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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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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钱隽收到来宝儿的一封信,自妙永君死后,他就去了江南,帮着打理那边的丝织场,这几年,江南的商贸越发兴旺,东南沿海,番人的货船穿梭来往,运来那边的玻璃、铜器以及染料、金银,运走这边的瓷器、丝绸、茶叶以及其他物品,海关的税收,流水一般进了巨荣的国库,没了沈明昀,太子也让兴旺繁荣迷了眼,贪腐又在不知不觉中抬头,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来宝儿经常来信的,这封信依然讲述着身边的朋友私底下的一些抱怨,——,他们从事工商的人,聪明qiáng干,比那些只懂读书的酸儒,对朝廷贡献大多了,可那些酸儒,哪怕一个秀才,每年有官府给予的补贴,出门还能得到民众的尊崇,有见官不跪的特权,商人们给朝廷上缴大量的税银,本该享受朝廷的优待,却反过来处处被人瞧不起,不得不忍受官员的敲诈勒索,哪怕是一个根本算不得官儿的衙役,都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商人们心中的愤怒越来越大。

来宝儿在信的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小弟也觉得商人挺不容易的,那些大商人,好些也是从小商人做起来的,他们刚开始辛苦砥砺,不比农民吃苦少,也不比文人下的功夫少,但最后却落个这样的下场,朝廷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钱隽读完信,也只是叹了一声,觉得来宝儿还是不够成熟,yòu稚了。文谨不知道这情况,她可是能理解来宝儿那份心思的。

不久,江南便出了一件大事,江南府总督的大管家,为了满足儿子心愿,bī着一个小商人把女儿献出来做妾,那家人不肯答应,男人竟然被诬陷下狱,女孩子和她母亲求告无门,吊死在总督管家宅邸的大门外面。

这在以前,不算什么大事的,总督都不用出面,他的管家就能把事情压下来,但这一回却没有这么容易,商人们的肚子里早就憋了怨气,先是有几个亲近的人,帮忙料理丧事,接着,去吊唁的人越来越多,出殡那天,沿路祭奠的人挤满了道路两边,看着那个商人年yòu的儿子穿着孝衣,哭得悲切,好些人都忍不住流下悲愤的眼泪,不知道是哪一个,喊了一声,要找总督的管家报仇,很快便有数千人回应,气愤的群众砸了总督管家的宅子,还打伤了护院。

总督被削了面子,气愤异常,当晚tiáo兵,抓了带头的十几个人。

江南省府的商人,气愤伤心,却无可奈何,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罢市,米店关门,菜贩停业,酒馆、缝纫、洗衣房,连倒夜香的都不干了。

总督这才着了慌,可这一次,没人领头,他能抓谁?

所有的商人都以为,总督会退后一步,杀了他的管家,释放所抓的商人,给大家一个交代。

总督尤俊敏,觉得自己是首辅王英诚的同年好友,又深得皇帝看重,岂肯被最瞧不起的小民所要挟?他竟然找了理由,抓了几十个倒夜香的和菜贩子,命令他们第二天开市,如果不从,便以造反论处。

谁不惜命?那些人中,有人怕了总督的yín威,乖乖开市,但也有犟种,宁死不屈,林总督竟然真的派人把他们抓进大牢,判了斩监侯,只等上报刑部,批下来就要行刑。

已经有十多人被抓了,人们沉默着,愤怒着,sāo动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因为两个衙役,欺负一个卖馄饨的大娘,终于再次爆发了冲突,这一回,气昂昂的人群,直奔总督府,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愤怒的百姓顾不得自己死活,砸开了总督府大门。

尤俊敏被护卫托起,坐在房梁上,才躲过一劫,他的部下,死了十多个,家眷和奴仆,不死既伤,包括他喜爱的两个妾室和最小的儿子。

事情闹大了,总督好容易在晚上让人护送出城,哆哆嗦嗦写了求援信,送信的人却在路上,被人打伤了,太子还是从章护那里得到了消息,他当时大吃一惊,急令钱隽亲自去处理。

当年钱隽在这里,灭了福神教,还帮着推行新政,又帮着筑起海堤,普通民众心里,他是“青天大老爷”,太子知道,只有他出面,才能压住场子。

“臣建议皇上下旨,先撤了尤俊敏的差事,释放所有关押的平民,许诺事后,不会牵连任何人,只要他们不再闹事。”

太子以前是旁观者,很容易就能看出父皇处理问题的症结,现在到了他头上,有些问题,也觉得很棘手,他常常也有无力感,觉得自己的智慧不够用,比如此刻,他便有些不愿意这样:“若是这样,岂不纵容了那些刁民?”

