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录 把酒深更满心愁
这一夜,叶从云找了一家相当安静的客栈。他忽然间特别渴望安静,内心里乱的七上八下。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情绪竟然这样的失控。对于人生,他从未这么的失意过。虽然偶尔的烦心,但那都是短暂的。对于人生,他始终都是快乐的。可是这一年来,是怎么了,为什么整颗心都开始越来越感到恐惧孤寂。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难以入睡。于是下了床,要了两大壶酒。看着店主困得不耐烦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生气。他抱起两壶酒,风一般的转身向房里走去。掩上门后,赶紧打开窗子。
看那天边,一lún明月隐隐糊糊。像自己的心一样,乱做了一团。“江湖啊江湖,是你让我明白一切。而今,你我竟似同病相怜。若是相忘与你,真的可以吗!”叶从云感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良久,他才转身拿起酒壶,为自己满上了满满一大碗。他真的从未想过,自己竟真的有这一天,可以独自一个人想起用就酒来麻醉一下神经。一碗下肚,他忽然记起了那晚,自己与张远清坐在一起的情景。“叶从云,你这个人喝酒,有潜质,有潜质啊!”“但是我不喝,也不喜欢醉。”“为什么呀?”“醉酒自是解得了当时的愁。但是酒醒了以后,可就真是难受了。是头也疼,胃也疼啊”“总有一天,你也是逃不过醉酒的!”“呵呵,是吗?可能吧,等我有了愁的时候在醉也不迟。现在,我潇洒快乐,醉酒干嘛呀。”往事如烟,但在人的心里,却总是深刻的烙印着很多的回忆。他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嘲一般。那一脸的苦涩,是从未有过的。就连曾经和溶儿的感情因为一些阻碍而感到的烦恼,自己也未曾这般低落过。望着明月,边喝边自语着:“一个莫名一眼之缘之人,怎会令我这般失忆。
你说我喝酒有潜质,呵呵,你醉也罢,却又为何想要牵上我。难道,你很寂寞?所以你渴望人来陪。呵呵,好了,如今我是不是如你所愿了。这夜半三更,我敬你,孤独醉,来,干了这一碗。”说完,他猛地仰头一饮而尽。却不知自己毕竟是第一次这样喝酒,忽然肚胃里一阵翻涌,他赶紧跑到墙角处低头朝着桶里吐了起来。片刻,上气不接下气的走回坐上,又满了一碗:“千万般无奈,怎一个醉字了得?孤独醉,来,我敬你,我叶从云虽不能陪你乱杀无辜,但我可以陪你醉酒,以后你寂寞了,可以随时找我,我说过的,我会找你,我们是好兄弟嘛,呵呵,呵呵哈哈……”一阵苦涩的笑,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锥心的痛。
不过第二天的阳光似乎拉扯着他的心情一样。一脸阳光明媚的笑意,因为他终于可以赶往回家的路途了。一路上清风摆荡,就连他的心也跟着快乐一阵一阵的翻腾。他不停地温习着两个人久别胜新欢的微妙感觉,那可是连呼吸都听得最清楚的幸福悸动了。正哼着小曲儿的他,看到了前面的一个稍稍特别的摊子。凑上去一看,尽是些上等的好货。最终,他还是拿起了一块儿呈圆形的玉佩,上面青绿sè的脑儿宛若游云一般。他想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穆溶儿,他知道她很喜欢玉这类东西。
而且眼下的这块儿玉佩也正配得上娇美怡人的她,若是让别人买了去,岂不是浪费了一块儿宝贝。于是他急忙付了银两,将玉佩轻轻的装进口袋。想象总是那么的诱huò人,人往往在想象的空间中,才会发出最原生态的傻笑。直到晌午,天竟然yīn了下来。他看到了家野店便停下来,正好也歇歇脚。他推门却不见有人相迎,心里一阵诧异。果然不出所料,屋子里一片狼藉,纵横交错的躺着几具早已冰凉的尸体。他走上前,俯身打量,终于看到了那首诗。
原来又是张远清,你竟也来过了这里。望着这些无辜的面庞,顿时一股恨意却夹杂着情意的矛盾感觉使他纠结。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可是刚出门口,就听到里面发出一声不大的响动。复又转回走了进去,四下里观望,终于发现了墙边角处的大坛子微微有些晃动。他身法极快,不及分秒便已银刀在手。刀身微泛着青光,正指着坛子的口:“装神弄鬼,若是想活命,就报上名来。”这时里面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我、我、我不是坏人。”叶从云心里一软,听出了竟是个女人。
