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努了努嘴,我却拉住他的手,在他惊异之中,将两根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的chún瓣上面,然后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师傅。”
淡淡的笑意浮上那张微红的脸,簫荷却触电般的收回手指,然后有些腼腆的侧过脸却,低低的道,“轻、浮——不许——”可话说到这里,又觉得话说的太重,怕我误解了他的意思,急忙道,“是我的错——”
如果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是看到了他近乎于神明一般的背影,而是面对着这样一个仿佛在咿呀学语的腼腆的孩童,那我一定会把面前的人当作长相漂亮的普通男子,而态度也会随之变得qiáng势而尖利,可现在,我才是最像孩子的那一个,不仅心甘情愿保持着仰望他的姿势,甚至从心理上面依附着他,认真的听着他发出的每一个短暂的音节,努力分辩着他饱含着宠溺的话音。
那种温柔,好像不用学习,是天生就会的,揉进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所以让人觉得他每一个表情都是温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宠溺的,每一句话都是温柔的。
春暮早已在一旁看的呆了,此时却因为听到了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而终于找到了逃跑的借口,一句“师傅,我出去看看。”之后,那小鬼就落荒而逃,却完全忘记了簫荷听不到这件事情。房门外面随即便传来了孩子气的撒娇声音,似乎是说自己饿了,央求着对方带他去吃宵夜,可门外的人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答应了一声,似乎还温柔的牵起了春暮的手。我却不由得在心里哼哼,这个小鬼,一出门就开始装嫩,逆竟然还缠上了林紫儿。
簫荷将我的表情都看在眼底,也不回头看,好似是知道春暮已落荒而逃了一样,他只转过身,优雅的挽起长袖,然后端起桌上的那碗花放在我手中,简短的两个字,“喝掉。”
略微的命令式口吻,却激不起我的反抗心理,顺从的接过那碗暗褐sè的苦汁,然后一仰头全部倒进嘴巴里,却又用余光扫过簫荷的脸,并没有发现他暗藏的赞许,却只看到了微微的痛惜。
不动声sè的把准备好的糖果藏进袖中,簫荷修长的手指在探出来的时候,便多了一个白底青花的瓷瓶,又是简短的命令式的几个字,“这个,没收。”没发现我挣扎拒绝的神sè,也没有“听到”痛苦不堪的哀求,簫荷略微的一怔,却又笑了,低低的道,“他、告诉你了?”
知道那个“他”指的是隐哭,也知道他问的是罂粟的事情,于是我点了点头,然后面对簫荷,咬牙吐出三个字,“我不吃。”
簫荷温柔的看了我几秒,却还是将那瓶子收入了衣袖之中,低低的道,“我……不放心,你绝对不能吃。”说着,他的眉又慢慢的蹙起,转向我,道,“心法……没练?”
讪讪的点头,不好意思的垂下脸来,却又蓦的抬眸,不由自主的举起了手道,“师傅……没了?”刚刚映入瞳孔的便是我纤细雪白的手腕,而那上面的红线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师傅没有没——”簫荷了然的笑,却又一字一字的道,“是他给你解得,你不练心法,我也解不了……”
“隐哭。”默默吐出两个字,然后仰起头,道,“师傅受伤了么?”
摇头,chún边挂着一抹淡笑,话音虽然沙哑,说出的话却愈加的连贯了,“泣月已伤不了我。”
“那师傅伤了他了么?”
依旧笑着,摇了摇头,“他早已伤了元气……如若没有,我也伤不了他。”
“那就是说他已受了伤咯。”话音中不由得带着几分窃笑,却已微微压低了头,确保簫荷“听”不到我的话,可簫荷却已猜到了我的意图,只扬起了嘴角,道,“商儿……认识那个男子?”
商儿。沙哑的tiáotiáo压着浓重的鼻音,却又夹杂着微微的宠溺,好似那深深埋入我记忆中的轻唤——
商儿,快跑!
父亲沉重的身体倒在我的面前,那焦急的目光中布满了疼惜与无奈,就在心脏被子弹穿透的刹那,他依然试图挣扎着站起身来将我挡在身后。挥去那些记忆的碎片,双眸不经意似的侧过簫荷温柔讯问的目光,知道簫荷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冥夜,我便轻轻的点了下头,张开的双chún清晰的吐出两个字,“手足。”
簫荷蓦的一怔,良久之后,轻轻点了点头,拍抚着我的肩头,安慰道,“他不会有事。”
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的确不会有事,可泣月那个人,一贯的邪妄,为亿欲为,不知道冥夜将龙目玉han珠交给了我会不会触怒了他……若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簫荷却在看到我蹙紧的眉目时候,摇了摇头,沙哑的道,“不是那个意思,泣月虽然任性忘为,但那男子却很合他性子,所以那男子暂时不会有事。”说到这里,簫荷看向我的目光中却揉进了几分怜惜,但还是微笑的轻道,“商儿怎么不为自己想?”
“师傅,我过的很好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将之前所有的疼痛都抛在脑后,却掩不住略带沙哑的音tiáo,还好,还好,师傅他听不到,在心里苦笑着摇头,却又是真的庆幸着他不会知道。
可簫荷却垂下了眸子,似是回想着微笑的道,“十六年了,那个孩子一直都不肯来找我,我想他一直都觉得他母亲的死是我造成的,可有一天他竟然放下仇恨,来找我了——”说道这里,簫荷竟温柔的抬眸,然后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商儿,你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吗?”
一颗心蠢蠢欲动,我却竭尽全力的按耐住自己,然后竭尽全力的自嘲的笑。
“商儿的笑好苦。”痛惜的看着我,簫荷却又慢慢的扬起嘴角,道,“他求我救你——求我。我一直再想,是什么让他放弃了恨我,竟肯来求我,直到见到了你,才知晓,呵……商儿,他不是不肯好好待你,而是不敢好好待你,他也不是不肯教你功夫,只是一旦成了师徒,便跨不过世俗的那道鸿沟——商儿,爱他吧,爱那个孩子吧,不管你看到的是怎么样的他——他不会吝惜对你的爱的,他只是不敢爱,不敢爱啊!”
“我又何尝敢爱他呢?”
微笑着扬起chún瓣,却在心底里将自己环抱成一团,爱么?呵……曼青商,你不要自作多情,即使世间的所有人都这么说,都抵不上他一句话,隐哭不也早就问过他了不是么?
他说,不会有什么不同。
吐出一口气,然后慢慢的闭上双眼——
不,我绝不要再想起月sè下面的那个懦弱的我,因为那个看到身后的风花雪月的一幕便心痛的如刀铰,再痛到流泪,甚至跪伏在地上。呵……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正视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人?更何况,还要面对我爱到不能再爱了的未泯。
扬起下巴,却露出一弯最最骄傲的笑来。然后面对簫荷那张温柔的脸,一字一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