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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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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封皮上是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是她的名字。看信的夏初一定不知道,写信的梁牧泽很想在封皮上在标注一句话:偷看信者死。

信封并没有密封,夏初撑开信封倒出信纸。虽然已经知道这只是一封再平常不过的告别信,可她心里还是很纠结。梁牧泽仍旧没有消息,他的生死依旧不明,就算这封不是,谁又知道那东西会不会忽然就被送到她手里呢?

夏初: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g市了,任务太急不能耽搁,只好留封信道别。放心,我很好。夏副司令很“客气”的请我喝杯茶,浅谈一下过去和未来。我已经向夏副司令道歉,也表明我并不是要抢走他的宝贝女儿。虽然结果怎样不可知,不过还好他绝对不会为难你。

夏初,不要为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会平安回来,来接你回去。

你亲口说过要打报告的,绝对不能反悔。

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梁牧泽。

短短的几行字组成的一封信,又让夏初泪如雨下。朴实的字里行间,透露着他的爱,他的宠,他的无奈和霸道,夏初仿佛看见了一个真实他站在眼前,一字一句的说,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她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被她家领导看过,不过猜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先过了他的眼的。梁牧泽所谓的“客气”,是怎么客气?“喝茶”又是什么茶?过去和未来,是先翻旧账再算总账吗?估计是怕被领导审阅,他才把话说的这么隐晦,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受私刑。

南海上,在游艇三点钟方向儿十海里处的一艘民用渔船,几个渔民与往常一样,撒着网,说着笑,全自动的打渔设备,给他们带来很大的方便,可以不费力气每日满载而归。

渔船背面,梁牧泽蹲在渔船边,接收着刚刚从水下潜艇的发来的信号,身上黝黑的潜水服还在不停的滴着水珠。

整装待发的战士们,个个兴奋不已,眼中灼灼的光芒足以说明一切。这一天,对这些有三年前记忆的人来说,是何等的漫长,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了。

“都准备好了吗?”梁牧泽表情冰冷的沉着声音问道。

“是。”战士们异口同声。

梁牧泽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一声令下:“下水。”

渔船上的几个“渔民”继续说着不易听懂的客家话,在兴奋的攀比着什么。有微小的入水声传来后,其中两个渔民迅速机敏闪回船舱,在几台计算机前坐下,向岸上指挥中心发出信号,接着黑客攻击了游艇操作关口,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敲打着。

梁牧泽带着人潜入水下,潜水前进速度有限,但是这样靠近游艇,是唯一不打草惊蛇的办法。

阳光明媚下的海底,格外漂亮,微弱的光线照得四处蓝色像是透明一般,美丽的群鱼来来往往,游的好不自在惬意。可是战士们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还要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偶尔威风游过的鲨鱼……

为了减轻水下行军的负担,他们只在腰间挎着几把锋利的匕首,也就是说,他们到达游艇的那一刻,没有枪,只有一把短短的匕首,如果不能得到接应的话,他们将会如何惨死,可想而知。

越来越接近游艇,梁牧泽大概算了算时间,一挥手,众人心领神会,分为三个小组,分散到三艘游艇旁边,隔着薄薄的水层,找准游艇上巡逻保镖的位置,趁着他们落单的时候,先用绳子从背后套住他,用猛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把人拉进水中,利落的拔掉他们身上的配枪,用身上那把唯一的匕首,直刺心脏。

“什么人?”

落水的动静最终还是惊动了游艇上巡逻的保镖,听到有人喊,战士们迅速沉下水,将自己隐藏在水下。

发现有人摔下游艇掉入海中,保镖们连忙的跑到游艇边,可是只看到一片碧蓝。被血染成红色的海水迅速被翻滚的波浪打散,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保镖们掏出身上的配枪,举枪指着水面,警惕的看着水面,不时低声对着话筒说了些什么。

潜入水下的战士们快速在中间游艇处集合,梁牧泽示意,这一步已经走不通了,他们必须在那些保镖声张之前消失。

他对大家使了个眼色,拿出身上的装置发射了一个信号弹。这种最新研制的信号弹,可以在水中停保持10秒时间。信号弹发射后,流星般快速直线窜出水面,直指天空。在空中绽放出一抹艳红。

两侧游艇的保镖此时都集合在甲板上,防备的看着水面和四周。忽然从水中窜一截什么,速度快到他们还没有办法看清,就已经在空出炸成红色,终于有人大喊:“不好!。”

可是下一秒之后,两艘游艇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一分钟后,海面上还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被烧焦的尸体和炸成碎片的船身孤零的飘在海面上,染红的海面久久不消散。

中间游艇上的大佬们,被爆炸声惊了一跳,保镖们拎着枪先一步跑出舱外,众人看见另两艘只剩下残渣的游艇,一瞬间害怕、惊慌,恐惧不堪。留在驾驶室的保镖想启动游艇,却发现,游艇已经被锁定锁,没有任何动力,不能启动只能停留在原地。

于老二啐了一口:“他妈的怎么还不开船?”

一个保镖惊慌的跑出来,低声下气的答道:“游艇出了一点儿状况,正在检修,马上搞定。”

于老二把枪抵在那人头上,将他摁在游艇围栏上:“你他妈的想死是吗?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喂鲨鱼?”

保镖不敢有丝毫反驳,更不敢挣扎,任凭于老二各种不堪入耳的怒骂。

“好,我今天就成全你。”于老二恶狠狠的拉住保镖的衣服,拉到游艇边缘,保镖丝毫不敢反抗,此时只要于老二松手,保镖就会马上被丢人海中。

“放手老二,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者一声呵斥,可是于老二丝毫不受威胁,面目狰狞的大手一挥,保镖瞬间坠入海中。

忽然有人坠海,藏在游艇下的人被吓了一跳,梁牧泽赶紧挥手,两个战士奋力的向坠海人游去。那人看见水下有人,当然害怕,拼命的往上游想浮出水面,就在头要探出来得一瞬间,被人抓住了腿,一用力拽回水里,捆住手脚扔进海底。

站在最后面的裴俞心里盘算着现实和计划的出入,他们还没有上船,而两艘游艇却已经爆炸,肯定是在偷袭过程中被发现了才不得不这么做。如今,游艇外站着这么多人,手里有枪,人多势众,他们如果贸然登船,只能做活靶子被子弹射穿,这是绝对不行的。无论如何,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

裴俞悄然后退,潜回船舱,踢开正中的长桌,打开隔板拎出一把步枪,装好弹夹,做了深呼吸后,大义凛然的迈步冲出船舱。

哒、哒、哒,几声枪响后,数个保镖应声倒地,他们在倒下前看到裴俞拎着枪,皆是一脸的惊恐。保镖的手还在胸前口袋,枪没有拿出来就已经毙命。其他人听见声响迅速掏枪个个对准裴俞,裴俞灵活的躲起来,换上新弹夹,深深呼吸之后,探出半截身子对准保镖们疯狂扫射。

梁牧泽在水下听见了枪声,知道裴俞为了他们平安登船而引开了保镖的注意,打了一个手势之后,战士们迅速上浮,露出水面。梁牧泽带着另外4个战士率先攀着游艇边缘,利落而轻巧的登上甲板。

梁牧泽找到在舱外被隐藏很好的木制箱子,里面有早已准备好的枪支弹药,前面的枪声不断于耳,几个人没有丝毫犹豫的拎枪装弹夹,随即分散袭击。

裴俞在那边早已有些支撑不住。这些保镖们都是境外雇佣兵,就是特种大队的人过来一对一单挑,谁输谁赢也不能妄自下定论。

子弹射穿了他的左臂,裴俞紧咬着牙关从衬衫下摆撕下一段,绑住受伤的手臂。而此时舱外传来了激烈的乱枪声音,裴俞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战士们陆续攀上游艇,迅速加入战圈,不多时,保镖们死的死伤的伤。大佬们身上揣着防身的手枪,为各自保命,躲在保镖身后。可随着保镖一个个倒下,他们也纷纷受伤,都是伤了手臂和腿,不能拿枪、也不能逃跑,却不会死。

