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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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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意思就是了。”

东珠随即起身又转向鳌拜与遏必隆:“阿玛,皇上都准了,你们可不能不准!女儿可是苦主,这要求听审,再正当不过了。你们可不能不依。”

鳌拜瞪着眼睛,心道明明是皇上遇袭,怎么你又跳出来瞎扯,刚要开口,只听遏必隆轻咳了一声说道:“娘娘所请,皇上既已准奏,臣等照办就是。”

苏克萨哈更是麻利,立即传命将人犯带上。

谁能想到,跪在地上以发覆面的竟是一位年轻女子。

满面烟尘与血wū让她看起来恐怖而丑陋。

可是那双熠熠生辉并带着愤怒之焰的眸子,却让人不能忽视她的美丽。

“你,就是夜袭的凶手?”康熙难以置信。

“是。”她坦然答道。

“为什么?”康熙与东珠异口同声。

“为什么?”她大笑,如雁啼一般悦耳却又苍凉至极,“记得庄廷吗?”

此语一出,众人脸sè皆变。

“一本文稿而矣。却令庄家全族十五岁以上尽数被斩。庄家人死或许还有些名目。而那些作序者、校阅者以及刻书、卖书、藏书者也均被处死并全族获罪……两千多人,他们也想知道为什么?”

“你是庄家余孽?”苏克萨哈突然发问。

她冷冷一笑:“江南大户李令皙、朱佑明与明史案无半分瓜葛,只因家产过巨而令人生嫉,被地方官员索贿不成,便被wū同谋,连同其子侄十人亦先后被斩杀,妻子徐氏吞金自尽。李令皙的yòu子十六岁,法司命他减供一岁,则可免死充军。而其子不肯,愿随父兄同死,只是到死他们也没明白祸连九族满门抄斩所为何来?”

东珠面sè发白,身子轻飘飘的险些又要晕倒。那个女人说的是明史案。那是清军入关以后最惨烈的一次杀戮,作为满人,东珠为此羞愧自责。因为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明白,那是一场无妄之灾,那是朝中某些人借故对汉人的疯狂发泄,那是满汉两股势力在朝堂的角力的池鱼之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她以头触地,声声震天,倾诉着浸满血泪的哭诉。刹那间,刺客变成了苦主,而苦主却成了千夫所指的刽子手。

康熙面sè惨白,眼睛有些失神,紧紧咬着下chún,不发出半点儿声音。

“闭嘴!”在弱女子的痛斥中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正是鳌拜,蒲扇般的大手一挥,那女子便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角,扑哧一声,一个东西被吐了出来,那是和着血的牙齿。

“你们除了杀人还会什么?”她笑了,“蛮夷,老天瞎了眼,让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蛮夷入主中原。你们杀人如麻。你们杀啊,有本事把华夏万万民众都杀光。那样,你们还不是要饿死冻死……对了,你们可以滚回去,滚回你们的建州……”

“我杀了你!”鳌拜几步上前,从屋内侍卫腰间夺过佩刀冲着那女子便要刺去。不料一个娇俏的身躯却斜冲出来挡在前面。“东珠!”身形微胖的遏必隆身手矫健而灵活,一下子将东珠拦腰抱走,一挡一拦中,鳌拜已然收了刀卸了力。

“丫头,你找死啊!”鳌拜气急败坏,早已忘记规矩。

“你急什么?她若有何罪,自有国法处置,皇上面前哪里lún得你动用私刑?”东珠高声回道。

鳌拜瞪着眼睛挥了挥拳头,遏必隆则劝道:“鳌公息怒,还是先问问这女子是如何逃脱又如何隐身行苑,是否还有余党的要紧。”

“是啊。”苏克萨哈也附和道,只是偷偷观望着康熙的神sè又补上一句,“这明史一案向来是鳌大人主理的,当年鳌大人铁腕之策宁错杀百个也不放过一人,却怎么会让此女逃脱?如今猎场的安全与守卫也是鳌大人负责,这纤弱女子又如何能得逞?还真让人费思量。若非昭妃娘娘刚才出手阻挡,若是鳌大人一刀劈下去,怕是这活口又成了死口。”

这几句话说得yīn柔狠决,把矛头直指鳌拜,仿佛一切与他有关甚至有所预谋,鳌拜不禁盛怒还要开口再辩。

康熙一掌拍在炕几上,众人只得收敛。

“这样说来,你是李家的后人?”东珠蹲在那女子面前,用手撩开她覆在面上的头发,目光对视,东珠更感觉到心惊,这也是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却被仇恨烙上了血wū。

“是。我是。我弟弟原本可以活下来,但是他选择了死,他要和父母兄长一起死。只留下我一个。我是女人,想要活下来,有很多办法。”血从她口中不断地涌出来,她依然在笑,“我活着就是为了要报仇。你们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有多少同党?做梦吧。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永远别想睡个安稳觉。像我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都活着,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找机会让你们死,哈哈哈!”

双手被缚的她用尽全力扑向东珠,用她满是血wū的嘴狠狠咬住东珠的肩。

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东珠在极度的恐慌中束手无措,只是傻傻地承受着。

四周又是一片混乱,很多人影在她眼前晃,耳边又响起了哭骂声、吵嚷声。

不知是谁给了那女子致命一击,她松开了嘴,软软地瘫在地上。东珠面sè苍白,伸手在她鼻下一试,面sè大惊:“死了,她死了!”东珠转过脸去定定地看着康熙,眸中闪过泪光,许多种情绪汇集一处,康熙在其中读出的竟是企求。

室内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响起了康熙淡定自若的声音:“曹寅,把她拉出去埋了。”

“皇上。”鳌拜显然不同意这样的安排,“这样太便宜她了,皇上应该下令将她吊在猎场门口bào尸三日,让猎场里的豹犬去分食,这样也好让她的同党看看,若想犯上作乱是个什么下场?”

苏克萨哈也从旁附议:“是啊,皇上,在皇家猎场中行刺,此事非同小可,想必此女还有同党,或是掩藏在海户之家,或是混在杂役之中,若不全盘斩除,怕是会留有后患。”

“朕记得当年卿辅们也是如此说,所以凌迟的凌迟、戮尸的戮尸,牵连千余众,只是仍有今日。”烛光盈动,淡淡的光晕笼着少年天子稍显稚嫩的面容,淡定从容中竟带着三分的玩笑,“罢了,人死为大,一切了了。曹寅,你去吧,让她入土为安。”

虽然带着三分的玩笑,有些不恭的神sè,却是力敌千钧。

曹寅连同另一侍卫将那具尸体抬了出去,而鳌拜等人还留在当场。众人心中皆有盘算,皇上年纪虽小亦是天子,刚刚的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对辅臣柄国已经不满了吗?

“皇上切莫重蹈先帝覆辙。仁爱滥用必将令社稷不稳,让那些蠢蠢欲动之辈心生侥幸,借机作乱。”鳌拜郑重跪拜,语重心长。

康熙面sè如常,只是袖中的手不自主地紧紧握起:“谢鳌卿提醒。朕记下了。”

“皇上,天sè不早了,皇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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