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679 忙哭了的卫箬衣
忙碌了约莫一个月,已经到了夏末时分,北地的气温已经降的很厉害了。人们已经从夏日的薄衫换成了夹衣。
冰河县这地方的秋季时间很短,到了十月就开始飘雪,所以过不了多久,就是盗匪频发的时候。
卫燕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将赵麻子在冰河县的根基摧毁的差不多了。
他身份摆在这里,就连郡守大人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形自是不敢再明里与他作对。
卫箬衣将原本民团的两个教头都打压下去,又以原本的民团与贼匪有勾结之名解散了原本的民团,组建了新的民团,这让赵麻子的势力在冰河县彻底的被拔除。
原本很多事情百姓都不敢言语,因为怕这位县太爷和前面几任一样待不了多久就拍屁股走人了。他一走,倒是一了百了,可是百姓们却是要留在原地的,若是真的揭发了赵麻子的事情,只怕赵麻子秋后算账,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但是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冰河县已经不再是赵麻子的天下,所以赵麻子之前坐下的恶事都被人一一的道出。
连续半个月,县衙门前击鼓鸣冤的,几乎都是前来状告赵麻子的,颇有点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意味在其中。
福润已经是忙的屁打脚后跟,整天堆积在她那边的状纸都足以将她小小的个头给埋没掉了。
卫燕觉得她整天搬着一堆文书从她自己的书房跑来卫燕的书房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也太吃力,所以干脆让福润搬来他的书房与他一起,这样免得福润要花费时间在两个地方往来。
福润也觉得这个建议很好。
她每天都要整理两次文书,这样一来,她只需要整理一次就好了。
她原本在宫里当公主的时候,每天想的是怎么样让自己过得稍微舒服一点,心境十分的压抑。现在出了宫,她虽然忙碌的要死,但是整日的心情都好像会唱歌一样。
县衙里的人在县太爷的书房帮她也放了一张书桌。
书桌是县太爷卫静雪卫大人亲自上街去选的,大概是这个县城里最好的桌子里,黄花梨的木料,雕刻着简单流畅的花纹,虽然比不上宫里的东西那般精美大气,不过也是代表着卫燕的心意。就连文房四宝都是卫燕亲自去选的,算是这县城里面最好的了。
只是福润好像并没体察到。
她连看都没怎么多看那桌子几眼就迫不及待的将东西都堆了上去,什么花纹,什么木料,她压根就不关心。
卫燕……
小卫爷如今的名声在县城里更加的响亮,现在只要她上街,临街的店铺老板都会出来招呼一声,风光的不得了,她现在已经是冰河县新民团的教头了。
孙管事任的是副教头,卫庚和卫辛也被任命为民团的队长,一人带着五十号人。
从暗卫的身份走到今日,卫庚和卫辛对自己这份由郡主给予的差事特别的珍惜。他们知道若不是自己跟着郡主这样的姑娘,是万万不会过上现如今的日子的。
虽然这冰河县组建的是新民团,但是孙管事从别院里面带出来的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了,论到练兵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手。
等新民团运作起来之后,卫箬衣才真正的感觉到专业人士和非专业人士之间的差别。
以前她在京城熟读兵书,胸有成竹,觉得带兵而已,与带一个公司也没什么大区别,她能将一个大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管理一只军队,也是不在话下的。虽然道理是相同的,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其中的困难真是一条接着一条。
若不是老爹将孙管事和别院里面的人给她派了过来,光是凭她自己摸索,不是说摸索不出来,只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成立一个月的新民团已经是一副欣欣向荣,井井有条的样子了。
以前赵麻子在的时候克扣了不少民团的费用,都分发给民团的几个管事的,如今卫箬衣当了民团的教头,自是在钱上一点都不会短了大家的,吃的好,穿的好,即便是训练苦了些,但是小伙子们一个个的都干劲十足。
卫箬衣是视觉系动物,所以她也不怕花钱,自己出钱给整个民团的人都换了新的制服。
新制服是她拽着福润熬了两个通宵才确定下来的款式。
样式是她自己设计的,结合了中式服装的飘逸,又借鉴了一点点西式服装的干练与精简,穿在身上简直可以叫人换了一个气质。
所以现在的民团拉出来一看,小伙子个顶个的精神。
看到这样的新民团,就连原本不怎么看好卫箬衣的一些老乡绅都觉得这小伙子还是挺能折腾的。
没准,冰河县还真的会在新任县太爷和这位小卫爷的手里改头换面,呈现出一种新的气象。
谁知道呢?
现在已经到了夏末,总要过了秋季被打围场这道关口吧。
新民团再怎么精神,如果不能打跑劫匪,也是白搭!