几架直升机从四个方向飞来,盘旋在游艇上方,飞机上的指挥员与陆地上待命的指挥中心联系,数秒后,董志刚的一声令下,早已待命的各部队战士们奋勇出击。

在南部多省盘踞多年、全国最大的超级犯罪团伙,彻底落网。

仍穿着黑色潜水衣的战士们将受伤的大佬们捆绑起来,于老二被子弹射穿了大腿,此时歪坐在游艇边缘,身边一滩血渍,手因为太过愤怒而颤颤发抖。

裴俞手扶着受伤的肩膀,缓缓走出船舱,站到梁牧泽身边,挤出一抹惨白的笑容,可是眼睛中却闪烁着愉悦的明亮。

梁牧泽冷冷的瞥他一眼:“我不会跟你说谢谢。”

“我也不会跟你说谢谢。”裴俞说。虽然受伤,可气息却十分稳重。

已经恢复宁静的海面忽然传来一声枪响,裴俞闷哼一声,随之跪倒在地。那一枪射中了他的肚子。

梁牧泽皱眉,迅速举枪对着准备继续开枪的于老二连开两枪。于老二的两只手分别被子弹射穿,他的惨叫声回荡在大海上空。

梁牧泽扶住中伤的裴俞,不让他瘫倒在地,语气坚定的说:“你不会有事的。”

裴俞艰难的笑:“我知道,这里不是心脏。”

一架飞机迅速压低位置,打开舱门,战士们围过来准备抬起裴俞把他送上飞机。裴俞仍跪着,就在梁牧泽面前,他用染满血迹的手拉住梁牧泽,眼睛暗淡没有了刚刚的光彩,语气里有着无尽的伤心:“三年前,对不起。”

梁牧泽眼睛里浮起情绪,依然冷声说:“我不会接受的,等你伤好我们算总账。”

“好。”裴俞苍白的笑,那是释然的表情。

凌晨4:30。n市。

“我要走了二喵。我真的不能带你,你在家要听话,这样才会有肉吃。”

二喵不吭声,黑暗中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渴望的看着夏初,看的她非常非常舍不得。但是……

“我是偷跑,不能带你,他们不会亏待你的,听话。”夏初抱起二喵,狠狠的在怀里搂了一会儿。

大院里一片寂静。昏暗的路灯撒着微弱的光芒,夏初打开房间的窗户,看了看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人经过。做了一个深呼吸,轻轻攀上窗户。夏初站在窗户上,和二喵挥手再见。二喵很乖的不吵不叫,也不跟着,只是端坐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夏初,像是在说,“主人主人,你一定要回来接我。”

夏初依依不舍的关上窗户,踩着窗棂,慢慢蹲下,右脚往下踩上空调的室外分机,俯下身小心翼翼撑着空调,双脚蹬着墙壁吃力的慢慢下移。在军校学的那点儿攀岩本事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已经非常的不熟练。

脚终于踩到了一楼窗户的窗棂,松开手攀住空调的双手,跳下窗棂轻轻的落地。夏初拍拍手站起来,对着窗户喃喃自语道:“爸、妈,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但是不看见他完好无损的样子,我如何也不能放心,请你们体谅,对不起。”夏初对着窗户深深鞠躬。起身后,马上警惕的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自己,她在凌晨微弱的光线中跑向大院的大门。

一路不停歇的跑出大院,门口放哨的战士开门让她出去。夏初匆匆穿过马路,米谷坐在马路对面的出租车里,开着窗户对她挥手。

“怎么这么慢?”

夏初钻进车里,呼呼的大口喘着气,“警卫都在,我我,我从后面跳窗户出来的。”

米谷转而对司机师傅说:“麻烦去机场,谢谢。”

米谷这才回应夏初的话,吃惊不已:“跳窗户?夏初,你可真豁的出去,就不怕再也回不来?”

夏初自信的说:“不可能,知道我这叫什么吗?”

米谷冷哼:“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夏初笑的灿烂,“答对了。赏你一块巧克力。”说完,将刚剥开的费列罗塞进米谷嘴巴里。

夏初一刻也不能再等,头天晚上刚刚得知梁牧泽安全回来的消息,当时就和夏光远商量要回g市,可是领导说什么也不同意。任凭夏初怎么说好话也不为所动。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行,没商量。”

迫于无奈,夏初只能偷跑了,她打算看完梁牧泽,就回来认错。

夏初和米谷一人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候机室里候机。她们两个订好了6点的机票飞g市,到机场时,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夏初说:“你就这么走行吗?你妈好不容易盼到你可以休假。”

米谷喝了一口烫嘴的可可,“没什么不行啊,反正她已经习惯我常年不回家了。”

夏初叹气:“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一起走的,你在家多陪陪阿姨和叔叔才对啊。”

米谷耸肩,盯着可可,半天不再说话。过了好久,夏初站起来,将两个空杯子扔进垃圾桶。米谷憋了近一个星期,终于忍不住的问夏初,“裴俞,他到底怎么了?”

裴俞。这个名字一直压在夏初心里。这两天没日没夜的胡思乱想,甚至做梦梦到裴俞对着梁牧泽开枪,让她从梦里尖叫着惊醒。

夏初摇头,“不知道,我不愿意相信他是坏人,米谷。”

“会是坏人吗?他笑的那么好看,那么温暖,怎么会是坏人?”米谷眼看着玻璃窗外阴沉无比的天空,喃喃的说道。

夏初沉溺在自己的想法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米谷此时是一副如何落寞的神情。

其实米谷对夏初有所隐瞒,她和裴俞,不单单只是见过面吃过饭而已。

当他给了她独家之后,她衷心的感谢他,用奖金请他吃饭。到了约定那一天,她到裴氏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他来。终于,她忍不住拨了裴俞的电话,他接了,她也听出了他说话间重重的鼻音。原来他病了,重感冒。

裴俞在电话里笑着道歉:“恐怕不能赴约了,下次我请你,赔罪。”

“别这样裴先生,本来也是我向你道谢的。”

裴俞嘶哑着声音说:“那我们再约时间……”

米谷急着打断他:“你吃药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米谷从前台那里得知裴俞一直没有离开公司,她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便风风火火的离开裴氏大楼。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她与保安周旋许久,都没有得到上楼的允许。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拨通裴俞的电话,这次很顺利。

她乘电梯到大厦顶楼,顺利通过门禁来到裴俞的办公室前。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进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光线很暗,还来不及适应,办公室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她惊了一下,看到沙发前坐着的身影,她很快平静下来,笑着走过去,礼貌的问:“抱歉裴先生,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裴俞苍白的脸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不碍事,坐。”

米谷忐忑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在茶几上,手指在盒子上停留片刻,从背包里拿出纸袋,里面装着她刚刚从药房里买的感冒药,“吃点东西才能吃药,空腹伤胃。”

裴俞看着她帮他拿药、盛粥,又跑到茶水间倒了杯温水给他,他看着她认真忙碌,不禁笑了。

米谷端着杯子坐下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谢谢你。”他端起盛着白粥的小碗,眼前还摆着两种爽口的小菜。

米谷说:“我在粥屋买的,我常去那家,味道做的很好,你尝尝看。”

“谢谢。”

那晚他喝了粥吃过药后,她就离开了,虽然他们并没有多聊,但是他沉静温和的样子深深留在心里。自从她工作后,认识和采访过许多人,与人相处方面也算有些经验,裴俞,不像是坏人。

准备好早餐的兰梓玉,上楼叫夏初起床,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推开门发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赖床不起的夏初,只有一只猫咪,伏在被子上慵懒的眯着眼睛。

兰梓玉手里拿着一张纸,慌慌张张的从二楼跑下来,嘴里一直喊着:“坏了坏了,老夏,坏了啊!”

“什么坏了?大清早的。”夏光远坐在餐桌前,没有回头,继续翻看着报纸。

“啪!”兰梓玉把信拍在桌子上,“都是你,非摁着不让她走,现在好了,偷偷跑了。”

夏光远放下报纸,拿起信纸看了看,气愤的扔在桌子上,“哼!”

兰梓玉无神的坐回椅子,喃喃的说:“她现在翅膀硬了,会反抗,会离家出走,老夏,你说,她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她敢!”

