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造福桑梓,平步青云。”
冯革峥听到这天大的马pì,还是免不了笑得满脸开花,连说“好好”,倒是背后的青云丫头听到冯芷兰说什么“平步青云”,吓得缩了缩脖子。
冯芷萱听到冯芷兰大拍马pì,心下十分不屑,正要讽刺几句,却被身边的云娘看出意图,云娘扯了两下冯芷萱的袖子,冯芷萱这才放弃了。朝冯芷兰瞪了瞪,冯芷兰装作不知。
按照年纪,这时正当冯芷萱献礼说话,冯芷萱着丫鬟送上一套织锦云纹长袍,华贵异常,看着便是价值不菲。
冯革峥惊了惊,问道:“这料子怕不是你二哥送来的吧?”心下透着了然。
冯芷萱只好承认,说道:“这贺礼是二哥与玉娘一并送的。”
冯革峥点了点头,又问:“那这袍子是你亲手做的?”
冯芷萱愣了愣,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摇了摇头,看冯革峥的脸sè越趋严肃,不安了起来。
谁知冯革峥并没说什么,反而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用食指戳了戳冯芷萱道:“你啊,你啊,让爹说你什么好。”
冯芷萱这才放松了下来,笑得灿烂,说贺词道:“愿爹爹能如鸿鹄大展青天,锦鲤畅游江海。”
冯芷兰见冯芷萱得意,这才撇了撇嘴,心底翻了个白眼,刚才蔑视她拍马pì?她说的不是更rou麻?
冯革峥此时已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称好,笑着道:“三女皆孝,这是何等的福分啊!女儿家,就是要善女红之事,很好很好。”
这话说完,三位小姐都不免心虚,只因冯芷荟的荷包是娘做的,冯芷兰的革靴是娘做的,冯芷萱的袍子,嗯,不是娘做的,但却是娘托人去做的。
冯革峥笑着说完,场面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移聚了冯身上,杨氏便扬着声音道:“阿,你的贺礼呢?”
阿?盲人阿?冯芷兰没控制住,崩了太久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下糟了,场上的目光瞬间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杨氏又抓住机会,冷着声音问道:“六姑娘这是怎么了?什么开心事说出来咱们分享分享,还是你讽笑你弟弟木讷,不如你会说吉祥话?”
“哪里的话,只是石娘嘴馋,看着满桌的佳肴,却发现忘了一样,今日虽不是中秋佳节,但依爹爹之说,算是补过的,怎么连月饼都没端上来?”冯芷兰认为自己轻松化解了。
场上的人都呆了呆,冯革峥问道:“石娘,你说的月饼是?”
冯芷兰自作聪明,这才冷汗直流,难道这时还没有月饼?!!大脑高速运转,想着如何胡诌,只得勉qiáng扯谎道:“石娘读书时,听闻北方有个地方,那里的人赏月时要吃饼,尤其是中秋月圆时,取团圆吉祥之意。”
冯革峥这才笑了笑,脸上却带着几分奇怪的神情,道:“小六随你娘,女子能读者不多啊。”
这番chā曲,也打不断冯的任务,冯这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赶紧让后面的丫鬟掏出个卷轴道:“爹,这是孩儿所书,祝,祝,爹爹高升。”
大家都等着他的下言,没想到这就没了,这次是冯芷萱没忍住,笑了声,她却不如冯芷兰能随机应变,扯出个周全的说辞,便被冯革峥瞪了一眼。
冯革峥展开卷轴,点点头道:“爹不懂书法,只觉得端正有余而灵气不足,不过也是个心意。”叫下人收了下去。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说道:“爹这次升迁,实属突然,一般说来,这些事情不该说予你们妇人子辈,只是如今乱世萧条,世事无常,只有家族jīng诚,才能在这世道得一席立锥之地,遂不需墨守俗礼。”
这时杨氏忍不住了,撇了撇嘴道:“老爷这话,我听着不对劲,这正是乱世萧条,才要长序有规,若是不守规矩,家从根上便要烂起来了。”说完瞥了瞥赵氏。
众人都明白,杨氏这话便是针对冯革峥宠爱赵氏所发,一时鸦雀无声。却听赵氏开口道:
“老爷,主母,妾出席于此,本是不守规矩,只是这番宴席,都是妾随着cào办。妾是怕结束后,这些下人收着不利落,才等着到时指挥,并不是成心坏了规矩,若是主母不喜,妾这走了便是,待到宴席结束了,妾再回来帮着收拾。”
冯芷兰轻叹一声,不得不感慨,看看人家这说话的水平,果然,冯革峥摇了摇头,挽留赵氏,赵氏只好“勉qiáng”留下,冯革峥对杨氏道:“你尽会扫兴!我在说正事呢!”
第五十二章家宴(二)
杨氏还待再辩,见冯苏摇了摇头,这才悻悻住嘴,暗暗发誓,待会儿定要让姓赵的不痛快。
冯革峥这才又继续说了下去:“刚才听石娘说读书之事,为父便将当下形势坦诚相告,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冯革峥说完,竟将场上所有下人都屏退了。
冯革峥虽然让大家各抒己见,但他明显看向冯,座上皆是女子,他不指望从不读书的女儿夫人们说出什么高见,而他这几日已与冯苏谈论颇深,这番话,为的便是考教冯一番。
“这事说来颇为渊深复杂,为父尽量简单讲来,如今老皇病笃,太子与东海王却相斗甚欢,太子痴傻不能任事,可其母出自琅琊王氏,太子妃同样是王氏女,作为大辉第一族,皆全力扶保太子。”
冯革峥见众人听得认真,十分欣慰,便接着说道:“而东海王颇有智识,想必陛下也心中属意,麾下又广纳贤良,朝中已有不少文臣武将宣誓效忠。”
冯革峥说到此处,冯芷兰才觉得他十分有偏向性,什么“陛下心中属意”,你怎么知道皇帝更喜欢东海王?只因为他更聪明?难道……
冯革峥啜了口酒,又接着道:“事情的缘起便是,某天晚上,当时的御林军中郎将犯了宵禁,而他是太子党人,此事便被东海王党这边揪了出来,决定大做文章,一番查探之后,才知道这中郎将竟半夜与同属太子党的友人一同聚饮,谁知竟误了时辰。”
“更重要的是,当晚正该他当值,这便是三重罪名,既是擅离职守,又是知法犯法,还结党议私,此事一捅出来,陛下震怒,将其下狱。当时我正在上值,便被牵连进去,跟着蹲了十来天的大狱。”冯革峥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似的,说完笑了几声。
老天赏脸,今日月sè刚好,银盘正圆,一家人围坐塘边,只是此刻冯革峥正高谈阔论,众人皆专心倾听,无人动筷,无人赏月。
冯芷兰也是一般,沉沦于冯府内宅妇人争斗日久,对于她来说,这似乎就是时事的全部,然而冯革峥此番坦诚,才令她能够一窥外界风云。
冯革峥被牵连入狱十多日间,关于此事,朝中两党激烈对峙,太子一党是无力回天,最终那御林中郎将被革职惩处,而此位便暂时空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