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录 50.刀玉相溶鸳鸯剑
得知白梦过世的消息,叶从云一口呕出了鲜血。叶箫雨惊慌失措道:“师父,你……”叶从云急忙摇手:“没事,你去练功吧。”说完不由分说转身离开。叶箫雨望着师父的背影,师父似乎比从前更老了许多。叶从云从未想过单纯善良的白梦竟会招此毒手,自己怎么对得起白浪夫妇,他们唯一的亲生骨肉竟然就这么走了。若非自己的疏忽,他们的女儿又怎会是这样的下场。水林夕,那个久远的女子,自己年轻时候也曾爱慕过的人,若非穆溶儿的出现,怕是自己依然徘徊在她的影中独自垂怜。
可是如今,自己最好的兄弟,自己竟然葬送了他们唯一的女儿。望着漫天白花,叶箫雨一阵冷笑,只觉得世事无常可笑,她的笑冷漠入骨,直看得暗处的慕容吹雪心碎。自从离别,她始终躲在暗处换容追随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离不开的男人,而他,日渐的枯萎仿佛她心中的死结,越系越紧,紧得无法透气。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还是应该默默的陪伴他就这么到老,或者某天,他再度遇到自己的心仪女子。而自己,却是无颜面对他的一切了。入夜时分,叶箫雨正欲就寝,却被叶从云叫到石洞里,见张远清坐在那里,他礼貌地问候过,便问道:“师父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叶从云重新坐回洞内的石床上,顿时石床上散发出白雾蒸汽,正是当日为自己疗伤的石床,他不解的望着师父,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会来这里启动石关。
叶从远叹了口气:“箫雨,师父近来身体不适。”叶箫雨目中渐露忧虑之sè,及是担忧的望着叶从云。“你都看到了,我之所以选择住在这洞中石床,也是为自己疗养。最近我肺气经络都不适,不能大动干戈了。所以,箫雨,只有靠你了。”叶从玉语气疲惫而沉静的缓缓诉说着。透过面具之下的眼眶已是深深陷入,叶箫雨洞悉着一切,忍不住眼眶红润心酸:“师父,你想说什么。”叶从云看出了叶箫雨的心情,方道:“做男儿要坚强,你切莫脆弱。箫雨,梦儿已经走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难过的,而我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等待更多的人死去。
现在,只有得到剑无血身上的宝刀,与我这里的宝玉相溶铸成神器,才能对付得了yīn阳煞剑无血。”叶箫雨冷然点头:“师父的意思徒儿明白了,师父是要徒儿从剑无血那里拿到寒月宝刀。师父放心,我定会尽全力。”看着叶箫雨坚定地俊容,张远清忍不住露出了担忧之sè。叶箫雨明眸如星,淡然笑着:“张伯放心,箫雨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情明白怎么做的。”张远清点了点头:“那就好。”话虽如此,却仍然抹不去那忧虑之念。彻夜难眠,叶箫雨辗转反侧望着窗外苍穹,忍不住怀念起梦儿,她是否正在天上看着自己,是否真的躲在天上等待着来生与自己的相逢呢。
凝思枯竭,烛火涣燃涣灭,白墙壁上的影子越发修长而纤瘦,叶箫雨对着自己的身影,不由垂怜起来,这风里雨里的,到头来竟落得孤身一人,真是令人长叹失笑。忽然,一个影子自暗中微一晃动,叶箫雨破窗而起,刀光未落瞬间便已指点在对方的喉间:“你是什么人,深夜躲在这里想干什么。”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却不答话,叶箫雨哼了一声:“如果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刀抵在来人脖颈上深入一分,颈间顿时涌出了一丝鲜血,却不至毙命。来人强忍着疼痛,发出嘶嘶声音:“你比从前冷酷多了。”微弱的声音传入叶箫雨耳中,像是突中剧毒一般,叶箫雨手一怔,刀身惧后颤抖着:“你,你……”他似乎知道了来人,却是没有勇气替她出去脸上的遮面。她终于还是自己扯开了脸上的蒙面,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他已然心惧如焚,附身扶着她的双肩:“雪儿,你,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选择离开我……”慕容吹雪忽然笑了,泪水却伴着傻笑直淌下来:“我,我从未离开过你,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月sè幽园,隐去昔日的芒刺,慕容吹雪依靠在叶箫雨怀里,嘴角微微上扬着,那是从未有过的幸福甜蜜。
从小到大,父亲的严厉与哥哥的冷漠,似乎都影响到了自己的性格,若不是遇上这个男人,自己又怎能知道,自己也会有心跳,也会有温柔安静软弱的微笑。叶箫雨就那么拥着他的女人,他的最爱,两人直到红日浮起,才不知倦疲的放开。慕容吹雪知道叶箫雨要做的事情,并没有阻拦,却也并没有协助之意。叶箫雨知道她定是两难,一边是自己的亲爹,一边是自己爱着的人。他轻扶过她的双肩,却发现她眼角噙着泪水:“对不起箫雨,对不起,我做不到去害我爹。”叶箫雨只露出了一个笑容,温暖而安静:“没有对不起,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安静的休息吧。”抬头看着那俊容之下温柔的目光,慕容吹雪忍不住靠入他伟岸的怀里,将头深深紧紧的埋入进去。安顿了慕容吹雪之后,叶箫雨独自找了家酒肆,顺便要了些吃的。周围人声嘈杂,叶箫雨凭窗外望,无端的徒升伤感起来,只见一白衣影晃过,再看时,楚临风已是翩翩然走了进来。叶箫雨明显一惊讶,他有些不敢相信,楚临风竟然也来了这里。二人久日未见,像是九年之交一样欣喜。