从机场出来,夏初说要先送米谷回家,自己再回特种大队,可是米谷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跟着她一起去特种大队。夏初拗不过她,只能带着她一起。可是夏初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米谷一定要去特种大队?米谷这一路都神情恍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初忽然发现,自己对米谷的关心太少。这些天总是担心梁牧泽,每每打电话、见面总是三句话不离梁牧泽,完全没有注意到米谷那种不自然的笑,和时而的若有所思。米谷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作为米谷的好朋友,她竟然完全回答不上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对不起,米谷。”

米谷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茫然的问夏初:“为什么道歉啊?”

夏初搂住米谷的肩膀,“这些天一直想着梁牧泽,完全把你晾在一边,彻底忘了你也是因为危险才被送回来的,对不起,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我错了。”

“傻瓜,说的什么话。”米谷扑哧笑了出来,推着她的脑袋说:“梁牧泽执行任务,你担心是应该的啊,没工夫关注我也是人之常情,再说,我也没事啊。”

夏初不信的问:“真的吗?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想哭的表情?”

米谷摸着自己的脸,不自然的笑说:“我的表情看起来,很想哭吗?”

夏初点头:“你看,你连笑都特别假。”

“哈哈,哈哈,你想多啦,哈哈……”

夏初:“现在更假,米谷,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米谷收起笑,摇头道:“没什么。”

“是裴俞吗?”

“不是。”米谷快速而有些慌张的否认。

夏初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米谷,似是要看穿她的心一样,盯得她越来越别扭,只得说:“好啦好啦,我只是觉得,裴俞不像坏人,即便他真的有问题,我想他也应该有苦衷的吧。”

夏初拉着米谷的手,紧紧的握着,她们想的是一样的。但是没有人给她们答案,只能自己乱猜,猜来猜去不敢确定,却又怕是真的。

出租车将她们送到山下。付了车费后,夏初对米谷调皮的笑笑说:“米谷同学,很久不爬山了吧。”

米谷指着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一脸的不敢相信,“你可不要告诉我,剩下的路要走上去?”

夏初摊手,“很抱歉,你又猜对了。”

“不要吧。”米谷忧愁的大喊。走上去,大概会走成傻子的吧。

“走啦走啦,是你自己要来的,就当锻炼身体好了。”夏初坏心眼的没有告诉米谷,这里经常有巡逻车出现,巡逻车会把她们带回大队。

果然,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一辆敞篷越野由远及近,待车上抹着油彩扛着抢的战士看清来人是谁后,赶紧敬礼说:“夏军医,您回来了,上车吧,中队长昨天刚刚回来。”

“谢谢。”夏初笑着点头,拉着米谷一起上车。

车子启动,颠簸着前行,米谷一颠一颠的说:“你早就知道吧?故意不说。”

夏初对着米谷抛了个媚眼,而后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战士,“这次没有人受伤吧?”

“嗯也有,不过都不严重,都是轻伤,不碍事。”

“哦哦,还好,呵呵。”

“夏军医放心,中队长没伤,皮外伤都没有,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夏初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笑,又继续问:“对了,任务结束了,现在能说到底是什么任务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中队长和其他执行任务的兄弟们这会儿还没放出来,估计要到明天了。”

夏初无力:“又关?”

米谷听得糊里糊涂的,拉拉夏初的袖子,“关什么?”

“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都要关个一两天,美其名曰是怕他们杀红眼闯祸,其实都是特种军人了,谁还没个自控能力?要我说,这关人的规矩就是多此一举。”

米谷坏笑着说:“行啊夏初,这中队长夫人还没有走马上任呢,到开始抱怨特种大队的规章准则了,够气魄。”

前面两个战士在偷笑,被夏初清楚的听到。夏初佯怒推米谷,“严肃,这是严肃的地方。”

米谷继续坏笑,并且说:“我没有不严肃啊。”

夏初和米谷到了特种大队,正好赶上梁牧泽紧闭结束。夏初站在门外,看见梁牧泽从禁闭室大摇大摆的出来,浓烈的阳光下懒懒眯起眼睛,头发乱乱的,迷彩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衣领随意敞开着,性感锁骨若隐若现,脚上的军靴连鞋带都没有系好,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卷,一副痞痞的样子,可是却帅的惊心动魄。夏初的心,一下子跳漏了好几拍。

他身边还走着一个人,一直在说话,梁牧泽低着头听着。那人说的正兴奋,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夏初,愣愣的拉住梁牧泽,指着前方说:“那不是,夏初?”

梁牧泽似是不相信,慢悠悠的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好半天脸上才绽放出一抹难以遮盖的笑容。笑容是那么的灿烂,夏初觉得自己的眼睛几乎要被灼伤一般。

梁牧泽扔了烟头,迈着大步走向夏初。她的眼泪在他的一步一步中,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不止。几乎以为,他已经不在了;几乎认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知道他平安无事的瞬间,她那颗如被一只手紧紧扼住早已失去正常律动的心脏,终于恢复像往常。迫不及待的想看见他,想亲眼确认他没有伤,没有流血。

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夏初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片阴影压过来,他就那样,毫无顾忌的,在特种大队的大院里,紧紧的抱住了她,霸道的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胸膛。

夏初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努力笑起来说:“你回来了,太好了。”

梁牧泽在她耳边沉声道:“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食言。”

夏初泪如雨下,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米谷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脚随意的踢着小石子,嬉笑的看着“久别重逢”的言情戏码,顺便看看周围战士们那种兴奋的神情。第一次进特种部队,感觉,还真和想象的不太一样。想象中,这里应该是不苟言笑,每个人都应该是神情木然,整个大队像是被一片乌云遮盖,到处阴郁,甚至会很血腥。

“怎么回事?”

忽然一声打雷似的喊声,吓得米谷一个激灵,回头就看见一人黑着脸站在不远处,双手掐着腰,穿着常服,肩膀上是四颗星,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梁牧泽有些不甘愿的松开夏初。董志刚还站在远处不动,继续骂道:“你赶紧给我滚,别在这丢人现眼,一回来就不消停。”

这可正合了梁牧泽的心意,拉起夏初就走。夏初则有些茫然,大队长居然没有冲过来把他俩捣腾散伙?

夏初疑惑的问:“大队长怎么不找你麻烦?”

梁牧泽不无得意的说:“你爸那关都过了,他还能说什么?”

“对了,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私刑了吗?动手了吗?”夏初越问越激动,恨不得跳起来。

梁牧泽有些支吾:“还好,比较,嗯,客气。”

“夏初,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吗?”

米谷的声音,幽怨的传进夏初的耳朵。她太激动,几乎把米谷给忘了。夏初赶紧松开梁牧泽的手跑到米谷身边,一脸抱歉,拉着米谷不停忏悔:“我错了,真的错了亲爱的。”

“喂,你喊她什么?”一句“亲爱的”彻底戳中了梁牧泽的死穴,都没有这么亲热的喊过他,居然可以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亲爱的?

米谷揽着夏初的肩膀,仰着脖子挑衅的说:“怎样?不乐意啊?”

夏初扯扯米谷的袖子,轻声说:“行了行了,先回去再说。”

梁牧泽用那种特别不善的眼光,恶毒的瞪着米谷。说实话米谷心里有点儿颤,但是有夏初在身边,她也不怕他什么!

回到夏初的小房子,米谷放下行李钻进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听见他们两个在客厅的对话。

夏初问:“现在能说吗?”

梁牧泽说:“他不是坏人。”

“真的?我就知道。”夏初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喜悦,米谷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梁牧泽继续说:“他受伤了,目前在医院。”

米谷忽然焦急的冲出来,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什么?裴俞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有没有危险?在医院吗?哪家医院?”

梁牧泽和夏初都被米谷突如其来的作为给搞懵了,惊呆的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

米谷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仍让自己很镇定没有落荒而逃,清清嗓子解释说:“不是,朋友嘛,关心一下,嗯,关心一下。”

梁牧泽眼里闪过一丝邪气,她们两个都还来不及看清他表情的变化,便听见他平静无波澜的声音说道:“裴俞,死了。”

夏初愣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问:“谁……死了?”夏初秀气的眉蹙在一起,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他明明说裴俞受伤了,怎么这会儿又死了?

“裴俞。”梁牧泽重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夏初还是不相信,又小心翼翼试探的问:“死了?”

