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716 锦衣卫副指挥使
萧瑾是在新年的前夜到的京城。
家是不能回去了,他和花锦堂还有十三就住在了花家位于京城的一处宅子里面。
那宅子是被人抵押给花家的,花家收了地契还没动那房子,所以外面人并不知道房子的主人已经易主了。
他们住进去再隐蔽和安全不过了。
萧瑾和十三脸上都有伤疤,不免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也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大家都易了容,如今看上去,除了花锦堂像个文弱的读书人之外,萧瑾和十三都是那种京城里寻常可见的挑夫形象,住在这种混杂的巷子里面是压根不会有人怀疑。
花锦堂偷偷摸摸的回了一次家,又去找了陈一凡,而萧瑾则是去了一次靖国公府找了一下秦少阳。
等萧瑾回来的时候,陈一凡已经在这里等了好长的时间。
见到萧瑾回来,陈一凡激动的愣了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是拽着萧瑾的衣袖,嘴唇抖了半天,终于抖了一个“头儿”出来,之后的言语就都被哽咽在他的喉咙里面,随后泪水便从陈一凡的眼眶里面流了出来,知道萧瑾还活着的时候陈一凡哭了,现在再见萧瑾他又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还哭的呜呜呜的,弄得花锦堂在一边直朝他挤眉弄眼的嘲笑他。
萧瑾心底也感动。他抬手拍了拍陈一凡的肩膀,“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现在倒哭上了。”
“头儿!”陈一凡好不容易压制了一下自己失控的情绪,拉起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们出事之后过得是什么日子。一下子,你,花锦堂还有冯安就都不在了……后来慢慢得到你的消息,如今再能亲眼看到你,就好象做了一场噩梦一样。老花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总和他絮絮叨叨的说你和冯安,如今你们之中回来两个,我真的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陈一凡说的动情,花锦堂也收敛了自己的嬉皮笑脸起来,低叹了一声。
他昏迷的那段日子,到了后来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陈一凡真没说谎,只要他过来看自己便是一直在和自己说他们几个以前在一起办的案子,做过的事情。
“好了,咱们现在都已经重逢了,便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冯安不能白白的死了。他的仇咱们要报。”萧瑾点了点,神色略显的凝重了点,随后他自己也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眉头,试图将这屋子里面显得过于沉重的气氛调节过来,“这是给你的。”他想了想,从报复里面拿了个小袋子出来,递给了陈一凡。
“这是何物?”陈一凡一边抹眼泪,一边接过袋子来,打开一看,他就怔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好几变,最后哭笑不得的看着萧瑾,“头儿……您这是将我当三岁小孩子哄呢?怎么会大老远的带了一袋子的饴糖给我?”
“你以为我很闲?”萧瑾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却是抑制不住眼底流露出来的几分喜悦之色。
“那……”陈一凡看向了花锦堂。
“傻子!”花锦堂笑道,“头儿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你糖吃!你赶紧吃吧,有意义的。”
“什么意思啊?”陈一凡不明就里的问道。
“你是猪头啊!平日里不是很聪明的吗?除了咱们头儿,还有谁在冰河县?”花锦堂也翻了陈一凡一个白眼,笑道。
“郡主啊。”陈一凡想了想,“还有郡主的大哥,卫家的大公子。”
陈一凡一提到郡主两个字,萧瑾的脸色就再度柔和了些许。
陈一凡怔了一下,随后吃惊的长大了自己的嘴巴,“这……这……这……”他一边指着自己手里的糖一边结巴道,“这不会是头儿和郡主殿下的喜糖吧?”他不太确定的问道,问完了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头儿的身份可以私定终身吗?”
“什么私定终身?”花锦堂抓了一颗袋子里面的饴糖随后塞在了陈一凡长大了的嘴里,“吃你的糖吧,咱们头儿和崇安郡主那是三书六礼都过了的,明媒正娶的。”
“真的?”陈一凡差点将自己的眼珠子给瞪掉下来,“那陛下知道吗?”
“我的事情,他无需知道。”萧瑾脸上的表情稍稍的一滞,随后凝声说道。“我自己若是连我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我便也不用活在这个世上了。”
陈一凡……知道自己家头儿和陛下素来都有点不太对付!
不过头儿要是真的和郡主殿下成亲了,那可真是大好事一桩。
他想了想,也就再度咧嘴乐了起来,“我以前就说头儿和郡主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他得意的朝花锦堂飞了一个眼神,“我以前就撮合过头儿和郡主,还被郡主身边的侍卫追的满京城狂跑呢!”
