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学的这个本事?”
福贵人一脸骄傲:“咱们科尔沁,不仅有草原,还有数不清的海子,到了冬日结成了冰,玩这个还不是方便得很。皇上莫要小看人,难不成以为蒙古儿女都是只会骑马放牧的蛮人?皇上莫忘了,咱们博尔济吉特氏身上流着的可是成吉思汗的黄金血液呢!”
康熙看她一脸骄傲,神情极为认真地辩驳,心下便觉得福贵人的直爽很是可爱有趣,但余光瞥过皇后,似乎看到赫舍里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于是便收了笑容,闷哼一声:“你这身大红sè的衣裳倒是惹眼得很,只是,越了规矩。”
此话一出,不仅皇后,就是仁妃、贤贵人、荣常在也都是暗暗一惊,其实刚才当福贵人穿着红sè的旗装一出场时,大家心里便都想到了,就算这乌兰的身份再怎么尊贵,说到底也只是个贵人,这大红sè,按理是不能穿的。
可是既然皇后都没怪罪,旁人自不敢提,谁愿意去捅那个马蜂窝呢。
谁承想,这会儿皇上自己冷不丁提了出来,正像是兜头便给福贵人浇了一桶凉水,众人都各怀心思地看着福贵人,看她的脸往哪儿搁,兴许会大闹一场吧。
不料,福贵人似乎毫不在乎,只笑嘻嘻地说:“这可没办法了,这衣裳还是入宫前我额吉给我做的呢。现在看来还是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好,想穿什么穿什么,这入了宫跟了皇上,倒还不如从前了呢。也亏得咱们皇后娘娘大度,若都像皇上一样,乌兰真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回科尔沁去才快活。”
这一番话,配着她无比率真的神情,当真一副小女儿的娇憨,还真让人狠不下心来责怪她。
康熙轻哼一声,眼中却是透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皇后赫舍里见状便开口说道:“这冰上一片纯白,冰面上又都是各旗兵士,着装若非是大红sè,福贵人那样好的冰术,咱们也未见得能看真切。”
皇后果然聪慧贤德,如此一说,给大家都找了台阶。
康熙看了一眼福贵人:“那也不能轻饶了你,就罚你去煮一锅香喷喷的嫩羊排,一会儿等冰嬉结束,咱们大伙儿都到你宫里用膳去。”
“原来皇上要罚乌兰是假,实际是惦着咱们长春宫里的嫩羊呢!”福贵人讨巧地笑了起来,众人也跟着附和。
在任何人看起来,这似乎都是无比和谐的一幕。
只是越到这个时候,在少年天子心中,就不能不记挂起那一抹淡淡的俪影。钮祜禄东珠,此时此刻,在冷寂破败的咸安宫中,你又何以自处?
正是因为身边少了她,这样和谐的一幕才够不上和美。
皇上在心中暗自感慨,叹了口气,便用力朝冰场中心滑去。而一众女眷们也开始各自上了冰车,找着乐子玩耍起来。
不料就在皇上在冰场中心,带着亲王贝勒们与八旗子弟争标之时,变故在突然间便发生了。
远远地,众人听到有女子尖锐的惊叫,接着便是触目惊心。
原来,由小太监们推着冰车载着宫中女眷们在冰面上疾驰而飞的时候,刹那间,不知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其中一辆冰车突然打滑,横冲直撞失去控制,而冰车上一个天蓝sè的身影便斜着飞了出去,足足摔出去好几丈远。
所有人,都吓呆了。
“贤贵人!是贤贵人!”听着宫女们的惊叫声,康熙突然意识到,纳兰明惠今儿穿的正是天蓝sè的厚棉兔毛披风。
皇上不由眉头微皱,脚下用力,赶紧滑到出事地点。
明惠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被人遗落在冰面上,一片天蓝衬着惨白的小脸,一双好看的杏眼早已闭紧,人已经昏了过去,只是在天蓝sè的衣裳和纯白的冰面间,一点一点渗出的那骇人的颜sè,竟然是血sè……
“还愣着干吗,快传太医,快传太医。”皇上的声音透着焦急。
皇后赶紧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们张罗起来,一众宫女七手八脚将贤贵人抬走。仁妃领着吓得变了颜sè的荣常在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照顾着。唯有福贵人,看着那弄脏了冰面的血sè,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这时,你怎么不觉得这血sè衬着冰面如同暗夜中的红梅,既惊艳又能温暖夜行者了呢?”一会儿,纳兰明惠醒来的时候,她会怎样?
福贵人觉得心里舒畅极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身上已经有了个把月的孕事,我筹谋了多时,就是要等这一刻,什么冬至冰嬉,什么冰上展才,看起来是自己要在皇上面前取宠,其实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诱你上场。
回想刚刚的一幕,看到明惠对冰面一脸的向往,福贵人好心劝她换上冰鞋试一试,可是她不敢。早知她不敢,便劝她上了专供女眷们在冰上游玩的冰车。那冰车是老早就准备好的,又在半道故意撞上石块,这样一来,想不出事都难。
再看那跟着摔伤配合着做了苦rou计的拉车小太监,福贵人笑了笑,吩咐毛伊罕:“让他把嘴封严了。”
毛伊罕应道:“主子放心。他有把柄在奴才手上。”
是了,这就是后宫生存之道,生生相克。任你是谁,任你有多厉害,我总有法子治了你。
第九十七章 疾风摧花花将谢
钟粹宫也在东六宫,是一处两进院落的宫殿。前院正殿五间,殿前有东西配殿各三间,院中极为宽敞,不仅垒了山石还摆放着各式盆栽,加上游廊环绕,环境也是极佳的。而后院也是五间正殿,另加东西配殿,只是规格比前院要略低一些。
如今这钟粹宫里没有主位娘娘,以纳兰明惠贵人的位分,只能住在前院的配殿里。此时,她已被人抬了回来,就安置在西配殿的寝室里。
外间小小的厅室内,皇上、皇后连同仁妃、荣常在、福贵人和几位太医都在,倒显得极为局促。虽然室内燃着香,但还是难掩从里间传出来的阵阵血腥之气。仅隔着一扇木隔,纳兰明惠痛苦的呻吟声一阵紧似一阵地传了出来,让人听了又是心惊。
康熙面sè凝重,在后妃们看了越发惴惴不安。
“怎么样,贤贵人身体到底如何?怎么疼得这么厉害?”皇后问道。
太医院院判孙景上前回话:“回皇后娘娘,刚刚由外科医正段世臣给贤贵人看了诊,其手臂和额头上有擦伤,而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现在还不清楚。贵人主子的玉体,臣等多有不便,所以正由宫正司的医女在里面料理。不过……”
“不过什么?”福贵人瞪了孙景一眼,“你不知道皇上关切贤贵人的伤势吗,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的,平白更让人着急!”
孙景突遭抢白,似是吓了一跳,立即说道:“回福贵人的话,微臣此时还不敢确定,贤贵人下红不止,像是月事来临,又像是滑胎之兆。”
“什么?”满屋子的人都惊了。
“孙景,你说清楚一些,什么滑胎?”康熙追问。
孙景越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