梁牧泽点头:“对,死了。”

“开什么玩笑?”米谷没有夏初那么好脾气,听不下去就开始炸毛,掐着腰大声喊着,“你明明说他受伤在医院,偏鬼啊!”

梁牧泽瞥米谷一眼,看向夏初,非常认真地说:“记住我说的话,裴俞死了,在医院的不是裴俞,而是简辛阙。记住!”

夏初彻底傻了,喃喃的重复“简辛阙……又是谁?”

梁牧泽着重的说重复:“你认识的裴俞已经死了,协助警方铲平罪犯,却在最后不幸身亡,有人问起就这么说,跟自己也是,要永远记住,裴俞死了!”

夏初愣愣的点头,她大概明白了,裴俞是卧底,任务完成,要开始新的人生,过去的一切必须要掩埋。不对,不是裴俞,是简辛阙。简辛阙!

梁牧泽看着米谷,“还有你,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米谷仍然无法消化,只能愣愣的点头。

梁牧泽看了看时间,“你们先休息,我还有点儿事情,待会儿我会让人把午饭送回来,下午带你们去医院。”

“看裴……简辛阙吗?”米谷一激动,张嘴就想喊裴俞的名字,结果被梁牧泽一个眼神儿给下了回来,赶紧改口。

梁牧泽起身:“最好在心里默念一千遍,我走了。”

梁牧泽离开,留下两个满脑子浆糊的女人,夏初还好,毕竟在军校待了7年,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她能绕的明白,米谷就不行了,她想不通“裴俞”为什么死了?想不通“裴俞”为什么要协助破案?他究竟是卧底,还是背叛组织浪子回头?

米谷问:“裴俞哦不是,简辛阙他是?”

“卧底。”夏初喃喃的回答。

米谷:“那就是说,他是潜伏在内部的警察?”

夏初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米谷:“他的真名是裴俞,还是简辛阙?”

夏初忽然很认真的看着米谷,声音严肃的说:“不管真名是裴俞还是简辛阙,他现在的真名就是简辛阙,确凿无疑。就像梁牧泽说的,在心里默念一千遍,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知道吗?”

米谷忙不迭点头:“知道了。”

夏初握住她的手,声音沉沉的说:“这是救他,也是救你。明白吗?”

米谷脑子打结,先摇摇头,随即有点头,狠狠的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唇:“明白了。”

米谷傻愣愣的瘫坐在沙发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直担心他会不会死掉,猜想他到底是不是坏人,想了无数种可能性。无疑,卧底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好到直到现在她还有点儿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裴俞都是高高在上的,第一次在夜总会偶遇,她后悔自己没有拦住他,他终于肯接受采访,也是因为夏初的面子。她从没想过能和他有特别的接触,直到那天在夏初家门外,他落寞的神情让米谷念念不忘。接下来的几次见面,裴俞一次比一次神色疲惫,眉头紧蹙,却又会笑的很好看,声音温润、绅士款款。

那次,他给了她独家之后,她衷心的感谢他,打算用奖金请他吃饭。到了约定那一天,她到裴氏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他来。

终于,她忍不住拨了裴俞的电话,他接了,她也听出了他说话间重重的鼻音。原来他病了,重感冒。

裴俞在电话里笑着道歉:“恐怕不能赴约了,下次我请你,赔罪。”

米谷不自在的说:“别这样裴先生,本来也是我向你道谢的。”

裴俞嘶哑着声音说:“那我们再约时间……”

米谷却急着打断他:“你吃药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米谷从大厦前台那里得知裴俞一直没有离开公司,她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便风风火火的离开裴氏大楼。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她与保安周旋许久,都没有得到上楼的允许。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拨通裴俞的电话,这次很顺利。

她乘电梯到大厦顶楼,顺利通过门禁来到裴俞的办公室前。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进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光线很暗,还来不及适应,办公室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其实米谷一直不明白,他只是一个商人,传说家室很有背景,好像也没必要身边总是跟着黑衣保镖吧?起初米谷也没发现,因为他们并没有围在裴俞身边。可是相处时间长了,还是不难发现,总有一行人出没在周围,默默打理裴俞的一切。

最后一次见裴俞,他安排了司机送她回家,却奇怪的叮嘱她关好门窗,不要随便开门。虽然不解,可仍是点头答应,心里小心翼翼的筑起防线,回到家之后认真确定每扇窗户紧闭,房门紧锁。结果,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她就被拉到机场,遣送回n市。

“米谷?稻米谷子?”

好半天后,米谷才有反应:“啊?干嘛?”

夏初坐到米谷旁边,“你又干嘛?叫了半天都不理我,想什么?”

“没想什么。”米谷低着头,沉着声音说。

“你是不是喜欢裴俞?”夏初笃定的问。

米谷摇摇头。喜欢吗?不算吧。只是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温暖,可是有时却又落寞的让人心疼。不知道夏初看到这样的裴俞了吗?如果看到,是不是会爱上他?

夏初搂住米谷,轻抚她的背脊,叹气说:“休息一会儿吧,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下午还要去看裴俞。”

米谷翻翻眼皮说:“是简辛阙,大小姐。”

“掌嘴。”夏初自己拍着嘴巴,“简辛阙,嗯简辛阙。”

米谷站起来,深呼吸一下,扭扭腰动动脖子,一夜没睡好,又赶飞机,的确挺累的。这时她才想起来要参观房间构造,“你这只有一个卧室。”

“嗯,临时分的,一居足够了,二喵又不占地方。”

“二喵不占,可是梁牧泽占啊,他住哪儿?”米谷坏心眼儿的问夏初,说完还顺便摸了她的胸一把。

夏初赶紧双手护胸,脸颊绯红,嘴上强撑着说:“他自己有房子,干嘛住我这儿?”可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太没底气。

米谷挑眉:“是吗?”

夏初忙点头:“是啊是啊。”

“那我待会儿可要好好气气他,他的夏初,被老娘我睡了,哈哈哈哈。”米谷掐着腰仰天长笑。

夏初倒在沙发上,闷头不起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梁牧泽安排好工作,请了假,载着夏初和米谷到g军区医院。夏初离开这里快要一个月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想念。特种大队没有勾心斗角,都是爽朗之人,直来直去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给人穿小鞋。那种干净惬意的氛围让她一点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不是说这里乌烟瘴气,只是很不喜欢。

简辛阙被安排到了高干病房,医护人员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也不会去问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按照上级的命令救活他,让他完全康复。

走到走廊的尽头,梁牧泽站定脚步,头微低看着夏初。

“怎么了?进去啊。”夏初催促道。

梁牧泽将手里的果篮递给夏初,“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自己吗?”夏初吃惊,“你呢?米谷呢?”

“我们在外面等你,去吧。”梁牧泽面无表情的说。

“喂,”夏初有些气恼,皱着鼻子说:“你可真放心啊梁中队。”

梁牧泽叹气,“做人要厚道,人都伤了,就别伤口上再撒盐了,亏你还是医生,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说完,一弯腰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

夏初睁大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牧泽居然还能悠闲的点起一根烟,悠然的吞云吐雾。

“医院禁止抽烟,中队长同志。”夏初伸手夺走他嘴里的烟卷,摁灭扔进垃圾箱,推门进入病房。

病房内一片白色,半躺在病床上的人听见门声便抬头,他的脸苍白如纸,和房间主色调一模一样。

“夏初,你来了。”看见夏初,简辛阙很开心的扯出一抹笑容,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指指床边的椅子说:“过来坐。”

“你别乱动,会扯到伤口。”夏初走近,把果篮放在小桌上。

“谢谢”简辛阙笑。

夏初犹豫着开口:“我……”

“夏初,”简辛阙打断她的话,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啊是吗?没听你提过。”夏初尴尬的笑着。在心里,其实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带着她去红枫街,送她马蹄莲,买老字号的豆花。当她说自己鼻敏感时,他脸上刹那闪过的神情并不是失望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复杂的伤痛,仿佛被戳破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他难以接受。

简辛阙望着她纯净的脸庞,仿佛看着另一个人,出神的喃喃:“真的好像,像到第一次遇见你,差点以为她回来了。”

“她喜欢红枫,喜欢马蹄莲和豆花?”

