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实在不擅长处理这方面的事啊!
方云看了看王爷,又看了看帐口,也只好抓着脑袋退了回来,有些不明所以。
“算了,叫巡逻的稍加注意一下,这边着人收拾,别让晔儿回来又发脾气。”杨怡挥袖而起,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扭头吩咐道。
“呃……是!”
中营,大帐。
奢华大气的驼绒地毯铺陈,床以沉檀,桌以黄梨,锦被金丝,玉枕雕花……即使出门在外,这枝蔓细节也无处不显尊华!
只是,雕琢jīng美的檀木床边,凌乱不堪的丢弃着各种东西,纱布、药箱、小刀、灯台……四处散乱,也不见人收拾,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嗯……”就在这时,一声轻吟从床上传来,带着轻轻嘶气的声音,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儿微微动了动身体。
“绳索?是在刑房?!”
迷迷糊糊间,千行感到自己的四肢都被什么固定,顿时一个激灵,猛地将双眼睁起,身上肌rou瞬间收紧,似乎防备着不知什么时候将会落下的凌厉的鞭子!
“不……不对,刑房的绳子没那么……软和……”下意识的挣扎间感觉到那仿佛轻轻一扯就会断掉的绳索,千行满心不解,终于将视线投向他被拉扯得高举过头顶的双手,微微一怔——
“纱布?”
那带着明显稀疏网格状的柔软物体不是纱布是什么,他还是上次伤重被主人安置时才用过的!
主人?!
似乎想起什么,千行趴伏着的身子微微一颤,却牵连了背后的伤势,轻嘶一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被人细细收拾好了,甚至连额上昨日磕出的伤口都用了药,渗着丝丝清凉的味道,将那不适的温度都稍稍压下了几分!
不仅如此……千行环顾自周,觉得恐怕有些不妙!这里……不是主人的大帐吗?他身下的檀木床还是他亲手搬进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主人赶回来了?回想起昏倒前那抹模糊不清的记忆,千行微微有些恍然,随即又有些疑惑——
自己受刑不过,主人看在他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救他一把或还说得过去,可他受刑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介奴隶,主人以什么理由赐下医药,还允许自己睡在主床上?
他还不知道,杨怡为他做的,远比这震撼千万倍!
轻轻转动手腕,内力运转,缓和了一下酸麻,千行就不再动作,仿佛怕一不小心挣断了束缚——内力未被封住,那层薄薄的纱布对他而言实在太脆弱了!
身为奴隶,挣断主人设下的束缚便视为叛逃!
他不敢,亦不愿!
“呵……”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偷瞧的杨怡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将床上的人儿惊了一跳。掀开那不知被抓了多久的帐帘,杨怡端着个托盘,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看着床上不知该继续被“绑”着,还是该起身请安的千行,面露狡黠。
“原先就想要是我不解开,你会不会就一直这样躺下去?看来还真是猜对了……”杨怡一手托着托盘,将另一只伸到他下巴上,抬起那张仍有些苍白的俊脸,笑道。
千行脸sè微红,嗫嚅着道:“对不起,主人……”
“嘘——”杨怡压住他蠕动的chún瓣,四目相对,浮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将手上的托盘放低,示意他看过去——
一大碗烤得金黄喷香的野猪rou,配着一壶美酒,一饭一汤,让千行近两天两夜没祭奠过的五脏庙顿时一阵咕咕叫!
“噗,咳咳,呵呵呵……”看着瞬间红透脸的男人,杨怡实在忍不住喷笑——让千行更加羞愧的想埋掉自己!
将床边乱七八糟的东西随脚扫到一边,假装没开见千行眼里一瞬间闪过的可惜,杨怡单手托着托盘,一手伸向绑着他的纱布,一边道:“幸好你昏迷时没有用内力的意识,不然单单几条纱布可阻止不了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帮你上药呢!”扯掉纱布,杨怡对还有些愣愣的千行笑道:“说来也真是,怎么每次你回到我身边来都带着一身伤?莫不是看上我这药好?”
“不,主人。下奴不敢!”千行才刚想起身,又连忙俯身,做请罪状。
“别紧张。”轻轻抚了抚他长长了些的黑发,杨怡微微叹息,转身坐在床边,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他身前,柔声道:“吃吧!”
这些是……给他的?
千行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托盘,恍惚间仿若回到了多日前,那个……还没有江靖公子的军营!
为什么?不是已经……厌倦了吗……
看着喷香的饭食,氲氤的水汽却模糊了视线,千行垂头,不想被人看见,却挡不及一双泪珠落在食案里,亮晶晶,一眼就得分明!
“这又是怎么了,莫不是水做的不成?”手上一用力,将他的脑袋抬起,看着还带着伤痕的苍白小脸上,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掉落,心中一疼,不假思索的俯身吻了上去,将灼热的红chún覆上两处湿润的去处,带着和某个时候一样的的柔和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好吗?”
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又一个深深的缠吻印了下去,动作轻柔,绵绵婉转,仿若珍重着绝世的宝贝——待到不会换气的千行又是憋到满脸通红,杨怡方才恋恋不舍的抬首,却又将自己的额头顶在他的额上,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脸对着脸,她听见自己吩咐——
“千行……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底,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不仅是你的主人,还是……你的妻主啊!”
妻主
“千行,我不仅是你的主人,还是你的啊!”
一句话,让千行苦得麻木的心脏瞬间紧缩,泪如泉涌!
妻主,妻主……这是多大的殊荣才能出口的称呼?多少良家公子将望诸天神魔求遍,但嫁入妻家,不得主君之位都没有叫妻主的权利——或许一些侍君之类凭借宠爱也可以这般称呼,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只有主君,身份与家世皆荣的人儿,才配有这项尊荣!
而他……甚至连一般奴隶都比他高上一等,他是……贱奴啊!
因为失去血sè而略显苍白的chún角剧烈颤抖,似想开口,努力了许久才发出艰涩的声音:“主人……不嫌弃,我是……贱奴?”
杨怡轻轻一笑,又伸手拭去他淌了满面的眼泪,她说:“千行,我的夫,世上没有平白得来的尊敬,也没有毫无理由的做贱,你不觉得这些天来,一直都是你太过在意了吗?倒是……你的身份来源于当年那场大变,是我亲手把你拘在身边,我问你,你……恨我吗?”
恨吗?
千行眼前浮现一幕幕如走马灯般的记忆场面,那一次次的折辱,一场场的毒打,她的亲口命令,所有人都可以做贱他,仿佛全世界都把他抛弃的孤独……满心的冰凉,如在眼前!
锦床上,他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抱紧,仿佛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