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他的用意
普通的人,哪里能够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见温亭湛笑而不语,夜摇光思忖了半晌才问道:“你确定黄坚听不明白?”
一想到方才她不过问了句克松兄妹何时离开青海,那小管事就立刻竖耳倾听的模样,克松派人送个礼物,黄坚都派人时刻跟着,生怕温亭湛和蒙古那一边连了手,这人肯定会将夜摇光他们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黄坚。既然克松能够听懂,黄坚未必不懂。
“不会。”温亭湛说的很自信,“黄坚派人来,实则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那小管事是负责听我们使唤的人,除非是看到了我与克松接头,否则黄坚永远不会怀疑我会和克松有所勾结。”
“他为什么不会怀疑?”夜摇光纳闷,既然温亭湛能够看出克松是奔着他而来,难道黄坚就看不出么?
“傻摇摇,黄坚傍晚来的比克松兄妹晚,我若非就在旁边目睹一切,单凭旁人说起,我也只会当是曹布德小郡主一时鲁莽,毕竟蒙古人在汉人眼里就是那样横冲直闯的人,不值得深思与大惊小怪。因而,黄坚不会想到明明我就在西宁府,克松登他的门只是为了寻我,自然就听不懂我们的言外之意。”温亭湛细心的给夜摇光分析,“想不到这一点,在他眼里我这个必将平步青云之人,就不可能和蒙古人扯上干系,这是在自断前程。”
太祖陛下对蒙古防备之心慎重,甚至流传着留下密诏,要圣祖皇帝无论如何挑个错处,早日将蒙古彻底征服,温亭湛有些想不明白太祖陛下对蒙古的执念来自于何处,但是夜摇光明白,因为真正的历史轨迹,蒙古才是建立大元朝的人,太祖是因为得到了横杀出来的元国师相助,且知道正史,才截了胡。
所以,朝中要臣和蒙古之人来往甚密,尤其是蒙古王孙弟子,那就是触碰到了萧氏皇族的逆鳞,就算不被扣上图谋不轨的罪名,也是在自断前程。在黄坚看来,陛下不会允许温亭湛和蒙古人合作来对付他,温亭湛和克松若是背地里有联系,那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显然在温亭湛这样聪明的人身上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这也是为何克松没有亲自带着礼品登门的原因,为的就是让黄坚明白,他和温亭湛无心相交,再多的往来也不过是全了彼此的颜面,为的也是降低黄坚的疑心。也正是因此,温亭湛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在黄坚的眼皮子底下和克松约定会面。想明白之后,夜摇光白了温亭湛一眼,就去沐浴,然后无声的爬上床睡觉。
这种政治权谋,不是她的菜,她还是好好的干好她的活儿就成。
温亭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也跟着沐浴,搂着娇软的妻子一夜好眠。
次日,是黄家第四代第一个男孩的满月酒,按照习俗热热闹闹的走了所有的流程,一直到了晚间的满月大宴,同在一屋檐下的黄彦柏这才抽了个空跑道温亭湛的身边,也是急匆匆的压低声音道:“师傅,那女人颇有些冥顽不灵!”
他口中的那女人指的是黄三太太,黄彦柏跟着黄三太太见面之后,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自然不会说他魔君的身份,只说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他和黄家没有干系,而他的师傅来西宁的用意,就是希望说服黄三太太能够和温亭湛里应外合,温亭湛自然会帮她报仇。
但是黄三太太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她不想再隐忍,尤其是温亭湛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时间,她更是耗不下去,所以她决定一意孤行。
“意料之中。”温亭湛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去忙你的事儿吧。”
“那徒儿先走。”魔君先走要装黄家的人,在黄家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他的事儿可不少。
“你为何不告诉黄三太太,不出三年,你就能够将黄家击垮?”此时还没有开宴,温亭湛以夜摇光身子虚弱为由,推拒了所有人,要亲力亲为的照顾夫人,带着夜摇光坐在非常僻静的一隅。
由于他们是夫妻在一块,有很多大人没有带着内眷,就不好凑上来,带了内眷来的因着昨日夜摇光不好相处,也知道夜摇光算是没有出月子就赶来参加黄家的满月酒,他们都是听说了这次夜摇光承了黄家的恩情,所以也没有奇怪夜摇光的行为,故此,也不好上前来打扰夜摇光,生怕夜摇光落下什么病根,到时候他们反倒成了罪人。
夜摇光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问温亭湛,在夜摇光看来温亭湛三年是一定有把握的,且黄三太太既然蛰伏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两年半。
“说与不说,黄三太太的选择都是一样。”温亭湛的目光透过开始抽芽的枯枝看向不远处热闹的院子,“纵使她自己行事没有把握,可她更想亲手报仇。”
夜摇光顺着温亭湛的眸子看过去,正好是几个锦衣华服的官员在围绕着黄坚说一些恭贺的话语,似乎感觉到了温亭湛的目光,黄坚看过来,他举起酒杯对温亭湛摇摇一敬,夜摇光收回目光,恰好看到温亭湛微微弯了弯的唇角。
电光火石一闪,夜摇光顿时明白了黄坚喝的那杯酒恐怕有问题。她蓦然抬首看着温亭湛:“你让彦柏去和黄三太太摊牌,其实并不是为了让黄三太太和我们合作,而是乱黄三太太的阵脚,逼的她不得不早些动手!”
黄彦柏没有死,黄彦柏知晓黄三太太所有的秘密,黄三太太想再杀黄彦柏已经不可能,因为温亭湛在,她会暴露,比起杀黄彦柏,她宁可和黄坚同归于尽。她害怕黄彦柏会揭露她,让她十几年的筹谋功亏一篑,今日是个最乱也是最好下手的时机,更是下手之后逃脱的最佳时机。
“都统大人,都统大人!”夜摇光一念至此,就听到了惊呼声,她和温亭湛同时站起身,就看到黄坚口鼻流血的歪倒在一个官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