简辛阙低头,笑的悲怆,声音涩涩:“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不会回来的。三年前,我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万万没想到竟然把她卷了进来。”

夏初轻咬了呀唇,“抱歉,可能我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

简辛阙摇头,笑着看向夏初:“我要谢谢你,还要向你道歉。”

谢她,让他再次清楚的意识到,不管他如何努力,梦里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道歉,是不该把无辜的的她卷进这场风波。他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这次拼尽性命,他也保她安全。还好,她身边还有梁牧泽。

随着日子临近,可是偏偏在这时他遇到了夏初,那张夜夜出现在他梦境的脸庞,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脸庞,竟然完好的出现在眼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走近她,却发现其实她们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她们之间的不同那么明显。她不是她。

可是,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哪怕只是相像,他也想多看到她,多和她相处。他带她去看红枫,送她白色马蹄莲,用熟悉的一切去对待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她不是她,而他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

他不想把危险带给她,却已经无形中,将她引入风暴圈。

梁牧泽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垂着肩膀,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白色的墙壁。米谷就坐旁边,轻推他一下说:“给我一颗烟。”

梁牧泽掏出一整包扔给她,米谷也学着他的模样,叼着烟,盯着前方。

“夏初进去,你放心吗?”

“不放心。”梁牧泽噙着烟卷,有些口齿不清,口气却恶狠狠的,眼睛睁得硕大。

米谷忍着笑意说:“她是偷跑出来的。”

“夏初?”梁牧泽皱着眉头回头看米谷,“她爸不让她出来是吗?”

“是啊,但是她思君心切,怕被被叔叔阿姨发现,凌晨4点多从二楼房间翻窗户出来的,别说,她伸身手还真不赖,换成我,肯定没这个魄力。”

梁牧泽低下头,米谷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反正如果是她,她男人偷偷翻窗户跑出来追寻千里与她相会,她会幸福的飞天的。

病房门忽然打开,梁牧泽变脸似的收起笑容,木着一张脸看向门口。

夏初说:“他让你进去。”

梁牧泽眨了眨眼睛,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跟着夏初进病房。他那大块头往床边一杵,夏初就明显的感觉到,本来气压就不高的房间,更是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表情冷冷的,简辛阙也是一样面无表情。

那天在游艇上,梁牧泽说要算总账。可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一笔永远也算不清的账,牵扯的人、事、物,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了结的。

“我们的账算不清楚,你们走吧。”简辛阙把脸开,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梁牧泽说:“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行为,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简辛阙苍白的笑,回过头看着窗外,一字一句缓缓说:“你以为我能原谅我自己吗?三年前带走的不止是生死兄弟,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的挚爱。”

夏初听着他这番话,心里觉得闷闷的,而旁边的梁牧泽却是一头雾水,他看看简辛阙,又看向夏初。夏初对他轻轻摇头,梁牧泽识相的没有说什么。

简辛阙收回目光,看向他们,脸上已无绝望的痛处,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见到米谷,麻烦帮我向她道歉,我很抱歉把她也牵扯进来。”

夏初说:“她就在外面,不如你跟她讲吧。”

米谷倒是有些意外简辛阙会见她,愣怔怔的走进病房,夏初和梁牧泽坐在门口等她。

梁牧泽仍然不理解简辛阙所说的那番话,夏初仿佛猜到了,握住他的手,把简辛阙讲给她的故事,告诉他。

“他竟然把你当替身,真是!”梁牧泽听到最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夏初皱眉推他肩膀,“什么吗?你很想他和你争吗?”

“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争就争咯。”他很自信的耸耸肩膀,夏初气极手握粉拳捶他胸膛,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从医院出来,拐了弯送米谷回家,梁牧泽载着夏初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和简辛阙见过面,夏初心中了却了一桩心事,如今她希望他能尽快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面对新生活,不要再被痛苦的过去束缚住心灵,他的人生太压抑了,压抑到让人心惊。同时失去战友和最爱的人,给他带来的肯定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只是,夏初依然很好奇。她歪头看向认真开车的梁牧泽,目光深深,“梁牧泽,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不行。”梁牧泽很豪爽的拒绝,不容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这是机密,不能说,那……”夏初眼珠子一转,退而求其次,“我来说,你来听,这应该不算泄露机密吧?说错了你就配合着摇摇头,我保证,不往深处纠结,不问问题。”

梁牧泽不说话,夏初理所当然的认为他默认同意,清了清嗓子,“裴俞是卧底,那简辛阙和裴家有没有关系?”

“说了不问问题。”

“哦,不问。裴俞做了卧底,三年前有一次剿灭行动,”夏初察言观色的看着梁牧泽,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于是继续说:“结果不小心败露,裴俞知道却没有通知你们。”

简辛阙告诉她,三年前他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是不是为了不让养了多年的大鱼脱钩,为了顾全大局而舍弃了自己的战友?而战友的牺牲,又让他在心里承受多大的自责与痛苦?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他最深爱的人也被牵扯进来。

那次,对大队是伤亡惨重,对梁牧泽是刻骨铭心,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自己也伤势惨重。所以才会说,理解他,但是永远不会原谅他。

是这样吗?

梁牧泽看着沉思状的夏初,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却没有往下说,他也不想再去想那些惨烈。大概这就是他和裴俞之间的区别,他宁可和战友一起死在战场上,却没有办法像裴俞一样冷静的做选择。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裴俞的选择的确是对的。所以,他只能做冲锋陷阵的人,永远做不了敌后真正的英雄。

梁牧泽和夏初没有回大队,趁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将车子开到了老太太那儿。夏初以为,他会告诉老太太,坏人被绳之以法,他的儿子可以在天堂瞑目,可是他没有。也许,对他们来说,报仇是目的,但是忘记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们说话语速很快,夏初只能磕磕巴巴的听个大概意思,好像是听见梁牧泽说,他要休假。他可以休假吗?

晚饭很朴素,夏初和梁牧泽却吃得很香,走的时候还带了不少老太太刚做好的糯米发糕,热气腾腾,闻着倍儿香甜。

回去的路上,夏初实在是忍不住,捧着发糕吃个不停,梁牧泽看不下去,说她是从自然灾害活过来的。夏初白他一眼,说:“命没那么长。对了,你刚刚说要休假?真的吗?”

“可能吧。”他是这么回答的。

夏初说:“就是还没批喽?”

“嗯。”

“哼,”夏初冷笑,“完了,肯定批不了。”

梁牧泽却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觉得,倒是可以批,百分之百批。”

“梁中队,您老还不是四颗星星,还不是大队长,您头上还有主任,还有副大队长和副政委,你说批就批?”

梁牧泽忽然转头看他,“打赌吗夏初?”

赌?夏初摇头。当然不赌,这有什么可赌的,休不休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再说,万一真的批了呢?

“你说,我是休年假比较容易批,还是婚假?”

夏初正张大嘴巴啃发糕,就被他那一句话给定的死死的,眨着眼睛看了半天,最终只能愣愣的问:“你说什么?”

“休假。”

夏初问:“休什么假?”

“婚假吧,这个比较容易批准,明天你回趟医院,让你们领导给你盖一章,咱俩回到n市就把结婚报告往你爸面前一放,怎么样?”

夏初咬着牙根问:“是不是觉得,死得不够快?”

梁牧泽赞同的点头,“嗯,是不爽快。”

夏初吞了吞口水,默默低下头,安静地啃着手里的发糕。梁牧泽怕她撑坏了,一把把发糕夺了回去,三两口吞进自己肚子里,嘴巴鼓鼓囊囊,说话都不清不楚,“明天一早,你回办公室打报告,我去批假,完事儿先回n市看你父母,再回京城看我家人。”

夏初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因为嘴里塞得太多,说话的时候还能往外喷发糕沫沫。夏初用手背蹭掉被喷在脸上的东西,喃喃的说:“你怎么就吃完了?”

梁牧泽差点儿被噎着,一使劲儿手狠拍在方向盘上,大吼道:“我的话听见了吗?你怎么抓不到重点。”

重点?哦!她问:“为什么要结婚?”

“我要对你负责!”

“那,缓缓不成吗?”我刚从家里偷偷翻窗户跑出来,这两天连电话都不敢接,短信也不敢细看,还结婚?真的嫌命长了?