卫箬衣和卫燕都知道这个秋季对与他们兄妹二人的意义何在。
能不能在冰河县立足安稳,能不能在未来有更大的发展,关键就看这个秋季了。
若是卫箬衣现在不光要官新民团的训练,还要每天骑马出去围着县城外面看地形。
她必须要做到心底有数。
她已经将手里能用的暗卫都发了出去,周围有多少土匪的山寨,那些人喜欢来什么地方闹事,都摸的清清楚楚。
山贼也是有地盘的,若是越界了,山贼之间也是相互有所争斗。
冰河县外再朝北跑上百里的距离便是大梁与土库曼的交界之地了。土库曼这个民族以游牧为主,到了秋季也会越境过来趁火打劫,他们主要抢的是这边豢养的牛羊等牲口,也会强抢一些大梁的女人回去。
要说冰河县乱,就乱在这里了,不光是有贼匪,还有外族人的骚扰,有的时候外族人和贼匪也会打起来,毕竟贼匪窝也是十分的富有的。简单来说,这里就是一个到了秋季就会乱成一锅粥的地方。
所以卫箬衣必须加了一百二十个小心才是。
天气渐渐的转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黄土漫漫的官道上越行越北。
“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要到了。”十一漫不经心的看了窝在一边,靠在车驾上闭目养神的萧瑾。除了关,他们便也没再易容了。
这里走上半天都不会见到一个行人,只是定期有商队的马车会从官道上路过,大家都是行色匆匆,谁又会去注意这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偶尔有经过的零星马车也都是不做什么停留,只求快点到达目的地。
大家都知道,越是朝北走,就越是不太平。
萧瑾他们也遇到过路上剪草的劫匪,不过十一武功高绝,那些小毛贼基本上是不在话下的。
十一是成心的刺激萧瑾。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两天萧瑾明显紧张了许多。
这些日子,从自己夫人的嘴里也听说了萧瑾的一些事情。
他要去寻的人是一名郡主,如今正女扮男装在冰河县打土匪。
倒是有点意思,这大梁的皇族和贵胄们甚少有如同这位郡主一样的女子。萧瑾有求与他,自是不会对他隐瞒卫箬衣的身份,因为隐瞒也隐瞒不住。
横竖十一就是一个江湖中人,不会与朝堂上有什么大的联系。
不过十一倒也透露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给他。
十一所在的杀手组织叫问天阁。这个问天阁萧瑾听说过,是比较有名气的。
他们不问杀的是什么人,只管拿钱做事。
十一是其中价码最高的人。他杀的人很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十一提及一件事情,倒是叫萧瑾十分的有兴趣。
他们问天阁与江湖之中其他的杀手组织素来没什么联系,大家都是各做各的,不过不久之前倒是合作过一会。他们被人邀请了去京郊的皇家围场帮助暗杀几个人,他们要杀的人之中有个便是萧瑾本人。
十一还嘲笑过萧瑾,说他是运气好,没遇到自己出手,若是当时找到萧瑾的是他们问天阁的人,只怕萧瑾的小命早就不在了。
萧瑾是猜到当时猎场之中有几伙人。但是却没想到其中不少是江湖杀手。
不过等萧瑾问及到底是谁雇佣的他们,十一倒是真的不知道了。
毕竟他们只管拿钱办事,但是与外面接洽的事宜都不是经由他们之手,而是由问天阁里面专门的人去负责。
萧瑾已经将这一消息发回去给陈一凡了。
花锦堂恢复的不错,虽然是体虚了些,但是比萧瑾要好很多。
陈一凡和花锦堂都建议萧瑾先回到京城,治好身上的伤,将余毒扫清,再做计较,反正有花家在,萧瑾可以隐姓埋名很久不会被人发现。
不过这个建议被萧瑾给拒绝了。
他已经踏上了北去的道路,自是不会回头再回京城。
陈一凡和花锦堂没办法,只能将裴敏开出的方子又誊抄了一份递给了萧瑾。花锦堂还旁敲侧击的询问了裴敏若是这个方子给已经醒的了,但是余毒未清的人服用可有效果,裴敏很肯定的说是有效果的,但是效果没有在昏迷时候用那么好就是了。
既然在哪里用都是用,他们也就随着萧瑾的意思了。
只要萧瑾严格的按照这个方子上的药去服用,恢复个一年半载的也差不多能将所有的毒素都清除出去,等余毒拔除,化功散的效力也早已经消退了,萧瑾的武功也就慢慢的恢复起来。
只是他这个过程要比花锦堂慢上许多。
只要一切都能恢复,萧瑾觉得时间长点就长点吧,他最不缺的便是耐心。
只是他脸上的伤却是没什么办法可以去除了。
这道疤是留定了的。
萧瑾稍稍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在一边笑的诡异的十一,与他相处这些日子,萧瑾觉得十一就和一个没怎么长大的孩子一样。刺激到他又如何?
“我很难受,你满意了?”萧瑾缓声问道。
“满意了!”十一大声笑道。
花了他那么多钱,媳妇还不准他对这个人动手,怎么也要寻点事情叫他难受才是。
“十一!”林亦如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带着几分呵斥的意味在其中。“你又在欺负小五!你给我小心点!”
萧瑾缓缓的一笑,朝十一一挑眉,略嗲了几分挑衅。
十一……
“我没有!”他略有点委屈的说道。
萧瑾适时的咳嗽了两声。
马车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打开,林亦如探头出来,“十一,你又把小五给气咳嗽了!晚上你自己和马一起睡吧!”
十一……“我真没有啊!”他忙不迭的解释道,“明明是他自己吃了沙子,所以咳嗽的!”
所以他十分十分的讨厌萧瑾!这个人总是这样装可怜,惹的媳妇呵斥自己!
“他没有欺负我。”萧瑾一边咳嗽一边对林亦如说道。
萧瑾越是这么说,林亦如就越是觉得十一背着她肯定又做了什么事情了!林亦如干脆一瞪眼,抬手在十一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别别别!”有苦说不出的十一忙缓声安慰自己家媳妇,天大地大都没自家媳妇大!
萧瑾嘴角带着一丝淡笑,再度缓缓的闭上眼睛。
虽然林亦如对十一那般的凶悍,但是萧瑾看得出来,林亦如满心满眼都是十一。
心渐渐的痛了起来。
他真的好想好想卫箬衣啊。
眼看着离冰河县越来越近,他的心情就更加的沉重。
他不是不期待与卫箬衣见面的那一刻,但是他又十分惧怕那一刻的到来。因为他完全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路上十一故意走的很磨蹭,他心底明白十一这是成心和他闹别扭,也是因为担心林亦如和他的身体吃不消,所以才一步三晃的朝北方而来。
他从不催促,就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出现在卫箬衣的面前。
见到她之后该说点什么?
他都已经想了一路了,却是什么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