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要在人间受苦,是么。”
舒洄想了一下,“也不全是,你且看着吧。”
……
叶柠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曰归客栈。
叶淮正在她床边坐着,手里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见她醒了,紧皱的眉终于松开,笑道:“总算是醒了,这碗药我热了好几遍了。”
叶柠表情空茫,双眼没有焦距,叶淮瞧了半天才知道她并没有看他。
他知道她的心事,心中替她感到难过,便想着说些别的事情令她提一提jīng神,“听大夫说我当舅舅了,我可高兴了。不过你的胎现在很不稳当,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将这药给喝了。”
叶柠的眼神终于聚焦了,眼睑动了一下看着他手上的药,“安胎的吗?”
叶淮点头,“越陵王身边最厉害的御医给你配的药,快些喝了它,喝了我的小外甥就平安了。”
叶柠艰难的坐起来,也不怕苦,就那么端着一口气喝干了。
叶淮微愣了一下,收起碗从袖子里给她拿出了两颗蜜饯,“这药我尝了,苦的厉害,要不你吃两颗蜜饯?”
叶柠也不拒,给什么吃什么。
叶淮有点担心她的jīng神状态。
外间的人脚步凌乱的来来去去,很多人来了又走,这期间小絮来看过她,镜无月也来看过她。
“你也别太难过,其实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的不是么?”镜无月当时就坐在窗边,絮絮叨叨的和她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表情无限伤感,“极域一天,凡世一年,你们可知道你们进了极域三年。”
叶柠没有说话。
“你回来的那一天,是乙酉年十月十六,那时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他必然已经不在了。”镜无月笑了一下,“他和我是同类人,我一直替他记着这个日子,他最后也没能改变这个历史。”
叶柠靠在床璧上,眼眶发红。
镜无月觉得不能再同她说苏幕的事情,话锋一转道:“这三年里死了很多人,十二神启都阵亡了,北冥依靠着天池圣水,打赢了这场仗,宫上月带着众妖从尸魃手里夺回了疆土,我总觉得,他很快就会成为北冥新的君主。”
叶柠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在听。
镜无月又道:“这间客栈本来是保不住的,可是当这天地yīn阳逆转的时候,我们见到了死去的宗山雨,他带了很多死去的战士帮了我们。雪妖后来就跟着他一起走了,她选择了自尽,但她走的很幸福。”
叶柠忽然问了一句,“死了的人,还能再见到吗?”
镜无月摇头,“能遇到宗山雨完全是因为那时yīn阳逆转,生者和死者的世界相通,而且宗山雨的元神也没散。”她大概知道她想什么,“苏幕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再说你现在有孩子了,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别想了。”
叶柠闭了闭眼,没说话。
这次的灾劫让凡世元气大伤。
好在虚无之门被及时打开,这样的惨况只维持了三年,再加上他们找出了对付尸魃的办法,凡世倒也没有被吃干净,怎么说也留下了些香火。
叶淮带着她回了泽川郡。
马车在午后的阳光下晃晃悠悠的将她带进了那个她一直向往的地方,叶淮说泽川郡是个让人内心宁静的地方,不过灾后的城街看起来却有些冷清荒凉。
街上的人来去匆匆的走着,一切都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叶柠从马车上被扶下去时,一眼就看见了一户高宅大院,大门外站了一个面容温婉翘首等待的姑娘,这时凡世已是深秋了,风里还带着凉意。
那姑娘似乎久病缠身,一边往路上看,一边裹紧衣服轻轻咳嗽。
叶淮早就修书给家里了,叶柠直觉这位姑娘应该便是她的嫂嫂。
果不其然,那姑娘见到了下了马车的叶淮,清澈的眸子微微发亮,随即便朝他们奔过来。
“怎么不在屋子里候着?”叶淮见到她这幅模样,面sè便有些不大好看,“你这身子日日tiáo理都不见好,如今还在外面吹风,是想气死我?”
那姑娘低头支吾了一声,“外面现在还是不怎么太平,我担心你,而且我很久没见你了。”大概还是怕叶淮训斥她,她转头看了看叶柠,问,“这个姑娘就是咱们的妹妹么?”
叶柠低头柔声道:“嫂嫂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太短小,灯灯很自觉,今晚双更~另外幕哥必须要死啊,不然只有恶的那一面谈恋爱怎么行,而且他杀孽太重,所以安排了最惨的天罚→_→
第151章 飞鸟传信
那姑娘大概是从叶淮那里听了她的事情, 见她喊嫂嫂眼眶便止不住的红了, “在外舟车劳顿可是辛苦了吧, 家里的饭食都备好了,房间也收拾出来了, 可别委屈了肚子里的小外甥啊。”
说罢便扶着叶柠, 看了看她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进去了。
叶柠能看出这位嫂嫂的穿着用度, 应该从小就是个锦衣玉食的大户千金, 但她身上半点娇奢之气也看不出,面对叶淮的时候还是有着少女的天真,她那时想, 她的哥哥找到了个好姑娘。
……
深秋的时节, 泽川郡正逢雨季。
夜雨每晚敲打石阶,她都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他的脸,有时候梦见他吻她,有时候梦见他在和她说话。但最后, 他都会浑身是血四分五裂的看着她,喊她的名字。
夜晚对她来说既甜蜜, 又是噩梦。
她在梦醒后的深夜时分,常常睁眼看着手腕上的那几颗符珠那是他很久以前给她的护身符,他什么都没留给她,就连尸身也没有, 沾有他气息的只剩下这几颗符珠。
那串符珠已经可以从手腕上解开了,但她却再也不想解开它。
她的嫂嫂每天都带各种补汤给她,照顾她的胎,一段时间后,她开始孕吐。
一闻到那些汤的味道她便会扶着柱子吐得昏天黑地,反应qiáng烈到令大夫都束手无策,偏偏她又qiáng迫自己每次都把那些汤喝完。
她整日不说话,心情郁结,叶淮和她嫂嫂便lún流陪她说话,直到有一天,她在宅子里看到了舒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小灰找来了,叶淮一见他就说了她的近况,最后下结论道:“前辈,这样下去孩子会出事的,不能想个什么办法让她忘了那个人吗?”
舒洄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虽然冒险,但也许,只有让她忘记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的嫂嫂出声反对,“孩子没出世就丧夫已经很可怜了,你们怎么还能忍心再把她的记忆拿走?”
“……”
外面又开始争论了什么,她已无暇再去关注。
正在院子里争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已经微微显怀却身型瘦削的女子正悄无声息的收拾了东西,从后门出去了。
她不想忘记他,所以她给叶淮留了一封书信。
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生下来。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