,脸上像罩了层han霜。
汤子期心跳加速,身体僵了片刻。
脚步还没迈出去,俞北平已经转身离开。
……
“哪儿去了?大家伙儿都等你呢。”俞北平一回来,杭薇马上跟身边正谈着的人致歉,端了杯子过来跟他搭话。
俞北平侧身从桌台上捞了杯酒,仰头guàn下。动作猛,有酒液顺着喉结滑落。
杭薇一愕,眸光微动,笑着贴上几分,和他耳语:“有什么不顺心的,你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俞北平略扬了扬杯,示意敬她,不动声sè就隔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拒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杭仍然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表情却有些僵硬。
还想和他说点儿什么,却忽然发现,俞北平的目光越过她,在远处定格。此时,四周也极有默契地静了一下。
杭薇心里有些不大好的预感,犹豫了一下,僵着脸回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汤子期。
一个本来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和平日的休闲相比,她今天穿得挺正式,甚至是隆重,裸sè的露背礼服很好地勾勒出她绝佳的身段,纤腰、匀停,脖颈修长如天鹅。
加上那一身耀目如雪的皮肤,远远望去,美得令人叹惋,不可bī视。
她身边的男人也极是英武,穿零七式军装,站在她身边像一个守护者,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度一瞬间就把在场大半男性比了下去。
杭薇低头揉了一下眉心,深吸口气,才极力压住了心底那种不快。
她好胜心切,打小就喜欢站在最高的地方,成为被人注目的焦点。上学时,只要竞选班干部,她肯定参加,学校里组织什么比赛,不管她喜不喜欢也都要参与。她喜欢第一,享受别人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尤其是这种场合,她自忖不输给任何人。
可是在那一瞬间,她深深地清楚,自己被比下去了。
极致的安静过后,身边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哪家的姑娘,如此出众?”
“汤修荃的女儿。”
“难怪,我听说汤首长早年离异,小女儿跟着妈妈去了东边,一年也不回来几趟。怎么这次出席了?”
“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有风声传出,说汤家和俞家要联姻,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