梁牧泽丝毫不退让:“不成。你都从家里跑出来投奔我了,我必须给你一名分。”

夏初听着听着就笑了,心里甜的跟蜜罐一样,“梁牧泽,你真爷们儿!”

梁牧泽挑眉,心里美翻了,摸摸鼻子,继续不动声色的开车。

夏初扭捏开口:“那你,能不能把我那份儿也挨了?”

“挨什么?”

“打。”

“哦。”

回到部队,天色已经很晚了,夏初早就撑不住困意,歪在座位上沉沉的睡过去。梁牧泽停好车子,看着她的脸庞在皎洁的月光下愈发的白皙,喉头涩涩发干。轻轻撩起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轻唤了一声夏初。

那闺女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挪挪屁股,把头歪在另一半继续睡。露出一截白白的脖颈,梁牧泽浑身发紧。伸手把她的脸扳过来对着自己,她的嘴唇在他手的力量下,微微张开,挑逗一样对着他。梁牧泽舔舔干涩的嘴唇,下身喷张让他急需一些慰藉,于是低头啃咬着她粉嫩的唇,汲取着只属于她的香甜。这个味道,他想了好久好久,似是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嗯……”

夏初在半醒半梦,一阵呻吟溢出喉咙,不用睁开眼睛,即使是迷迷糊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她也知道,这是她的梦中人,是良人。

梁牧泽的吻越来越深,忽然半站起来长腿一迈,穿过他们之间的阻隔,压在她身上,狠狠的搂紧她,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至细微,连空气也无法穿过。

夏初在他身下扭动着腰肢,梁牧泽知道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但是车里断然不是解决的地方。刚刚放开她,夏初马上皱起眉头,仍是闭着眼睛,嘴巴因为吻得太过用力而有些红肿,揽着他脖子的手臂始终紧紧环着。

“回家,夏初,我们回家。”

“嗯。”夏初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一潭水一样柔软。天知道,梁牧泽要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不在这里就要了她,他想她想的几乎要发疯。

把夏初半抱半扶的拉出车子,一脚踹上车门,几乎是拎着她上的楼,夏初像软体动物一样攀在他身上,她的身体总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坚挺,更是把他撩拨的欲火难忍,拿着钥匙开门的手都是哆嗦的,隐忍中早已是满头大汗。

门打开,把夏初拉进来的同时大力把门锁上,那一声巨响把夏初彻底震精神了,可是下一秒就被他狠狠摁在门板上。

“嗯,痛……”后面的话已经完全融化在他的嘴里,那股子气势似是要把她吞没一样,不给她任何退路,只能顺着他,与他欢愉。

梁牧泽焦急的撕扯着她的衣服,灼热的大手覆上她温热皮肤,推高她的高挺。他忍着,不敢贸然进入,知道她会很痛。嘴唇一路向下含住她胸前的玉珠,夏初浑身战栗,手指几乎要插进他的背部的肉中一样。

一连串似是拒绝又似是求欢的呻吟,夏初已经完全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足够矜持,她只想爱他。

梁牧泽抽出湿润的手指,抱起她,让她白嫩的双腿缠在他身上,一个力挺进入她。夏初紧紧蹙眉,开始狠狠推开与他的距离,那瞬间的干涩痛楚,让她只想逃。

“夏初,夏初……”梁牧泽吻她的唇,轻唤她的名字。慢慢推进,待她完全适应之后开始加快力度和速度。

夏初被冲撞的连名字都喊不出来,眼泪飞溅,紧紧抱住他刺手的头。

夏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背下的温软和他灼热如铜铁一般的胸膛,让她感觉如上天入地般……

他含住她的耳垂,“我爱你。”

夏初听见他的表白,哭着点头,这辈子,陪他一起。

梁牧泽忍了多天的欲望,似是要在这一天统统讨回来一样,把夏初折腾了半死,又哭又闹的,跟中邪一样,梁牧泽没了章法,只能安慰着哄着,才让她勉强入睡。

夏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在梁牧泽早起出操后,几乎在床上每个位置滚了个遍。很困,很累,可是没有了他的怀抱,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

梁牧泽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被子只盖着她下身,曲线优美的美背曝露在空气中、脑袋拱在枕头下、斜趴在床上。梁牧泽放下手中的早餐,把被子拉好盖住她光洁的后背,要很难很难,才把欲望忍回去。拉开压在她头上的枕头,被子裹住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轻啄她的粉唇,“懒虫,起床了。”

“嗯?”夏初半睁着眼睛,“几点了?”

“9点。”

“这么晚了!”夏初清醒,看清他的脸,捶他胸膛:“都赖你。”

夏初撑着他的腿想坐起来,结果又被他摁回怀里,“赖谁?”

“我。”夏初马上改口,免得再被他“迫害”。

梁牧泽笑的很好看,眉心舒展着。他还有长长密密的睫毛,嘴角挑起,慢慢靠近夏初的脸。直到吻上那瞬间,夏初才恍悟,又被色诱!

强拉着她吃了点东西,然后分头行动。夏初去他的办公室打结婚报告,梁牧泽拿着他那份“坚韧不拔”的结婚报告,迈向大队长办公室。

“噔、噔、噔。”

“进来。”

得到应允后,梁牧泽推门而入,董大队长正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什么,抬头看了梁牧泽一眼,又继续看手中的东西,眉飞色舞的样子。

董大队长的儿子虎子这几天在大队,今年10岁,最崇拜的就是梁牧泽,看见梁牧泽进来甭提多开心了。蹦跳着跑到梁牧泽身边,特激动的拉着他说:“梁叔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我射击,我肌肉很发达,能拎的起步枪。”说着举起肉呼呼的小胳膊,撩开袖子让他看自己身上的肌肉。

梁牧泽捏了两下,软软的肉呼呼的,但还是点头,“成,回头去带你去射击场。”

虎子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当然不反悔。不过,虎子,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虎子听见他最崇拜的偶像要找他帮忙,觉得特别自豪,比摔跤第一、长跑冠军的名誉更带劲。

梁牧泽看看董志刚,确定他的注意力没有在他们身上,对虎子耳语了一番,“记住了吗?”

虎子高兴的说:“记住了。”

“好小子,不错。”梁牧泽心里也美,想到马上可以娶夏初进门,心情喜悦极了,给多少军功章都不换。

俩人说的正起劲,董大队长瞥了梁牧泽一眼,问道:“怎么了?”

梁牧泽立刻站直,“批假。”

董志刚眯眼问:“你要休假?”

“是。”

董志刚粗略想了想,梁牧泽是有段日子没有休假,每年都是刚休假两天就被紧急任务给召回来,于是问:“申请写了吗?”

“写了。”

“拿过来。”董志刚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他的刻章和印泥。

梁牧泽对着虎子使了眼色,那小子特别激灵的跑到董志刚面前,跟牛皮糖似的黏住他,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还把刚刚那份老师评语拿起来,和自己老爸好一番商讨。

梁牧泽自然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拿起印章,手起章落,“啪啪”两下,搞定!

董志刚听见动静赶紧回头,发现梁牧泽正拿着两张纸吹着,高声斥责说:“我还没看呢你就盖章,还有没有纪律了?”

“看吧。”梁牧泽把纸放平在桌子上,用手按着,生怕董志刚一激动再抢回去。

董志刚粗略的扫着申请,看见婚假两个字的时候,就炸毛了。

“谁让你请婚假的?”

为了安全,梁牧泽一步跳开,在离董志刚比较远的地方站定,理直气壮的说:“也没说不让,我有对象,家长也见了,报告也有,章也盖了,凭什么不让结婚?”

董志刚气的瞪眼睛,“结婚报告呢?我批了吗?”

“盖章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告诉你小子,别打算糊弄我。”

“刚盖的。”说完,对着董志刚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认真地说:“谢谢大队长多年来的栽培,回头我给你带两瓶茅台。我走了。”

说完,不顾董志刚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叫喊,转身撒丫子就跑,跟百米冲刺似的。

梁牧泽跑了,董志刚就把矛头指向自己儿子,掐着腰特别严厉的说:“坦白交代,董虎子同学。”

“梁叔叔说教我射击,还说要我帮个忙,转移你得注意力,梁叔叔轻易不求人,我真的无法拒绝。”

董志刚那叫一个生气啊,被自己儿子摆了一刀!行吧,他认了,反正他能做的都做了,吃苦受罪都是他梁牧泽的事儿了,跟他也没关系。

手指头戳着儿子的脑袋说:“打今天起,梁牧泽是你哥哥,不是叔叔,记住了吗?”