“看把你得意的!”花锦堂的嘴一撇,“少马后炮了!”他用肩膀嫌弃的拱了一下陈一凡。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点了。”萧瑾笑着制止了陈一凡和花锦堂之间的打闹,给陈一凡介绍了一下十三。
陈一凡是个对人热情的家伙,他本来自己出身就不高,在锦衣卫这么多年都是跟在萧瑾的身边一路升到这个位置上来的,所以萧瑾的朋友,他自是尊重的很,“早就听说过十三兄的大名了!”他热络的十三打着招呼,即便十三没什么反应他也半点不以为意,倒叫十三稍稍的感觉到有点过意不去了。
他不过一个江湖人士,萧瑾这几个人的身份动辄不是皇子便是锦衣卫的千户,对他如同兄弟一般,他不是没有心的人,只是因为之前的经历让他变得冷血而已,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那样过日子了,自是知道好歹和轻重。
说来,他也挺愿意和萧瑾还有花锦堂在一起,既然陈一凡是他们的朋友,应该也是个不差的人。
他现在过得日子是以前在当杀手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
所以在他的心底自是希望自己能帮上忙,倒不是如同一开始那样只是单纯的接纳萧瑾的建议与他合作,以期待将来能给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以前他不过就是一个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过了一天算一天,只管自己的生死门不管别人的死活。
但是跟着林诗瑶去了冰河县,看到卫燕和卫箬衣是如何尽心竭力的让冰河县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之后,他的心思也跟着起了一些变化。
卫箬衣和卫燕的举动是真的对十三有所触动。
他们两个,一个是郡主,一个镇国公府的大公子,已经是完全的衣食无忧了,可是两个人却都放弃了荣华富贵,花团锦簇的日子不去过,跑去冰河县那种偏远的地方蹲着,这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尤其是卫箬衣,她郡主之尊,要什么东西没有,却女扮男装去剿匪,虽然是存着她自己的念头和想法,但是她所做的却是切切实实的保护了那些常年受到贼匪侵扰的羸弱百姓。
十三深感自己之前过得日子实在是太过狭隘了。
同样都是习武之人,卫箬衣是在保护别人,而他却是在不断的杀人,谋财,即便他是有各种难言之隐,各种不得不去杀人的理由,但是相比之下,十三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没用了。
所以只要是于家于国于百姓有利的事情,他也愿意去做。
只是他那脾气别扭,即便心思转换,他也不会说出口的。
大家说笑完毕,萧瑾就细细的询问了最近京城的一些状况。
陈一凡所说的与卫霖在信里写给卫箬衣的几乎差不太多,陈一凡所讲述的要多了一些锦衣卫内部的事情。
当初萧瑾被从副指挥使的位置上贬下来之后,副指挥使一职就一直有一个空缺。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个位置还是陛下空出来给萧瑾的,但是如今在外人眼底,萧瑾已经不在了,那位置空了这么久,多少双眼睛一直在盯着那个位置。
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位置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上的。
谢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也不敢染指锦衣卫里面的官职,即便是卫家现在也没人去觊觎锦衣卫里面的位置。可见能掌控锦衣卫官职的只有陛下一人。
而如今就在萧瑾回京之前几天的时间,陛下忽然下旨将这个位置给了一个姓刘的人。
此人原来是在禁卫军之中任都统一职。
他与宸妃娘娘算是表亲,乃是宸妃娘娘的姨侄。
此人一来锦衣卫就担任了副指挥使,所以在锦衣卫里面也造成了不小的震动。大家对他自是各种不服,不过也没人敢拿出来说,只敢在背地里议论。
刘渊城这个人,萧瑾倒是认识,只是在见的不多,即便是见了也就是打个招呼罢了,并没过多的交集。
不过从这件事情上来看来,如今宸妃是真的得势了。
支走了卫毅,谢家又被陛下刻意的打压下去,接下来宸妃的娘家这是想要取谢家而代之吗?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事情是朝着这样的方面发展,但是萧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原本在路上的时候,他也想过自己将自己尚在人间的事情通过福润传回京城,可是父皇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大概是因为父皇早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但是后来越是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卫箬衣说过在他“不在人世”的那段时日之中,父皇显然是不开心的,就连福润也证实了这一点。父皇曾下旨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他的下落。
若是那时候曾经下过这道旨意的,但是如今知道他还活着却无动于衷,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萧瑾和福润哪里知道其实陛下叫人发信给过福润,信里曾经叫萧瑾暂时不要着急回京,让他先在边城将身体养好。
只是这信由信鸽送出,同样因为冰河县的恶劣天气,连日的大风雪,那信鸽失了方向。这信鸽不如镇国公府的鸽子,至少镇国公府的鸽子在迷失之后还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这鸽子却是彻底没了踪迹。
所以萧瑾没收到信,而陛下则以为萧瑾没再回信过去是因为听了他的安排,先在冰河县安顿下来了。
只要萧瑾和福润在一起,陛下倒也是安心的。如今的京城,不需要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前来搅和。
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
这种时候,背后毫无势力的萧瑾回归,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的混乱。
“就怕这个刘副指挥使会在锦衣卫里面乱来。”陈一凡说完就叹息了一声。
“不用怕。”萧瑾微微的一蹙眉,随后说道,“毕竟秦大人在,锦衣卫就不会乱。”
“说是这样说,总是半路出来一个副指挥使,叫人感觉很怪异。”陈一凡说道,“如今他来的时间短,尚不能做出点什么来,就怕时间一长,他有了自己的亲信,那就麻烦了。”
“要我说,有他来了,并不一定是什么坏事。”萧瑾忽然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什么意思?”陈一凡不明就里的问道。
“大从今日起,你以后就随时留意有哪些人与他走的比较近。”萧瑾沉声说道。
“是。”陈一凡点了点头。“头儿是想看看有哪些人随风倒吗?”
“不是。”萧瑾摇了摇头,“随风倒的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那头儿叫我留意与他相近的人是为何意啊?”陈一凡不解的问道。
“冯安的手下出过叛徒,难保咱们锦衣卫内部现在就没有那样的人潜伏着。”萧瑾淡道,“这些人潜伏下来,便是希望锦衣卫内部出事,若是出事越多,他们就越好浑水摸鱼。所以这刘副指挥使一来,一定会有人想要借他的手将锦衣卫这潭水给搅浑了。”
陈一凡的眸光顿时一亮,一拍自己的大腿,“哎呦我怎么没想到!我明白了!不能说全部与刘副指挥使走的近的人都是,但是至少能在里面找到一两个叛徒,只要能找出一两个就能顺藤摸瓜拽出一长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