他收回银刀,道:“出来。”只见里面爬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生得一副修长的身段,白斩的肌肤。发似青云,面若桃花。她正瑟瑟微微的低垂着头,眼神却不住的挑起来偷偷看他。叶从云心下微怔,这荒郊野店,尸身狼藉,怎么冒出来这样一个女子。见她体态娇小,定也不会怎样,这才开口道:“你为什么躲在这里面?”只见这女子伸出青葱玉白的手,轻挽了挽有些下垂的鬓发后,才柔声道:“那个姑娘和那位公子定是两心相悦,才结伴游玩来到这里歇息。两人正亲热时,却忽然死于非命。”叶从云双眼微眯,又道:“那你看到是谁下的手,这里的人为什么都死了,唯有你活着?”这女子又道:“我当然活着,我昨晚就一直躲在这里呢。这家店的人看他们俩爱得那么缠绵,说要为他们俩举行一个野外婚式,却不曾想,就跟着一起送了命。也许他们只是说说呢,不过我也不知道了。是谁杀了他们,我根本就没看到人。”见叶从云沉默良久,她才又道:“你,不信我所说,是吗?”叶从云无奈的点了点头:“我信你。”说完,转身道:“我问完了,你可以走了。”这女子却忙轻声叫道:“公子,等等。”叶从云微转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女子含羞道:“你不敢面对我吗?”叶从云浓眉微蹙,竟觉有些好笑,他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她:“谁说的,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害怕漂亮女人的。”她垂下眼帘,一副忧郁却楚楚可怜的摸样,看得叶从云有些游离。她轻轻问道:“你,可以送我一程吗?”叶从云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问道:“送你到哪里。”她轻声道:“公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叶从云被弄得有些迷糊,道:“我看过的漂亮女人太多,记忆力自然不好。”她这才抬起头直望着叶从云,道:“我是柳小雁最好的朋友,我叫白玫。你那几年经常去……”不等她说完,叶从云这才朗声笑道:“哦,有点印象。你就是那个经常跟着柳小雁一起的姑娘?”白玫含羞道:“正是小女子。”叶从云终于露出一副自在轻松的样子,摆了摆手道:“什么小女子,这是江湖,可不是青楼。对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白玫这才暗自失意起来,喃喃道:“我哪里愿意来这样一个鬼地方。前些日子,有位公子说愿为我赎身,我自是高兴。
于是待他替我赎身后,我就陪她来到了这里。我以为终于觅得好郎君,却不曾想,他为我赎身,竟是看我容貌不错,让我陪他儿子殉葬。天啊,我哪里肯。于是我不得不柔情的对待他,博取了他的信任。后来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叶从云心里一阵酸楚,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情,叹道:“唉!真是苦了你。”白玫双眼有些模糊,柔柔道:“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怀抱吗?”叶从云忽然想起了自己对穆溶儿的誓言,但眼前这个白玫生得花容月貌,竟遇上了这样凄惨的遭遇。
他的心不禁软的犹如棉花,他摊开双手,认真道:“可以。”白玫轻轻的靠近叶从云怀里,侧头闭上了眼睛,顿时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来。叶从云竟有些紧张,他知道自己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如今连面对一个女人的勇气都没有了。转念一想,可能是从前的自己活在逍遥中,自然习惯了。而这一年多,自己每天都抱着这个家,面对着穆溶儿和叶箫雨。片刻,他缓缓伸出的双手,最后还是紧紧的搂住了怀里这个可怜的女子。白玫见他搂住了自己,更是将头狠狠的埋进了他结实安全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