楚临风依旧是一身白衣出尘,风度翩翩,他看着面前的叶箫雨,不禁皱了皱眉头:“好久不见了叶箫雨,怎么你,感觉憔悴了许多。”叶箫雨嘴角上扬浅浅一笑,就连笑的样子都令楚临风微怔:“怎么你变了这么多,感觉有许多事情压着一样,好不释然。”叶箫雨摇了摇头,为楚临风满了一碗酒:“来,干一碗。”这突如其来的言行举止无不令人愕然,这是怎么了,一见面就要干一碗,这还是那个那个天真单纯得叶箫雨吗!看着沉重神sè的叶箫雨,楚临风毫不客气的一口干了满满一碗酒,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似的问道:“你们最近可好。”“你们……”叶箫雨心里划过一丝疼痛,自己如今孜然一身,梦儿,那个真如梦一样的女人,自己该怎么和他解释。当初若不是他拱手相让,或许梦儿不会死。难道自己就是一颗灾星,到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要一个一个的死去吗。楚临风见他愕然沉静:“怎么了叶箫雨,你神情恍惚的。这次我可是特地前来找你的,你担心的事情你不必说我全都知道。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前来找你正是为了协助你而来的。”叶箫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如释重负着实轻松了许多。可是心里,自从梦儿离开之后,总是忍不住感到愧疚与难受。
楚临风笑意轻松而然:“梦儿呢,她还好吗。”叶箫雨连着干了几碗酒,却也是不晕不醉:“对不起,梦儿她,她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在说什么呢叶箫雨。”楚临风面sè骤然突变,瞬间凝固的yīn沉死气。他要叶箫雨在重复一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几碗酒下肚难不成出了幻听了。叶箫雨目光冷然又重复了一遍:“梦儿走了,青海玉树派,在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走了。见到她最后一面时……”后面的只言片语楚临风根本听不到了,他双眼通红,xiōng口猛的疼痛难忍,使得整个身子微一摇晃。
两人漠然斟酒,一碗又一碗,直喝到傍晚,霞光满天,楚临风昏沉沉的一阵狂笑,而后便是永无止境的眼泪。叶箫雨痛苦的看着他,从相识到现在,从少年到现在成人,他从未见过楚临风如此癫狂的心痛。或许是自己真的错了,当初本就应该拒绝白梦,让他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时的心软不定,竟换来今天这么悲剧的结果,而承受的却是这么多无辜的人。他忽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残害了无数的无辜爱着他的人。第二天醒来时,两人就睡在外面,天气冷暖二人全然不知。
看到对方一身狼狈疲倦的姿态,都忍不住感到无奈。楚临风一夜间性情仿佛更加坚强:“叶箫雨,跟我去一个地方。”叶箫雨疑惑不然:“什么地方。”楚临风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我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同你一起夺回寒月刀,同时也算是受人之托。”叶箫雨更加的懵懂:“受人之托?受什么人之托,自己在这个世上,除了师父和张伯,楚临风,难不成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助自己的。”正疑惑间,楚临风已经就近牵过两匹马来:“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两人策马扬尘,恍如少年初遇时风度犹存,历历在目,却都不禁心酸。
到了一处及其隐秘的地带,这才放满了速度。叶箫雨疑惑的跟着楚临风来到一座没入丛草的茅屋门前,两人这才下马,环绕四周近百里,都是乱草交纵密密麻麻,这地方着实隐蔽不易为外人发觉。可是楚临风大老远的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当见到屋里出来的人时,叶箫雨心里似乎已经再没有了波澜。或许是进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像是玩弄着自己的心一样,心情就算有多复杂,在不停地撞击中徘徊,也定然是了无惊澜了。只是叶箫雨真的从未想到,白浪和水林夕还活着,他们二老竟然隐藏在这么绝无人迹的地方。
让进叶箫雨和楚临风入屋里,水林夕替叶箫雨递过一杯热茶,便笑意漾然:“又长高了许多啊,越来越英俊了!”若是往日里可以听到这样的赞赏定会兴奋万分,可是这每一个字,都犹如心中刺一样的叫人难受。白浪也是一脸慈祥的温容:“箫雨,我们和楚临风一直都隐居在这里不为外人知。是因为我们一直都在为你们而准备。如今,我和你水姨练就了一套鸳鸯剑法,是要送给你和梦儿的大礼,呵呵。新婚之后,我们始终都未能给过你们什么,如今,我们决心将这套剑法授与你,此剑法必由恩爱之人才可胜任啊。
梦儿与你情投意合,就如我和你水姨这辈子一样。梦儿那一部分,交由楚临风到时传授于她,而你,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告诉你口诀要领,也好为你夺取寒月刀献一份力。”见叶箫雨和楚临风面sè始终晦暗,不觉奇怪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听到白梦过世的消失,水林夕一口气没提起来昏了过去。一连两天,水林夕瘦弱了不少,本有些骨瘦如柴的她如今看上去更是弱不禁风。直到第三日,她才勉强起来,同白浪携手将鸳鸯剑法展示在两人面前。
虽然学过要领,但是楚临风还是初次见到二人合力的力量。剑由心生,爱由心凝,鸳鸯剑的诡异之处正在于凝聚了两人爱慕情思结,才能使出罕见的效果。入境后,竟有无招之空,辟天地之髓。只是,没有了梦儿,该相与之完成鸳鸯剑。无奈之下,水林夕不得不决定让楚临风与叶箫雨二人合力,只可惜两人都是男儿身,更没有什么情结,如何能胜就男女之情之剑气,真成了白浪和水林夕的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