虎子懵了,刚刚还说叔叔,怎么几分钟之后就变哥哥了?

“他老婆管我叫叔叔,那梁牧泽管我叫什么?”

“叔叔。”

“对了,他管我叫叔叔,那你管他叫什么?记住了,别人都是叔叔,就他一人,是哥,明白了?”

虎子明白了,欢欢喜喜的答应:“是,大队长同志。”

“嗯,好,”董志刚大笑,揽着儿子的脖子说:“走,射击场,他不教你,你老爹我亲自传授。”

虎子高兴极了,蹦跳着跑开,并且高声欢呼:“哦哦,老爸万岁。”

在飞机上,夏初就很忐忑。从机场出来坐上出租车,夏初已经不仅仅是忐忑,而是紧张。

一路非常顺畅,连红灯都很少赶上,夏初感觉转瞬间就从机场到了家门口。从出租车下来,夏初觉得自己有一种赴刑场般的悲壮,一步一步特别沉重。

手插口袋模样悠闲的梁牧泽,看着她这个昂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跟踢正步似的?”

夏初瞥他一眼,不理他,继续走自己的路。

夏初深呼一口气推开大门,院里没人,倒是二喵,端坐在台阶上。夏初看见二喵正高兴,可它一转脸儿就往屋子里蹿,跟不认识她一样。

夏初愤愤的想,看来,这二喵已经被收买了!

已经接近中午时分,客厅里夏光远正在看书,二喵在他脚边打转。夏光远瞥了一眼进门的两个人,不动声色。

夏初放下东西走到夏光远旁边,似讨好似撒娇的喊了一声:“爸。”

夏光远眼皮未抬:“嗯。”

“今天没上班?”

夏光远把书翻过一页,仍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今天我妈做饭啊?”夏初看了一圈没有兰梓玉的身影,继续没话找话缓和一下气氛。

“嗯。”

又嗯!

夏初哭丧着脸扭头看梁牧泽,他背着手站在客厅中央,抿着嘴角安慰的对她点点头,夏初忽然觉得特别委屈。

“牧泽来了。”兰梓玉从厨房出来,首先看到的就是高大的梁牧泽,她一直挺喜欢梁牧泽的,可是因为夏初偷跑,她现在看见梁牧泽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别扭,毕竟养了20多年的宝贝女儿,为了去见他居然半夜翻窗户跑了!

梁牧泽毕恭毕敬的打招呼:“阿姨,您好。”

“还没吃饭吧?一起吃饭,老夏别看了,没看见牧泽来了吗?洗手吃饭。”

“嗯。”夏光远闷哼一声,把书页折了一角放下,摘了眼镜仰着头看看夏初,“你,去吃饭。”

夏初笑,我吃饭,那他呢?想问,但是不敢。不过知女莫若父,夏光远站起来很和蔼的对着夏初“假笑”,拉着她进餐厅,完全视梁牧泽为空气。

梁牧泽就跟站军姿一样,杵在客厅中央,只是没有军姿那么严肃而已,百无聊赖的看着客厅的装饰,偶尔低头逗逗猫。他看见了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站在后面的夏初穿着学员军装,扎着马尾,五官比现在青涩,但同样的美丽。

二喵用粉粉的小舌头舔舔嘴巴,“喵呜”之后,也舍他而去,扭着屁股走向餐桌。在二喵单纯的世界里,饭比较重要。

夏初对着满桌子菜惊叹:“哇妈,阿姨今天做了好多菜啊!是吧爸?”

夏光远夹了一块儿清蒸三文鱼放进夏初的碗里,“那就多吃点儿。”

“这么多哪儿吃的完?你说呢妈?”

兰梓玉扭头看看客厅的梁牧泽,也觉得这孩子挺不容易的,刚张嘴想帮忙劝劝,就被夏光远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吃饭别说话,当心噎着。”

不得不说,二喵是只很仗义的猫咪,一路走着一路踢着自己的小饭盆,一直到梁牧泽面前,端坐好仰着脑袋看着他。梁牧泽心里一软,蹲下来看着二喵。俩人对了一会儿眼,也不知道二喵到底想干什么。

二喵:“喵喵。”

梁牧泽:“……”

二喵:“喵喵。”

梁牧泽:“……”

梁牧泽刚把手伸出去,就被二喵不算锋利的小爪子挠了一下,把饭盆护进自己怀里。敢情,这猫姑娘是来气他的。

梁牧泽无奈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直震动的电话,屏幕上是几乎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的名字。

梁牧泽摁了接通键,把电话放在耳边。“嗯。”

夏初在餐厅特别关注梁牧泽的一举一动,看见他拿出电话,放在耳边,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字,“嗯”。只是声调有升有降而已。

怎么今天大家都被“嗯字体”附身了吗?

夏光远吃饭一向很快。饭后,兰梓玉伺候他吃了降压药,时间刚刚好,秘书上门了。

“等我一下。”夏光远吩咐,转身回卧房。

“是。”秘书恭敬的回答。

秘书自然是看见了梁牧泽,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前已经见过面,可以算认识,而且梁牧泽的大名,他早有耳闻。若换成别人,肯定会因为女儿找到一个好归宿激动的感谢天地,可是偏偏夏副司令不是别人。

夏光远换了身军装出来,看看还在埋头吃饭的夏初,心里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一走,她肯定叛变,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他闺女,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降他的。

夏光远轻咳一声,“我先走了。”

“嗯嗯,您先忙,晚上回来再陪您说话。”夏初猛点头,样子恨不得夏光远赶紧走一样。

刚看见门口的车影消失,夏初蹭就跳起来,跑到梁牧泽面前拉着他就往餐桌走,保姆阿姨已经盛好了一碗米饭放在夏初旁边的位置。

兰梓玉对着梁牧泽温柔的笑,“别在意啊牧泽,你夏叔叔就是脾气有点儿大,没有恶意,别往心里去,赶紧吃饭吧,肯定饿了吧。”

“谢谢阿姨。”

“你慢慢吃,不急啊。”说完,也站起来走出餐厅。

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梁牧泽也不含蓄什么,埋头吃饭,他饭量可大着呢,吃饭速度也特别快,夏初总说,看见他吃饭总觉得这饭特别好吃,可是真吃起来也没觉得哪儿好。

夏初把自己的碗往里推推,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臂,侧着脑袋看着梁牧泽狼吞虎咽的吃饭,觉得特幸福。

“我爸就那脾气。”夏初说。

“知道。”

“知道?对了,”夏初把脸又贴近一份,眼里闪烁着无尽的好奇,“上次,我爸跟你‘喝茶’,都说什么?”

“没什么。”

“说来听听,我又不告诉别人。”

梁牧泽摇头。他才不会告诉夏初,自己在军区训练场上被夏副司令摔了n个过肩摔,又不能反抗,又不能用巧劲儿化解,身上青紫了好多地方。

夏初撇撇嘴说:“小气,小心眼儿。”

“鱼不错,你吃吗?”

夏初鄙视他,没好气的说:”吃过了。”

他的嘴跟上了锁一样,特别紧,只要他不想说,怎么威逼利诱也不会说一个字儿,不过没有试过色诱什么的,回头试试,没准儿就把话给套出来了呢。

“刚谁给你打电话了?”

“我爸。”

夏初倒抽气。从没听梁牧泽提起过他的家人,倒是多次听自己老妈说过梁牧泽的妈妈木敏,她们是老朋友,但是因为不在一座城市,平时联系很少。好像还说她小时候其实见过木敏,可是那么久远的记忆,她没有一丁点儿印象。

梁牧泽对她回眸一笑,带着一股子邪气,夏初心里暗呼不好,梁牧泽接着就说:“他们说要过来,现在。”

“现在?”夏初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打电话的时候在机场。”

“机……场?”夏初真的是欲哭无泪,这边夏光远还没解决,再来两个,那岂不是要把她逼疯了?会不会打起来什么的?再说,她还没准备好见他的父母,虽然这是早晚的事儿,可是她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儿准备,毕竟这是终身大事,第一次见面一定要有好印象才行的。

“放心,只要是你,丑八怪他们也不会反对。”梁牧泽特别镇定,继续吃饭,完全不受影响。

“嗯。”夏初愣愣的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夏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呼呼的说:“我丑吗?”

