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捧着簸箩的小奴隶完全蒙了,呆愣愣的杵在一旁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千行眼不能视物,却感觉到了小易还呆愣在原地,不由急道:“愣着干嘛,还不跪下来!”
“啊?哦!”瞬间出了一头冷汗,小易急忙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连装着面粉的簸箩都顾不得了,额头死死抵在地上,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地上,直到现在他才记起这个王爷似乎就是村上王爷爷故事里吃人rou的妖怪王爷啊!霎时间冷汗一茬一茬的往外冒,小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
“咣当——”李虎横在门口的长凳被一只九天流云凤靴踢得倒飞,撞在墙上,顿时四分五裂。随身护卫的侍从从身后涌出,呼啦一下将小院团团围住。
“王……王爷?”李虎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会发那么大火,一脸的不知所措。
杨怡一脸yīn沉的走到千行身边,瞄了一眼他身边跪伏的另一个身影,是个小男奴,“拖下去!”杨怡毫不留情的下令,立即有军士上前抓住那吓瘫的小奴隶,qiáng行拖走。千行心下一颤,清晰的感到杨怡身上压抑的愤怒。
“那个孩子……”
一瞬间,千行惊怒得几乎无法呼吸!“主人,千错万错都是下奴的错,请责罚下奴,放过那个孩子吧!主人,下奴求求你,求求你!”虽只是很短暂的相处,但千行却不想让小易被牵扯入这一滩浑水,他知道,王爷必定是为他而来,小易不过是遭鱼池之殃!
千行身子无法动弹,就将头努力转向杨怡的方向,不停的磕头,一下一下用力砸在脏乱的地面上,全然不顾那瞬间被磕破的额角!杨怡向前一掠,用脚垫住他不住往下砸的脑袋,蓦地,一阵钝痛从脚上传来,杨怡皱了皱眉,看着千行脸上被鲜血染得更加殷红的红布,不禁有些心疼,但转念想到这却是为一个不相干的小奴隶,顿时有些酸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些bào动的情绪,淡漠道:“愣着干什么,丢出去!”
“是!”众军士都有些惊讶,一字之差,却已是生死的区别,要知道,对于逍遥王而言一个“拖出去”的后果往往被默认为“斩了”。王爷居然会为一个贱奴的求情改变主意,直让众军士倒吸了口凉气。
千行感到一个光滑如缎的的东西突然垫在头下,知道那可能是王爷的靴子,顿时不敢在再磕,却怕血脏了王爷的鞋面,微微抬起头来,便听见杨怡最后的判决,轻舒了口气,谢恩道:“谢主人恩典,下奴该死,求主人责罚下奴吧!”
见他如此卑微的请罚,再回想刚才他任人如奴畜般驱使,一股bào怒顿时从心中升起,一把扯开碍事的红布,掐着他下颚迫使他抬头与自己目光相对,恶狠狠的问到:“为何私自跑出寝宫,不问而逃,是为何罪?”
千行一愣,原来她就是为这种事大发雷霆?不是她自己说的吗,一日为奴便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心下也是微怒,当下有些硬邦邦的道:“回主人,寅时而起是贱奴的本分,下奴不敢惊扰主人,故而不问离宫。私自出活,下奴不知该当何罪,请主人量刑!”
自古只有逃活偷懒之罪,这私自出活闻所未闻,杨怡一声冷笑,想起早上担忧他伤情急匆匆去探望的傻样就一阵恼火,“这么说你不但无过而且有功是吧?”
“下奴不敢!”千行的声音依旧冷清,骨子里不多的傲气被她几句话完全挑逗出来。
“好,很好!”杨怡气急,有多久没人敢这样顶撞自己了?“把他给我拖回去,锁在房里,本王倒要看看你骨头是有多硬!”说着,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扑上来,七手八脚的按住千行,就着镣铐将他用粗麻绳仔细捆好,连嘴巴都绑上了一根粗大的绳子,让他无法言语,也无法咬舌自尽。千行冷笑着任她们施为。侍卫长检查到一切准备就绪后,下令拉着系在千行脚上的绳锁,倒拖着将他拉走!
宣誓
痛!
这是占据千行脑海唯一的感觉。
离早上被拖回来已经九个时辰了,从磨房到寝宫那段长长的石子路将他全身划遍,淋漓的鲜血染红了一路土石!被侍卫毫不怜惜的扔进这个自己刚刚逃离的宫殿,长长的锁链套在脖子上,如同拴住一只不听话的野狗,将他可笑的一点自尊践踏得无地自容!
千行小心的动了动身体,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纵使是习惯了刑罚的他也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早上被王爷封住的xué道早已自动解开,但是捆人的绳索没有王爷的命令是谁也不敢解的,所以千行便被遗忘般的扔在这儿直挺挺的躺了近九个时辰,手脚都被捆得几乎没有了感觉,只剩下身体被拖得血rou模糊的疼痛和胃里传来的阵阵抽搐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千行是贱奴,而且是府里最不受待见的贱奴,他的吃食经常被看管以各种理由克扣下来,又担负着府里最累最辛苦的活计,还时不时被王爷施以各种刑罚,如果不是师傅隔三岔五的一点接济,恐怕早在yòu时他就已经夭折了!但是多年的忍饥挨饿终是让他的胃落下了无可逆转的损伤,这一次他本就是饿了很久,只在昨日清晨被师傅喂了一小碗清粥,现在饥han交迫那胃病终于遏制不住爆发出来了,一阵阵绞痛不断袭来,让他本就缺少血sè的脸庞布满细密的汗珠。
想起早上自己冲动的顶撞,千行不由得有些懊悔,明明就已是卑贱到尘土中的身份,为什么就还是放不下心中不切实际的傲骨,男子低贱本就是天定的命运,何况他还被打上一个贱奴印章,这一个卑微的身份何德何能想追寻那虚无缥缈的“尊严”?
如果他没遇上师傅,如果他不被师傅看上,如果……不读书,不开慧,不明了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而不是无知无觉的物什,他会活的比现在幸福吧?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是了,他还是男子,不管为保家人在王爷面前撑得多坚qiáng,他还是一个男子,这个社会下绝对的弱势群体!
杨怡就在这一瞬间推门进来。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滴缓缓滑下的泪珠,在烛光下映射出瑰丽的光彩,仿若人一身的jīng魄神华在随着它缓缓流走!一瞬间,杨怡的心狠狠提起,顾不上萦绕了一天的愧疚,内力提起,一闪身来到他的身旁,看着他一身狼狈一身血迹,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奴拜见主人。”平平淡淡的回话,一如平常,但杨怡还是敏锐的发现了那底下宛若逐渐死去的希望……
被那死去的挣扎刺痛了目光,杨怡一颤,连灵魂都疼了起来,然而神思百回,她却是qiáng迫自己冷静了下来。霎那间,换上一幅高贵的面具,玉颜清冷,裙裾飞扬,矜持而桀骜的越他而过,转身在那华锦铺就的胡榻上坐下。
一扬袖,环佩叮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