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七,为人公平仗义,很早就让人这样称乎。
七大爷年头病了一场,不然还是杜家的族长。
就在杜仲德进门没多久,杜伯俭也回来了,他请了杜家现在的族长老十一。
杜家族人聚集在杜家庄,早上杜伯俭听同窗说弟弟出村直奔东南,便明白怎么回事家里没有地在那个方向,那就只有去杜家庄了。
“仲德,你父亲走了,你大哥就是当家的,你怎么不听话?”
“我只是想参加县试。”
“那也没设什么不行,你大哥说了,今年头紧张,让你过两年再考。”
“县试花不了多少钱,再说我在学里吃饭,不是能省出那些钱吗?”
“你,你,你大哥说你犟嘴,我还不信,你看看,你还有一丝儿乖孩子的样儿吗?”
“咳咳咳”七大爷在一边,剧烈咳嗽起来,他的病,还没全好。
老十一开口就偏帮杜伯俭,燕然眼前直发黑:这世上,还有天理不?
杜伯俭看到燕然兄妹眼巴巴看着这边,很不高兴,脸上堆上笑容,把老十一和七大爷请到了上房。
伯父占了嫡长,还有族长庇护,爹爹势单力孤,七大爷又有气无力,这结局,怎么会好了呀,燕然急得团团转,拉着哥哥的:“我们出去一下。”
“干什么?”
燕然小声说了几句。
吃午饭时,杜家的男人都从上房走出来,燕然看了哥哥一眼。
英睿点点头,小嘴巴抿得紧紧的,拳头紧握,眼神坚定,他跑到七大爷面前,忽然跪了下来,哭喊道:“七大爷,求求您为我做主,呜呜”
屋里的人都跑出来,杜伯俭还训斥杜仲德:“老二,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燕然跟在哥哥身后跪下,哭得特别惶:“七大爷,我和哥哥好可怜,姐姐妹妹都在家里不干活,我们得去地里拔猪草、回家喂jī、扫地,姐姐欺负我们,没人的时候掐我们,伯母还不认账,说娘诬赖她们,呜呜”
小孩子的打架的事情,根本摆不到台面上,但燕然的哭诉,还是让杜伯俭很没脸,他发现七大爷看了他几下之后,狠狠瞪了燕然一眼。
英睿哭得更惶:“我求祖母评理,祖母也背着爹爹和娘打我们,我们在这个家,就是出气筒,小奴才,为什么这样呀?呜呜”
想起自己无端被欺负,小哥哥还不到七岁,就活得那么沉重压抑,燕然悲上心头,刚开始还是假哭,到了这时候,万千的委屈涌上心头,豆大的泪珠止也止不住,顺着她消瘦苍白的脸颊落下来。
看着燕然满是委屈的小脸,心酸不已,再看看英睿倔qiáng地咬着chún,qiáng忍着不让泪水流出的可怜模样,七大爷受不了了,走上前:“睿哥儿,然儿,快起来,地上凉,小心得病了。”
七大爷本来是好意,谁知他刚拉了英睿一下,孩子就忍不住低呼:“疼”
“怎么了?”七大爷很奇怪,捋起英睿的衣袖,细瘦苍白的胳膊上,青紫的伤痕特别显眼。
七大爷的哆嗦起来:“谁打的?”
英睿大哭起来:“祖母!昨天,她们吃麦面馒头,给我们吃糠菜窝头,妹妹多看了几眼,被她骂了一顿,我难过得很,便去厨房拿了一小块馒头给妹妹。”
他用比划了一下:“就是这么一小块,祖母生气了,狠狠抽了我几下,呜呜,七大爷,祖母动不动就欺负我娘,有时候爹爹护了娘,她就掐我,还掐妹妹,呜呜,妹妹以前是哑巴,不会说话,娘为了我们,什么委屈都得受,呜呜,七大爷,我们好可怜”
燕然撩起衣襟:“七大爷,你看,这是祖母用树枝抽我,留下的疤痕,七大爷,哇哇哇”
丰娘疯了一般跑过来:“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不给娘说呢?呜呜,娘对不起你们!”她哭得肝肠寸断。
一院子的人被这突发的情况弄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杜仲德的脸,先是苍白,接着就涨得通红,跑到院子中心,拥着燕然和哥哥:“都是爹爹无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压抑的声音,更是令人动容,七大爷飞快地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抖着指向丁氏:“你,你,你怎么这么狠毒!”
丁氏委屈地大叫:“不是我,我没打他们!”一扭头,便气急败坏地骂道:“小猢狲,胡说什么呢,我哪有打你们?还不知道怎么淘气弄的伤……”
“闭嘴!”七大爷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三嫂,你刚才骂的什么?”
☆、第六章 七大爷主持公正
丁氏瑟缩了一下,老十一赶紧上前:“七哥,三嫂嘴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息怒啦,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呢?”
“老十一!”七大爷似乎还要说话,却被老十一拦下来:“不就是八郎要考试吗?这有何难?”
杜伯俭还是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十一叔,不是我对二弟不好,家里真没钱了。”
老十一看了看杜伯俭,忽然一笑:“这还不好办?你家村口那座柴山,一年也没什么收入,不如卖了。”
这年头,若不是遇到天灾人祸实在过不下去,谁卖地呢?
老十一觊觎那座柴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说这话的用心,谁都清楚。
杜伯俭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对二弟道:“仲德啊,要不然这样,那座柴山就给你吧,你卖了钱去考试也罢,还是不考试了,从此靠山吃山也罢,反正那是咱家一半儿的家产,兄弟四个你拿大头,这下没意见了吧?”
满院子的人都愣了。
胡家庄南边十多里,有一面屏风一般的山包,就叫了双屏山,山坡往北五六里,迅速平坦起来,有山上的泉水滋润,山北二十里以内,庄稼都长得不错,乃是左山县最富裕的地方。
唯一例外的,就是胡家庄东边,突兀地起了一个大鼓包,足有七八十亩大,却不好种粮食因为不好蓄水,地力又贫瘠。
燕然这才知道,村口那个只能长蒿草guàn木小树苗的土包,竟然是自己家的祖产。
这山包只能砍点柴,山脚下种几亩荞麦,实在没什么用,现在租出去,一年也只能收两三贯钱。
好地,一亩地一年租金都能拿到七八百钱,杜家还有十八亩上好的水田呢,杜伯俭说什么一半儿家产,纯粹胡扯,连六分之一都没有。
七大爷很气愤,胡子直翘,但猛然而来的一阵咳嗽,令他说不出话来。
杜仲德也没说话,他看出来了,若想分好地,还得吵架,而他,永远也别想在这个家得到公平,如果这样耗下去,永远也别想摆脱捆在他身上的桎梏。
燕然看到爹爹看了娘一眼,娘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吧,大哥,但我有个条件,现在我们住的东厢房,也归我。”
“住,可以,想拆了去,不行!”杜伯俭立刻就猜出了杜仲德的心思。
杜仲德终于忍无可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