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薛春回一边请了张欣坐下,一边又给他倒了茶水,然后才道:“昨日不已经有了定论?圣上醉酒失仪,酒醒了,也就该过去了。”
张欣接了茶水,口中道:“我方才听闻,宗正寺赵梵今日送了宗室子进宫。”
薛春回微微愣了一下,问道:“这是圣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或者都不是?”
张欣笑了笑,道:“之前太后开了口说能让宗室子进宫,宗室皇亲们,总归还是有些盼头的。昨日的事情,算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吧!”
薛春回摇了摇头,道:“难不成他们还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机会来得手?太后可不是好欺负的。”
张欣道:“昨日圣上醉酒的时候那行为,也足以让他们来做一做文章了——据说国舅今日进宫见太后去了。”
“刘国舅最近进宫倒是多。”薛春回笑了一笑,“不过刘国舅是聪明人,他是向着太后的。”
张欣不以为意地喝了一口茶,道:“我们做臣子的——尤其我们这样的臣子,此刻只要安安静静看着便是了,搅入其中倒不是什么好事。想一想现在心急如焚的张岭吧,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又送进宫去,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呢?”
薛春回忽然咂摸出了张欣最初的意思,有些诧异了:“慢着,宗正进宫,你是说他们想敦促太后废掉皇帝另立?”
“正是如此。”张欣道,“否则这时候急急忙忙进宫做什么?那些宗室子送进宫去,当太子?他们抓住的是昨日圣上在观月台上对太后的不孝之举,想劝说太后另立新君。”
薛春回摇了摇头,笑叹道:“他们也太急了一些。”
“难道你不急?”张欣看向了薛春回,“贵妃在宫里面……恐怕不太好过吧?”
薛春回也看向了自己的老朋友、亲家公张欣,道:“若你信我,便安安心心等着看好了。既然我有女儿在宫中,我便是心有成算的。”
张欣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神神秘秘,难不成还要瞒着我?”
薛春回道:“将来你便知道——此刻却是不好说的。”
张欣倒也没有追问,只笑道:“罢了,既然你这样有成算,我便相信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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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长乐殿外,宗正寺卿赵梵带着几位宗室子进到殿中,先与刘太后行了家礼,按照辈分喊了人,然后便各自坐下了。
刘太后见过了这些伶俐聪颖的小孩子,便让祝湉带着他们去御花园里面逛,然后才看向了赵梵。“让他们在宫里面玩几日也好。”刘太后倒是没有气恼他们宗正寺这次过于的积极主动,“等过些时日,便领回去吧!”
赵梵愣了一愣,忽然觉得有些惶恐了。
昨日观月台上的那一幕,他与几位宗亲离得近,看得清楚赵玄袖中那掉落的匕首,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才有今日送了宗室子进宫来试探刘太后的意思。
原本想的是刘太后或许会顺水推舟,却并没有想到刘太后还是这样淡淡的,仿佛另有打算。
赵梵想了想,仍然把自己与几位宗亲商量好的话语说了出来。
“娘娘……圣上对娘娘这样凉薄,实在对不住娘娘这么多年的苦心栽培。”他一边打量着刘太后的神sè,一边斟酌着语气说道,“若圣上只是庸碌也就罢了,可现在圣上竟然对娘娘起了杀心……娘娘怎能还纵容下去呢?”
刘太后笑了笑,仿佛也并不计较赵梵说得这样直白,只道:“昨日之事,只是醉酒而已。”
赵梵还想说什么,却在刘太后的目光之下生生把话语给咽了下去。
“酒后无德,的确是要好好反省。”刘太后看着赵梵,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哀家已经让他闭门思过,等他想明白了,哀家也自然会好好教导他。”顿了顿,她语气稍稍温和了一些,又道,“圣上毕竟是天下人的圣上,当为天下的表率,做出了酒后无德的事情,也的的确确应该好好反省。”
这样的两句话,便让赵梵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看着刘太后,深深只觉得自己与几位宗亲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于是急忙补救道:“那等过两日,臣便来接几位小王子们回去。”
刘太后点了头,道:“让他们在宫里面松快玩两日也是好事,原本便是亲戚,就是一家人,常常进宫来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赵梵应下来,不敢再提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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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祝湉带着那几个宗室子回到长乐殿,赵梵又硬着头皮陪着刘太后用过了午膳,然后便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皇宫。
刘太后见那几个宗室子也算是大方得体,年纪又都只有三四岁,还离不开人照顾,便让祝湉安排了人照顾。
这些事情安排起来都是极快的,甚至这几个宗室子一进宫,宫里面各处就已经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张樟便来到了长乐殿求见刘太后,理由倒是如往常一样,说是想看看长安公主。
张樟进宫之后来看过长安公主很多次,每一次来都非常隆重地带着各种小玩意,长安公主与她似乎也真是投缘,每次她来过之后,长安公主都能多用一些饭食。正因如此,刘太后也没有对张樟的行为有什么异议,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今日听说张樟过来,刘太后便也如以往一样,只让人带着张樟直接去了长安公主的住处。不想没过一会儿,张樟便抱着长安公主到前殿来了。
“臣妾斗胆,想求娘娘一个恩典。”张樟见到刘太后之后,细声细气地说道。
刘太后看着张樟,眼睛微微眯了眯,笑道:“有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便是。”
张樟咬了咬嘴chún,抬眼看向了刘太后,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口中道:“娘娘,臣妾想把长安小殿下抚养在身边。”
刘太后挑眉,甚至笑了一笑,道:“怎么,华妃认为,长安公主在哀家的长乐殿中过得不好?有人亏待了她?”
“并非如此。”张樟急忙说道,一边说着,那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长安小殿下在长乐宫中自然千好万好,只是……小殿下孤身一人,难免寂寞。现在又有宗室子进宫来,恐怕小殿下心思多,听了闲话,反而……反而不好。”
刘太后盯着张樟看了一会儿,末了倒是一笑,没有对她的话有什么点评,只道:“华妃自己都未曾生养过,抚养公主,恐怕是不行的。”
张樟红着眼眶道:“娘娘……臣妾也是为了小殿下……臣妾的姐姐是小殿下的亲生母亲,臣妾万万不会对小殿下不好的。”
刘太后听着这话,心生厌烦,只道:“华妃不必在哀家面前哭,若想哭,直接出去哭便是了。”
张樟的哽咽之声戛然而止,倒是她怀里的长安公主赵凌波打了个呵欠,对着刘太后笑了一笑,还伸出了手摇了摇。
“祖母抱抱。”长安公主nǎi声nǎi气地咯咯笑起来。
“华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