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戴维.摩尔

戴维.摩尔习惯性回转身来，眯着眼睛抬头看着三楼某个窗前站立的詹森，抬起右手的马鞭挥舞了一下，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起来。每天早上戴维都知道自己的弟弟肯定会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上看下来，从自己接受男爵爵位开始巡视以来，（他自己喜欢称自己的早上出来溜达一圈叫巡视），每天早上都会看到詹森在窗户上看自己，当然也看别的，实际上詹森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自己的心事。

戴维用这种方式同詹森打了招呼，詹森笑了一下，两人谁也没说什么，仿佛成了一种默契。

詹森静静地站着，看着人们和士兵不断地忙碌，看着远处的山峦和森林，看着炊烟慢慢地融入到晨雾里，看着自己的哥哥同每个人打着招呼或者简单交谈，“不错的生活，自少是一个小贵族，自少有一个和睦的小家庭，有疼爱自己的年迈的母亲，关爱自己的哥哥还有呵护自己的老师，虽然这种生活同自己梦中的生活天差地别”。

摩尔领地200多平方公里，没有城市，只有七八十个自然村落散布在古堡以北的地方，离古堡较近，地势较平，大多以种地为生，再往北就是一片草原，零散着有一些家庭或大或小以放牧为生，大的七八个人，小的就是单身汉了。再往北，经过一条界河清河就是怀特伯爵的领地了，怀特伯爵的领地是摩尔领地的十几倍，大概有接近三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大多是肥沃的平原，领地上村落星罗棋布，人口众多，资源当然比摩尔领地丰富的多。最早，摩尔领地在还不是摩尔领地的时候是属于怀特伯爵家族的，当时摩尔一世受封成为男爵的时候，是帝国当时的皇帝乔治.菲舍尔，也就是乔治一世，从怀特家的南边，紧挨着科钦山脉的这一长溜土地划给了摩尔男爵，怀特家族虽然得到了其他补偿，但心中始终不太舒服。乔治一世死后，怀特家族曾经若干次地侵入到摩尔领，由于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最后只能在帝国的斡旋下破财免灾，花钱平了这事，所以到现在为止，形成了一个规矩，摩尔领地除了向帝国皇帝进贡，还要每年给怀特伯爵进贡，这也使摩尔男爵家族在帝国当中被轻视，甚至经常成为贵族聚会当中的笑料。

摩尔家族的领地实际上是被怀特领地和科钦山脉完全包围着的，摩尔家族去往帝国的其他地方必须经过怀特伯爵领地，所以历代摩尔男爵都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历代怀特伯爵，不然，真活不下去。有的摩尔男爵也想有所作为，摆脱怀特伯爵的压制，但不敢有所表露，终其一生也只能含恨离去，遗嘱里恐怕都不敢有蛛丝马迹。这样几代下来，摩尔家族基本上就成了怀特家族的附庸了，残酷的现实就摆在新任的摩尔男爵戴维.摩尔的面前。

在詹森的眼里，戴维其实还没有真正进入到领主的状态，父亲去世的时候不知道是否对戴维有所交代，反正老摩尔去世已经一年多了，戴维除了偶尔心血来潮训练一下那八十多人的军队（暂时叫军队，在詹森的眼里也就是民兵而已），偶尔去科钦森林去打打猎，也就是像今天这样巡视一下了。不过有时候戴维会在自己的书房里坐着发呆，或者在纸上写写画画，可能在思考前途吧，詹森这么想着。

有一次詹森同老师古莱特说起过这种情况，希望能从老师这样的智者那里得到良方，但老师的答复是：“这是摩尔男爵的事情，不是你要考虑的，你考虑的就是你的学业，除了我教给你的，你自己的那些知识也要好好学习，会有大用的，其他顺其自然。”老师温和而又坚决地把这个问题回绝了，这样子以后老师也不会再允许詹森提或者琢磨这种事情，詹森感觉这种领地治理的工作在老师眼里好像根本不重要，考虑这种事情会玷污了他的智慧一样，詹森只能呵呵了。

詹森在侍女小玛丽的侍候下洗漱了一下，小玛丽本名是玛丽，由于年纪小，长得也小，詹森就称呼她小玛丽，小玛丽今年14岁，比詹森还小两岁，是今年詹森的成人礼后，母亲摩尔夫人安排给詹森的，小姑娘机灵、勤快、嘴巴甜，詹森要求不高，用着还算顺手。

“小少爷，老妇人让你下去用早餐呢。”小玛丽一边帮詹森收拾衣服，一边闪着眼睛笑吟吟地抬头向詹森说着，詹森轻轻拂了拂自己的原色亚麻布的袍子，一边随口答应着，接着就走下楼去，小玛丽麻利地收拾一下詹森房间，也紧紧地跟着下来了。

餐厅在一楼，客厅靠里的一块区域，有一个长形的方桌，上面铺着古朴花纹的桌布，虽然是早上，但古堡大厅里还是比较昏暗，几处烛台上的蜡烛都点燃着。几个侍女进进出出的忙着在布置餐桌，小玛丽也加入到了她们的行列。除了偶尔发出几声餐具的轻响，四周很安静，侍女们无声的忙碌着，娴熟而流畅。

长桌的里端，坐着戴维和詹森的母亲—摩尔夫人，摩尔夫人六十多岁的年纪，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乱，微胖白皙的脸上有一些细小的皱纹，穿着暗色但也华丽的丝绸襟袍，端坐着，微闭双目，面露慈祥，好像在默念着什么。感觉詹森的到来，慢慢张开眼睛，看向詹森，微笑着，也不讲话。詹森疾步向前来到母亲的身边，弯腰轻轻和母亲拥抱一下，蹭了蹭母亲的脸颊。

“早安，母亲！”

“孩子，早安！”

詹森是老太太40多岁才生的儿子，是老生儿，从小老摩尔夫妇就拿他当宝贝一样地供着。小时候詹森的身体也不太好，老两口害怕像前面夭折的孩子一样不好养，对他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长这么大，老两口对詹森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有好好活着就行，虽然碰巧找到古莱特这样的名师教导，但好在老师的教育基本是散养，詹森基本是随心所欲地学习，古莱特好像也是随心所欲地教，老两口感觉这样很好，大家都不累，至于学什么反倒不重要了。

一般贵族子弟，从小就要被教育对帝国对家族要有所贡献，接受爵位的长子当然有责任把领地建设好，即使不能发展（因为想做的比祖宗好也不太容易），但也不能给败了。无权接受爵位的子弟，也要想办法自谋出路，首选当官，其次为将，再不行做生意，如果能再捞个爵位整块封地，那就厉害了，那就是开一代家族的先河，为祖为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