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要的是什么,你得分清。”邓东一瞬不动地盯着他。
隔了一会儿,迟野蓦然勾chún:“东哥,这几年你在里面,我想明白一件事儿。有些人当狗会当习惯;也有人,做别人爹能做上瘾。”
邓东面上闪过浓烈的杀意。
可他一动未动,只看着面前如狼般的少年人,沉声而笑。
“小野,你长大了。”他说,“可到底你回到了我这儿,就要守我邓东的规矩。不管你想做儿子还是……狗。”
“除非,你真不想知道你亲生父亲的下落了。我猜你回来,一是为了那个劳什子车队,第二就是为这个吧?”
寂静中。
迟野蓦地扬chún。
他眼底尽是漫不经心,却在晦暗之处,陡然掠过狠意。
邓东负手在背后,“你好好干,我就把在里面知道的告诉你。但凡耍一点儿心眼”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迟野没说话。
邓东得意地笑起来。
亲手养大的狼,若不为我所用,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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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的时候,玄关处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初衍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迟野本刻意放轻动作进来,结果见她没睡反而直直看着自己时,表情一愣。
“刚醒?还是没睡?”他走过去。
初衍跪坐着抱住他的腰:“没睡,又失眠了。”
迟野满意地勾起chún。
“不准笑,太惨了,以后没你睡不着了。”初衍哭丧着脸重新趴回床上,“好困啊,幸好今天不上班……”
“我陪你睡?”迟野边脱外套边说。
初衍软绵绵地唔了声,自动自发滚进他怀里。
她身上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迟野渐渐放松下来,很快一起睡了过去。
……
下午迟野醒来时,初衍已经起了。
她在浴室化妆,迟野光着脚进去,看她拿这个那个在脸上涂涂抹抹,不爽地拧起眉:“你要出门?”
初衍哼着歌:“不啊。”
“那你在干什么?”他走进去,眼风一扫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
初衍放下眉笔,手指抬起迟野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我问你,我美吗?”
“……”
“我在为了变得更美。”
迟野没听懂。
初衍边画眼线边说:“我上班不怎么化妆,时间久了就难受,总觉得自己看着没气sè。女人又不一定是出门才可以化妆,我今天心情好,化个妆再取悦自己,就更开心了。”
她说着,把口红递给他,“你给我抹吧。”
迟野皱起眉,不大愿意。
“喂。”初衍瞪他。
迟野不情不愿的接过,但又诚实地说:“我不会。”
初衍坐上洗手台,“你好笨,就按着我的嘴chún一点点抹就可以了。”
这话她说起来容易,要真的让迟野这种人cào作起来就难了。她的chún就在眼前,迟野拿着那根口红,突然紧张起来。
初衍忍不住笑。
她一笑,他更不好涂,手一抖差点划出去。
“你自己来。”他把口红塞回她手里,转身要出去。
却一下被初衍拉回来,并且顺势抬腿夹住他jīng瘦的腰。
初衍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住他,眼睛盈满笑:“要不要尝尝什么味儿?听说是巧克力。”
迟野眸子一深。
她已经吻上他,哑声撒娇。
“昨晚被打断了,补回来。”
……
……
两小时后,迟野把初衍抱出浴室。
“想喝汤。”初衍抓住他的衣服。
“喝什么?我给你煮。”
初衍倒到床上,“不知道,冰箱里有什么就煮什么吧。”
“……”
最后煮了锅咸菜萝卜汤。
初衍却喝得挺开心的。最后吃得胃里涨涨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迟野揉她的耳垂,说:“前几天瘦的全吃回来了。”
初衍白他一眼。
迟野笑,把空碗端进去洗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初衍走进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她用脑袋蹭他的背,说:“你身上总有种味道。”
“什么?”
“说不出来,很特别,只有你有的那种味道。”
迟野说:“我没闻到。”
初衍笑着闭上眼:“这样以后我不用睁开眼睛看,也可以知道你是谁。”
“恩。”
哗哗的流水声里,初衍紧了紧手。
半晌,她低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第46章
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悲惨故事的原料。
初衍活到今天, 尝过的人情冷暖虽不多, 但也绝不算少。虽然职业要求她保持绝对的客观和冷静, 可不能否认的是,每当她多看清一分人间的黑暗,心里筑起的那面墙就会高一寸。
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如今, 初衍已经很习惯倾听陌生人的悲惨遭遇了。即便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也无可避免地一直扮演着倾听的角sè。
可对迟野这样亲密过的人,确然是头一遭。
即便遮掩得很好, 她心里明白自己其实没什么底气。
迟野却很敏锐地察觉到她比自己更紧张, 半晌低笑一声, 拉起她出门。
“去哪儿?”
迟野没说话, 把头盔给她戴上,“以后不要随便摘掉, 很危险。”
初衍双眼藏在一层护目镜后, 闻言用笨重的脑袋蹭了下他的肩膀,意思是知道了。
此时天黑透了,迟野带着她穿过海城最热闹的市区,在城郊的一处村庄外停下。正是秋收季节,大片的麦田在月sè下显得安宁, 后面连着几排都是矮小的房屋。
他们坐在车上没下来。
“小时候和叶阿姨在这里住过。”
“叶阿姨?”初衍一下就想起他户口上那个不知所踪的监护人。
“恩, 不过已经死了。”迟野看着远处, 目光的落点不知在哪,“阿姨身体不好,家里没什么能吃的。这村子里的小孩天天找我这个野孩子的麻烦, 有一回我跟他们打了一架,然后跑了。”
他就这么离开了那个家,流浪到了城东。
初衍靠着他,“阿姨没有找你吗?”
迟野干笑一声:“她下床都要人扶,怎么找?”
初衍于是闭嘴。
混乱的底层世界自有一套运行法则。小小年纪的迟野很快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他和流浪汉一起挤在天桥底下过夜,最开始因为“抢地盘”被揍得鼻青脸肿。可时间久了,反而混了进去。
他听他们说这城东里最大的“销金窟”,说那里的女人有多美,男人肥得流油,一偷一个准。
流浪汉里有个偷中高手叫赵钱,裤腰带里藏着一根金链子,说是几年前在“销金窟”外从一个喝醉酒的老男人那儿偷来的。链子上刻了字,因为怕被抓,也没敢去换钱,却舍不得丢,就这么一直藏着。
“总有一天我也会弄根这玩意儿挂脖子上。”晚上睡觉前,赵钱总这样说。
大家便笑他,说他不如趁早把这链子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