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多爱你吗?”
“我不想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有多抱歉。我迟野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光了。以前多爱你,现在”他笑了,“就有多想杀了你。”
话落,一道银光闪过。
锋利的刀刃,架在她细嫩雪白的脖间。
只要用一点力,她脆弱的脖子就会被割开。
血会流满一地。
她会如他所愿,死在这里。
初衍眼睫剧烈颤抖着。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她没有半分想要阻止他的欲望。
这人间,她早已厌倦,如今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只不过……
初衍看向自己的小腹。
这东西,怎么办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冰冷的刀刃陷入皮肤,初衍垂着眸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迟野眼里疯狂愈盛。
他握着刀柄,却许久没有再深入一分。
“迟野。”她忽然叫他的名字,轻声问:“如果……如果我把剩下的一辈子都赔给你,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迟野怔住一瞬。
一辈子?她说要赔给他一辈子?
可她甚至都不爱他!
他大笑起来。
悲凉,而绝望。
他曾渴望的东西,如今送到眼前,却也不值一提了。
他真的爱过吗?
他爱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吗?
可为什么心这么空,连绝望都不见了。
凝滞的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就这样死去了。
军刀掉落在地。
迟野闭上眼,混着血液的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我恨你。”
门被打开,又被重重摔上。
初衍木然站在原地。
许久。
她才似脱了力般滑落在地,眸里一片茫然。
眼眶干涸。
chún被咬出了鲜红的血。
一室寂然。
日出的金光一丝一缕透进来,却再也照不亮她的世界。
**
那以后,初衍再没见过迟野。
**
海城。
纹身店。
入夜了。
一整天都没什么生意,穿着加厚版道袍的神棍掐灭烟头,叹了口气站起来。也是,天气这么冷,谁还会出来文身呢。
正要关门,却有客人上门了。
神棍看着那人,凝眉迟疑着:“你这是?”
迟野眉眼冰冷yīn郁,整个人黑沉沉地冒着一股han气,坐下只说了一句,洗纹身。
神棍撇撇嘴。
他耳根那颗蓝痣那么小,洗了跟没洗有区别吗?
但迟野身上这气场太诡异,一向爱扯淡的神棍也不再乱开屏了,利落地把那颗痣弄掉,又问:“还有别的要求没?”
迟野沉默一阵,问:“你这儿不文名字,平时生意不行吧?”
“我是懒得做那些俗人生意。”神棍不屑地切了声,而后眯眸看向少年,心中有所预感,“你不会是……”
迟野摇头,起身往店外走去。
神棍看着他的背影,道:“爱情不会只有一次的,下回再来啊。”
迟野没回,径自大步离开。
黑暗吞噬了他清瘦的背影。
神棍啧了声,摇摇头,把店门关了。
迟野一步步向前走着。
前路黑暗,身后已成虚无。
他的爱情,已经死了。
第55章
初衍在b省停留了很久。
太多事需要她处理, 除此之外, 成朗执意要她留下。如今许程均已伏法, 树倒猢狲散,初衍也没了危险。成朗把初衍当做女儿一般看待,当然希望她留在b省。
除夕将至, 初衍被邀请到成家吃年夜饭。
成朗和妻子秦雨结婚多年, 秦雨是省院妇产科的医生,两人因为工作忙碌没有选择要孩子。平时没什么, 一到过年就显得有些冷清了。初衍正好填补了这点空白。
秦雨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成朗和初衍在客厅下围棋。只是初衍棋艺不怎么样, 不过是陪着成朗过过瘾。
成朗指尖撵着黑子, 神情放松,边落子边跟初衍闲聊。
在初衍说到年后就回海城去时, 成朗不大赞同, 浓眉紧跟着皱起来。
初衍笑笑,说:“那挺好的,这几个月呆习惯了。而且以后我也不做警察了,b省不适合我。”
“不做警察了?”
初衍颔首。
“海城那边安排着的也不干了?”
初衍垂下眼,点头。
成朗见状把棋子一放, 冷硬又失望地问:“你怎么回事!”
她刚出来的时候就是他手下最优秀的孩子, 后来因为许程均那事才不得已送到海城避一避, 现在好不容易事情结束了,怎么她
这事初衍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此刻显得很冷静, 她问:“成叔,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上警校吗?”
“你说。”
“因为我爸。”
成朗若有所思地看她。
初衍父亲他是知道的。
原先是b省刑警大队的一名警察,后来在任务中殉职。
初衍把棋盘上的白子一粒粒拣回棋盒。
“我从小就没怎么见过我爸,后来他死了连葬礼都没去,我妈不让。不过新闻我看了。”
当年她父亲以身殉职轰动全城,只不过初衍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那时,她侥幸在初洁的疯狂里活了下来,生命也再一次重来。
那是初衍第一次意识到,人要么彻底烂死在地下,要么拼了命试试往上爬一次。
她没有勇气彻底烂掉。
所以选择了向上爬。
她看过父亲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照片。
为这一身警服,他一年回家不超过三次,妻离子散;也为这一身警服,他赔上了生命。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我爸为什么要做警察,那么难那么苦,为什么他还是选择当警察。所以我去考了警校,他走过的路,我想试试自己也走一次。”
棋盘上,白子已经没了,独独留下一盘错落的黑子。
初衍看着那盒白子,轻声说:“现在我明白了。”
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过是国家人民当前,义不容辞以身赴死罢了。
“成叔,我这人不像我爸,心里有大爱,装得下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我从小就特别自私,心里一杆秤明明白白,一分一毫都要计较。我扪心自问,做不到像您和秦阿姨这样,全身心都扑在这上面。我要还继续干下去,就是真的不尊重这份职业了。您说我找借口也行,但我的确不配。”
初衍坦诚地说。
成朗默然不语。
“对不起,我这些日子尽给您添麻烦了。”初衍苦笑。
成朗终于开口,他低声道:“大约六年前,你秦阿姨跟我提过想辞职。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觉得太累了,撑不下去。可她一直下不了决心,你知道为什么吗?她觉着做医生让自己活得有意义。所以,她最后还是没辞职。”
“初衍啊,不用说对不起,也别说什么配不配。只不过因为这条路是你父亲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