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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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里没有继父,没有妈,更没有我。
他们只能看到秦煜。
或许秦煜这种王者风范,是与生俱来的。
有些人生来高贵,有些人生来就是蝼蚁。
秦煜站定在继父跟前,微微颔首,嘴角轻勾。“父亲不必着急,这个家早晚有人滚出去。可能是她们,也可能是……”
他眼神掠过我跟我妈,最后定格在继父身上。
他咧嘴一笑,像猛兽捕猎前那种yīn狠决绝的样子。
继父脸sè变了一下。
接着有几个人从外面走进来。
这些面孔我熟悉,是秦氏几个大股东,都是跟继父打过江山的。
可今天他们西装革履,手里拿着文件,并没有递到继父跟前。
反而在秦煜面前毕恭毕敬。
秦煜牵牵嘴角,挑衅的目光落在继父身上。
然后掏出签字笔,在文件上划了几下。
“你……你签什么?”继父脸sè难看的很。
秦煜似笑非笑,“城西那块地皮的收购案。没记错的话,父亲已经筹划三个月了。”
继父瞪大眼睛,里面怒火在燃烧。
我心里咯噔一声,怔怔看向秦煜。他收买了秦氏股东,他收买了秦国琛的心腹,他坐上秦氏董事长的位置,夺走了父亲的江山。
他神不知鬼不觉,重复着四年前父亲对他做过的事情:扫地出门!
怪不得他刚刚那么笃定的说,总有人会滚出这个家。
我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紧紧挽住妈妈的胳膊。
他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下狠手,更何况我和我妈?
他果然不会放过我们……
继父眼睛瞪的滚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抬起手指着他鼻子。
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憋红了脸,咬牙切齿吼出一个字,“你……”
话音未落,他“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家里顷刻乱成一团,桌椅碰翻,乒乓作响,电话声接连不断,不一会儿外面响起救护车的警报声。
所有人都在忙,仿佛只有我跟秦煜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静静站在那,两只耳朵嗡嗡作响。猛然一抬眼,正对上秦煜清冷的眼神。之后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里照顾继父。
他晕过去那天,当时就送进了急诊室。十几个小时的抢救加手术,医生出来后摘下汗涔涔的口罩告诉我们,他的命保住了,但病人受了太大刺激,引发脑出血,后半辈子恐怕半身不遂,要瘫在床上。
再加上他本身有心脏病,情况更加复杂。
妈听了这些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她整晚坐在医院走廊,两手握拳放在嘴边,不停的啃着十个手指甲。
第二天清晨我把早饭买来,想叫她一起吃,她猛的拽住我,眼中流露惊恐。“小非,回家收拾东西!”
“怎么了,妈?”
“秦煜回来了!你还不明白吗?”她很着急,“秦家的钱能带多少带多少,我们赶紧离开!”
“妈!”
我简直不敢相信妈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因为秦煜夺权,继父失势,她为了自保就要带上秦家的钱逃走吗?
我问她,爸怎么办?
妈妈噌的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瞪着我冷笑。“什么爸爸?躺在那的,那是你爸?你他妈还真以为自己姓秦?”
“妈……”
“我说了,走!”她歇斯底里,“秦煜没死在外面,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弄死咱们!你想留在这送死?我可不想!”
声嘶力竭一通吼她就跑没了踪影。
开始我以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我没想到她真的不顾这十几年夫妻情分。第二天我回家,刘嫂就告诉我,太太收拾行李走了!
“去哪也不让我们知道……”刘嫂声音哽咽,“但老爷的保险箱空了!”
我耳朵里嗡的一声,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短短几天时间秦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妈走了,继父躺在医院,秦煜把原先的佣人司机纷纷赶走,除了刘嫂,都换成了他的人。
他还把控了秦氏财政大权,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敢给我钱。
继父的医药费也被他断掉了。
我坐在继父床边,听着旁边仪器滴答声响,护士又进来催缴医药费,我除了说尽好话拖延,根本无计可施。
那几天我心如刀绞。
一天晚上我终于在医院里碰见秦煜。
我去水房打热水,想帮继父擦把脸。端着脸盆走出去,看见秦煜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
冷风吹进来,掀起他黑sè风衣一角。
清冷月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他修罗王一般的气场。
他一步步bī近我,我僵在原地,心跳仿佛停止。
他猛的伸出手臂环住我腰身,我手里水盆翻在地上,热水飞溅。
秦煜将我拖进一间小小的储藏室,我被他顶在墙上,蛮横霸道的吻让我窒息。他眼光透出凶残,那种恨意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他提起我的腿绕在他身上,不知疲倦的折磨,嗓子眼里发出满足的低吼。
我不敢违逆他,只能尽力配合。
那时我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
还有继父的医药费。
最后他把我扔在地上,看着烂泥一滩的我,轻蔑的吐出两个字,“贱货。”
我心如死灰,慢慢爬向他,揪住他的裤脚。
“是,我是贱货。”我轻声说,“秦煜,给我点钱吧,我求你了……”
他眸sè一窒。
压抑的空气在这狭窄的空间里,能把人bī疯。
“求你了,”我让自己恬不知耻,“我需要钱,求你了。”
“我要生活,爸爸要看病。秦煜,给我钱,求你了!”
“滚!”他声线冰冷。
我苦笑,“秦煜……就算,就算你给我的嫖资!”
我感到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许久他低下头紧紧盯住我,大手猛然掐住我肩膀,我整个人都被他提起来。
“嫖资?”他冷笑。
接着把我往墙上重重一甩。
我后背撞了一下,脊梁骨像是要断裂,秦煜瞪着我,每个字都在发狠:“嫖资……哈哈!秦非,你他妈到底是在恶心我,还是在恶心你自己?!”
“我没想恶心任何人。”我声泪俱下,“哥……我从小就叫你哥哥,我也记得小时候你很疼我……”
“住口!”
“秦煜……”我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
那一刻我没有任何尊严。
如果时光退回到从前,退回到母亲风光大嫁,退回到我来秦家的第一天,退回到秦煜牵着我的手,在后院荡秋千,他还把婚礼上要用的蛋糕偷偷切了一块拿给我吃……
我一定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跟秦煜处于这种对立的局面。
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我看不清他的脸。
时间被冰冷凝固。
恍惚间我觉得有温凉的液体滴在我手背上。我一惊,之后又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秦煜han风一样的声音穿透这片黑暗:“你不是有未婚夫吗?你缺钱,怎么不找沈思安要?”
我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沈家?在秦氏改朝换代的关头,一切都是未知数,而秦煜的狠戾又是众人皆知,他们恐怕避之唯恐不及。
秦煜抬起我下巴,轻声嘲讽,“呵,是不是沈思安不要你了?”
他刚说完,手机突然响起。
他转过身去接电话。
他讲电话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谁说秦煜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