“太子岂不闻水能载舟水能覆舟?或者说,顺民意者倡,逆民意者亡?就算朝廷不愿出现刁民挟制的局面,也要在事后适当引导,而不是qiáng行镇压,江南刚刚有了好趋势,一年给朝廷的税赋抵得上过去朝廷一年总税赋的一半。”

一说到钱,太子便不吭声了,若不是新政使得国家富qiáng,前几年天灾**不断,朝廷那里还能这样安然有序,还不早乱了套?银子是好东西啊,朝廷可以养兵打仗,可以赈济救灾,安抚民众,还能修海堤、疏河道,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皇帝的日子都好过许多。

太子心理斗争了半天,最后同意了南海亲王的建议,就在钱隽出发前一天,金金给皇帝上书,希望能亲自陪着父亲:“江南府有乱象,微臣刚好赋闲,请求近身保护父王。”

太子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下来,回到宫里,又被皇上训了一通:“他们父子,一个我们都防不住,你还把两人放一起,太危险了。”

太子叹气,皇帝真的不好当啊,那个椅子下面,就是一座火山口,随时都会喷发,把上面的人烧得尸骨无存。

钱隽和金金,都知道此行责任重大,事情太难处理了,两人在书房商量了又商量,也没有合适的办法,这天,两人在书房面面相觑,连晚饭都忘了吃。

文谨虽然听说要让丈夫去江南,说那里有点不太平,她没怎么当回事,可饭点都快过了,见爷俩还没过来,这才急了,亲自去了书房探看。

钱隽看到妻子,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事,走吧。”

qiáng装的笑脸,文谨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有些不高兴地撅嘴:“蒙我吧,现在你爷俩也有秘密了。”

钱隽和儿子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苦笑了一下,金金道:“父王,虽然这事儿朝廷保密着,但也不应该对母妃,说不定她还能给咱们出个好主意呢。”

“先吃饭吧,肚子里有食,心里才不慌,脑子才够用啊。”

“呵呵”

文谨的话引来父子俩苦笑,但一致点头同意:“好吧,好吧,吃过饭再说。”

三个人沉默着往回走,都心事重重。

文谨和钱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真的遇到了大麻烦。虽然好奇,但吃饭大过天,她还是忍住没有询问。

晚饭之后,依然是例行散步,这一回,钱隽陪着文谨慢慢走。

他从来宝儿的来信说起,然后到江南省府出的大事,最后,叹息了一声:“若是换做别人,或许会严厉镇压,可我不想,那些人虽然有错,但绝不是想要造反,只是义愤。”

“嗯,我也这样认为。”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压又压不得,放又放不得,不然,今后但凡谁家有了冤枉,便纠集一众人去衙门闹事,打死打伤数百人,怎么得了?”

“嗯,的确。”

钱隽以为,妻子也没什么好办法的,便叹了口气。

这些年手里有生意,文谨还是知道些巨荣的国内形式的,对海外也不是两眼一抹黑,比如西方的几个小的国家,已经建立起了资本主义制度,她还曾经考虑过,如何推动巨荣往这方面发展呢,后来发现自己的力量实在薄弱,再加上每天身边,小女儿撒娇小孙子叫唤,再说,她错误地估计,巨荣的资产阶级还没有民主自由的意识,她身单力薄的,也做不了什么,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两人绕着荷塘,一圈一圈地走,文谨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钱隽看了,心疼不已,出言道:“你别担心,我到了江南,看形势再说,太子已经请了圣旨,答应了我不qiáng行镇压的提议。”

“可,也没有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对吧?”钱隽苦笑。文谨一阵心疼,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来都是张扬qiáng势的丈夫,也开始有了这样的表情?难道,不想发动政变,推翻永昌帝,自己去登上那至高无上的权位,就要一直这样憋屈下去?想想丈夫聪明睿智,智慧无比,竟然不得不这样忍着,文谨心里便特别难过,替他不值,若是生活在一个民主、自由的世界里,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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