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晴宜郡主
走了约莫有了半个时辰,穿过梅花苑,忽隐忽现的出现一座华丽至极的宫殿,颇有了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宫墙绮丽,琉璃黛瓦,上书慈宁宫三字。
宫中规矩,男子除了皇帝以及那些不能行走的人,一概皆不得入座软榻。哪怕是司冥寒,也破不了祖宗的规矩。北墨染是女眷,倒是可以坐,可她坐着,司冥寒在一旁走着。到了慈宁宫,让太后看到了,她这样对待她心爱的孙子,她还想不想混了。
“fuck”北墨染默默在心中竖了中指,就是一群爱享受的人,非得把皇宫建这么大,这脚细皮嫩肉的又不是她二十一世纪的脚,磨了厚厚的一层老茧。回去之后脚丫子非得废了不可。
还未到宫殿门前,一排宫女便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作了揖。看这衣着,料子竟然比那些不受宠的婕妤还要好上几分。这些人,眼中没有一丝高傲之意,却周身贵气,礼仪让人拿不出一丝错来,一看便知是太后身边使唤惯了的。
其中之人虽然没有长得让人一眼便惊艳的,也是大小美女,杏色不已,最多的还是前额饱满,古代人所谓的那种有福气相的人。
眯了眯眼睛,北墨染心中有了决定。
就在此时,手被一团温暖包住。抬眸看去,一双深邃而幽深的眼瞳注视着自己,眸光中竟意外的温柔。薄凉的嘴唇轻启,说道:“别怕,我在。”
司冥寒以为她那样的动作,是有些害怕。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他这样冷情冷性的人看到她这幅模样,竟然有些心疼。
而下一秒,令他出乎意料起来。
小小的手回挠着他的掌心,他顺势看过去,只见那丫头调皮的对他眨眨眼。
“我像是连见太后一面都不敢的人吗?”
怔怔蹙着眉头,想了想半晌,司冥寒认真的回道:“不像。”
这下北墨染真的吐血了,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有必要思考的那么认真么。
“寒儿来了。”温柔的嗓音,一如昨日她在红盖头下方听到的,让人忍不住的亲近起来。可北墨染可不是傻的,能爬到太后之位的女人,除了身份家世极高,她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这么纯善的女人。
故作有些紧张的低着头,北墨染半蹲着身子施礼,稚嫩的嗓音却那么清脆:“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面上依旧是温柔的笑着,嘴里责怪的话语听起来却像是老顽童的嗔怒:“再叫太后哀家可不依了,染儿可是对哀家有不满?连皇祖母都不肯叫出口。”
北墨染立马改口,抬起头,甜甜的叫了声:“皇祖母~”
声音软弱,虽然还没长开,依旧可以看出日后美人的影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黝黑黝黑的,像极了里面装了俩颗星星。这一声真的喊到太后心里去了,柔和的笑容了也多了一份真情:“染儿真乖!来皇祖母这。”
今日,北墨染穿着是褙子。这褙子乃前朝之物,到了这一代,变成了贵族命妇小姐才能使用的华服。下裳直到足背,露出一双火红色的绣花鞋。颜色虽然极其艳丽,小小巧巧的,穿在身上竟产生了异样的可爱之感。
只见玉足轻移,速度却是极快的。款款而至,落落大方。虽然一开始见到自己的时候有些拘谨,不过便是那些个朝廷一品命妇,又有几个见到自己还怡然自得的,北家这孩子是个知理好孩子。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年,北相的确教导的不错。心下对皇帝昔日胡乱将一个瘸子赐婚给寒儿的不满也消退了不少。
转头吩咐了一声从开始便立在一旁的齐嬷嬷。转过头,摸了摸北墨染的脑袋,将头上一根凤吟钗认真的插在她的发髻上。面上尽是怀念,目光柔柔的,像极了清泉:“哀家今日将这钗子赠与了你,你以后可就是哀家认定的王妃,万万不可让人欺在头上。”
小丫头虽然聪慧,毕竟还只是一个从小没了娘亲的孩子。有些事,那北家的又怎会教她。
这话一出,北墨染有些感动的同时,又有些无奈。正欲开头,旁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调笑声。
“太后娘娘对王妃的好可真是让琳儿羡慕得紧。”
刚刚北墨染才进来的时候,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个女子。长得极美,仙女似的。每次她看向她的目光却莫名的让北墨染摇起了警铃。她的第六感一直很强,在二十一世纪不知道救了她多少次命。
以前便听闻太后身边有一个及其受宠的郡主,才生下来不久,便被太后养在自己身边,亲自抚养。性子骄纵而恶劣。
即使这样,像北墨染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清楚记得这个一看便是小脑发育不健全的女子。那日皇帝指婚后,绿言去调查了这个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极其低调的男子。回来之后,几乎便成了司冥寒的脑残粉,还一个劲的提醒她要小心太后身边这个晴宜郡主,她从小可就喜欢司冥寒。就连太后也知道,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太后一直没有提这个事。
所以从刚刚,她便一直提防着这个在一旁的乖巧的女子。
事出反常便有怪,像她这种公主病患者。北墨染抢了她心目中已经定了的相公,她不找茬,这才会让人惊讶起来。
粉色的芙蓉对襟宫装,里面穿着腰上黄。忽略她看向北墨染时那一丝丝的恨意,的确是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子。
她眨着如核桃一样的大眼睛,几步跨来,勾着北墨染的手,故作天真的问道:“听说寒哥哥成亲的那一日,姐姐从那个甚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们都觉得惊奇呐,说是一个瘸子……”说到此,她突然捂住了嘴,抱歉的看到她,瘪了瘪嘴,像是要哭了一样,颤颤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染姐姐可以原谅我吗?”
一副不原谅就要哭的样子做给谁看?
太后?还是司冥寒,还是……她?
北墨染眯了眯眼,眸光中一闪而过的寒意,阴森的像是地狱中的鬼魅,不过被她掩藏的极好,便是一直看着她的晴宜郡主都没看到。她这是在挑衅?
若她真是原身,瘸了十二年,痛苦了十二年。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的戳了伤疤,而且还在伤口上杭撒上了厚厚一层盐。她口中的她们,定然是皇帝后宫那群妃子们,若是原身知道自己的痛处竟然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定然会很难过吧。
这晴宜郡主,可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