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1章 我怀孕了
宋依依在漆黑的雨幕里整整等了四个小时。
从冰冷,无助,到绝望,麻木……当雕花铁门前的两束大灯打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冲到了车前。
死亡如此靠近,刹车声划破天际。
她睁开被水泡得肿胀的眼,张口:“凌琛,我有话和你说!拜托你下车!”
那冰凉犀利的雨水不要命的guàn入嘴里,堵得喉咙发疼。
窒息般的等待中,一双做工jīng良的皮鞋在主人修长的两条腿下,纡尊降贵的踏入cháo湿溅水的路面,凌琛那张标准清俊凉薄的脸,从渐渐模糊到清晰……
一如初见时的心悸神摇,望着对方宁静无波的脸,宋依依幻想着这些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切只是场噩梦。
“宋小姐,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的声音毫无平仄起伏,眼底冷漠透骨,也彻底将她拉回了现实。
宋依依陡然清醒,一周前,凌琛在她父亲出事后迫不及待地扔下了离婚协议,就该知道他对这段婚姻有多嫌弃……即便明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令人生厌,穷途末路的她必须来!
她没的选择!
宋依依胡乱的抹了把脸,试图看得更清楚,她压稳了嗓音:“凌琛,我想问你借钱。”
她的身形单薄,打湿的白裙子浸透了皮肤,好像在瑟瑟发抖,但语气又是如此坚定。
未等凌琛开口,陡然自车内走下一个窈窕美丽的年轻女子,上下打量后惊讶道:“咦,你不是宋行长的千金宋依依吗,我听说了你们家的事,真是令人同情,你一个单身女子三更半夜跑出来,别再出个意外……”
她挽着凌琛的手,伞下,距离亲密,凌琛并没有抗拒。
宋依依认得她,邺城新晋权贵之女,唐璐,眉眼表情暗含着一股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她是凌琛的新欢?
宋依依喉咙里涌上浓重的涩味,嫉妒对她而言是一种奢侈,几天前,父亲宋志国判刑入狱自杀,母亲苏洁病发命在旦夕,宋家顷刻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烂泥坑……现在想来,凌琛一定早就收到了消息,才会提前做好准备,将关系撇个干净。
她艰难的道:“凌琛,请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借我二十万。”
“住嘴!”
凌琛陡然喝道,眼中闪过一道yīn鸷,口中厉sè:“夫妻?宋志国是如何bī我娶你的,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你反悔想要赡养费,明天找我的律师谈吧。现在,马上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浓浓的厌恶排山倒海的袭来,宋依依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羞愧到恨不得逃走的地步。
她攥紧了几乎没有知觉的拳头,抬起沉淀的眸子,噬咬斑白的chún:“凌琛,我等不了明天,能不能今天就给我,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唐璐轻飘飘的说:“琛哥,我看宋小姐挺着急的,不过估计二十万是还不出来的……”
更像是某种加油添醋幸灾乐祸,但宋依依已经不大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确实还不出。
凌琛面露不耐:“宋依依,你如今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与人无怨,所以别装的楚楚可怜,我从来不吃那一套!若再胡搅蛮缠的站在路中间,休怪我无情了!”
说罢,他留下一个清冽薄情的侧影。
眼见着,身形就要没入后座内,宋依依在经历了局促的煎熬后,突然出声:“凌琛,我怀孕了。”
☆、第2章 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闻言,凌琛的身子猛地一怔。
他琥珀sè的眸子在雨幕中几分渗人,似夺魂摄魄一般,回转过身,死死的居高临下的盯着面前娇小的女人。
他不屑碰她,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大约是一个多月前,他喝醉酒的那晚,确实是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关系。
“宋依依,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他清俊的容颜下,浮动着一丝难言的烦躁。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去医院当场验血,或者你质疑肚子里的孩子,等月份足一些可以做亲子鉴定……”说到后来,宋依依完全脱轨,嗓子里干哑的撑着一口气,她是疯了吗,居然无耻到用孩子做筹码!
反正她在凌琛心目中已经卑鄙无耻没脸没皮,不差这一项了。
唐璐的眼睛一直在宋依依肚子上徘徊,似在思考,又在探究,更多的是一种致命的嫉妒。
凌琛目光似两道极光,在她脸上审视了一圈后,斜飞入鬓的眉宇间略有松动,“好,我给你二十万,但是你必须把孩子给我处理掉。”
耳边他凌厉的警告字字诛心:“宋依依,如果你小说看多了脑残胆敢偷偷生下我的种,我会让你和你的家人死的很难看!我凌琛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因为你不配!懂吗!”
宋依依接过有些打湿的支票时,回了一个平淡冷静的浅笑:“你放心,我不会自找麻烦的。”
她倔qiáng的笑容像一朵白sè的即将枯萎的桔梗,眼中充满了凄凉的绝望与悲怆。
凌琛没有多瞧她一眼,仿佛,那是一种多余的仁慈。
后来的很长时间里,宋依依彻底消失在凌琛的生活圈子里,没有人敢提起她,一个晦气的女人。
大雨停歇,给深夜的邺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yīn霾。
宋依依拿着烫手无比的钱,脚步虚晃赶到市医院,形象宛如贞子,裙摆滴滴答答,水珠落在了光亮的地砖上。
病房门口,乌泱泱的聚集着几名医生和护士。
宋依依气喘吁吁的将支票在苍白的指间费劲的摊平:“医生……钱准备了,可以给我妈动手术了……”
她忽然觉着方才受到的难堪,委屈,被践踏的尊严都是值得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露出沉重的肃容:“是苏洁家属吗?我代表医院非常抱歉的通知你,病人在凌晨一点十分的时候,由于心脏功能衰竭,经抢救无效死亡,请……节哀。”
像是一记闷雷,劈天盖地又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
宋依依眼前懵地发黑,呼吸停滞,浑身的力气顷刻间被抽空了。
怎么会?
母亲怎么可能死了?
任凭她如何哭天抢地的不能接受,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长时间凝视病床上熟悉而毫无生气的脸,宋依依笑了,蓄着源源不断的眼泪在笑……现在是一点四十分。
就差半个小时。
如果她能早点筹到钱赶来,让母亲做手术……
原来真的是命,半点由不得人!
自从父亲入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