梁牧泽轻而易举的绕开话题,“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准备。”

听到这个,夏初又紧张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梁牧泽,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万一像我爸反对你一样反对我,怎么办?

“那就顶多不给你饭吃呗。”

“那我是不是要和我爸妈说一声?你说,我如果把这事儿告诉我爸,他会不会像对你一样对我?”

“我待会儿和阿姨说,至于你爸,为了安全,咱俩还是别出声了。”

梁牧泽的父母亲自从京城奔赴n市,到了机场才打电话通知自己儿子,还说,为了表达诚意,他要亲自给夏副司令打电话,绝对绝对不能让这门绝好的亲事泡汤。

夏初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在房间来来回回的转悠,梁牧泽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她小时候的照片,她也顾不上阻拦,也没工夫觉得丢人,忐忑的想着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啪。”夏初忽然狠狠阖上相册,居高临下的看着梁牧泽,“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爸妈万一不喜欢我呢?俩爸万一话不投机说崩了呢?万一……万一呢?”

梁牧泽把她拉进怀里抱住,蹭着她的脖子,呼着热气道:“万一,那就私奔呗。”

夏初脖子痒痒的,笑着躲闪着,硬把推开他,“谁跟你私奔,想的美。”

“没有万一,夏初,相信我。”梁牧泽坚定的在她耳边说。

奇怪的是,夏初像是着了魔,这样再平常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忐忑不定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相信他,坚信他的话,没有万一。再说,事在人为。

双方家长通了话,夏光远虽然口气不好,但仍是客客气气的和未来亲家说了许多。兰梓玉盛情邀请他们回家吃晚饭,梁家二老不好推辞,欣然接受。

夏初被告知未来公公婆婆要回家吃饭,刚压下去的纠结劲儿又雨后春笋办纷纷冒出来。拉着梁牧泽说:“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做饭,你妈妈会不会嫌弃我?”

“不会,我妈也不会做饭。”

夏初不相信,逃脱他的怀抱直奔下楼,缠着阿姨非要学做几道那得出手的菜。总不能一大桌子菜,没一个出自她的手吧?那也太……不贤惠了。

梁牧泽坐在夏初房间的地板上,地上摊了一堆一堆的书、本子、卷子、相册,全是她这么多年舍不得扔攒下来的,全让他给看了,他看的还挺欢乐。夏初隔一会儿就会系着围裙跑到楼上往他嘴里塞东西,然后满眼期待的问好不好吃。

梁牧泽总是鼓囊嘴巴点头,夏初眼睛笑的弯弯,特幸福跑开。

夏初的照片中几乎都是穿裙子拍的,各种颜色,各种图案花色,对着镜头眯着眼笑,梁牧泽几乎要醉进这抹笑容里。为什么他们没有更早的认识?如果早点儿认识,早一点儿参与她的人生,这辈子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拥有她,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的字很娟秀,蝇头小楷,卷子的成绩分外好看,一直以来她都是父母的骄傲。书柜里放了好多医学类书籍,角落里还堆了不少漫画。他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看了她好多漫画,还记得名字叫火影。她那时不可思议的表情到现在还留在他的脑海里,那个时候他们肯定都想不到,会有今天的吧。

梁牧泽把几摞漫画书统统搬出来,什么美少女小丸子灌篮高手,书角几乎被翻烂。忽然一张照片儿从夹缝中掉出来,正面扣在地上。梁牧泽捡起照片,眉头紧皱的看着。

照片中,女子侧着脸,脑后扎着马尾,穿的,嗯,很少。裹胸、短裤、高跟鞋,旁边是跟直杆子。因为镜头有些远,拍到也很模糊,实在分辨不出女子是谁。但是除了夏初,谁的照片会在她的柜子里出现?米谷吗?

就在这时,夏初又一次推门而入,筷子上夹了一小块儿狮子头,直接塞进梁牧泽嘴巴,殷切望着他:“好吃吗?”

梁牧泽咀嚼着,没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照片杵到夏初眼前,“这是谁?”

“啊?”夏初的笑一分一分僵在脸上。

看着她几近僵硬的样子,梁牧泽就知道,这是她无疑。让他分外生气的是,她居然穿……这么少……比那次在电梯外看到的,还要少!

“这……不是,狮子头好吃吗?呵呵。”夏初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知道真心到底是想哭还是笑?

梁牧泽脸冷的能让空气结冰,“好笑吗?”

夏初收起笑,木着脸摇头,“那个……楼下还有事儿,我……我先下去,你,嗯慢慢……啊……”

惊叫声中,夏初已经被梁牧泽拉到跟前,一翻身把她压在地板上。

“你要干什么?”夏初挣扎,声音很小,害怕会惊动家人。

“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梁牧泽从牙缝里狠狠吐出几个字。

“我……”夏初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莫非说这是跳钢管的时候被人拍到的吗?那是自寻死路!

夏初环住他的脖子,起身吻他。她的吻技很差劲,却让他迷得神魂颠倒,忘记要“兴师问罪”。

忽然楼下有人喊夏初,夏初想应,可是刚刚离开半分,又被他拉回来,她想推开身上压着的人,可是跟石头一样沉得根本推不动。

这下下去的后果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的确不是时候。非常不舍的与她分开,舌头还分外留恋的舔了一圈她的唇,才肯放开她。夏初赶紧坐起来揉揉嘴巴,整理好衣服,慌忙应了一声,聪聪起身走出房间。

梁牧泽拿起那张照片,又看了看,神色仍是不怎么好,最后把照片塞进自己口袋。

梁牧泽的父母载了满满一后备箱的礼品赶到,木敏一进门就拉着夏初,一口一个初初的叫着,看着不像是未过门儿的媳妇儿,倒像是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梁牧泽的父亲是个商人,不像夏光远那么严肃,看外形就知道,梁牧泽高大帅气是遗传自他,看见夏初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双眼眯在一起。

夏光远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坐在客厅说话,木敏从进门开始手就没有松开夏初的。说一直想去看夏初,但是总没时间;说上次见面的时候夏初只有两三岁,粉嫩粉嫩的,转眼间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是要嫁进他们梁家的姑娘。那幸福劲儿,兰梓玉看着都眼红,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肝宝贝,就这么被撬走了,她心里不怎么是滋味。

会议结束,夏光远赶紧赶了回来。虽然嫁女儿是不乐意的,但毕竟来者是客,不能怠慢人家。他的脸色自然是更臭,说话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八度。夏初在心里还真捏了把冷汗,真怕夏光远一个急脾气上来,摔桌子骂人什么的。

两位父亲自然也认识,可是一个从商一个从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儿女,大概这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坐一起吃饭喝酒。

人齐了入席,兰梓玉的脸色越来越差,和夏光远坐在一起,真是两个黑面煞神,夏初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知道父母是因为舍不得她,她又何尝舍得呢?这么一想,她也有点儿忍不住的想要掉眼泪。

两位母亲多年不见,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老朋友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一句话也插不上的夏初,硬是被放在她们中间,听她们忆苦思甜说着年轻时候的故事,忆旧人,情到深处甚至还留下眼泪。两位老爸呢,坐在主位,碰杯干杯,酒精催化下面颊红彤彤的,酒壶空了又续,续了又空,喝空了好几壶。

本来,夏光远从进家门脸色就很不好,梁父拉着他说了好多,但是从头到尾没有提起梁牧泽,更没有提夏初和梁牧泽的事情。没有时局,没有政治,只说当年。当年的事情,让两位父亲产生了共鸣。这一来二去的沟通,让夏光远心里的那点儿不乐意慢慢消散,两个人碰杯喝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长辈们越发相谈甚欢,夏初和梁牧泽渐渐被他们遗忘,长辈们的话他们插不上嘴,当着长辈的面儿想做什么都很拘谨,无聊的夏初只能抱着二喵逗乐。

梁牧泽忽然从餐桌下握住夏初的手,倾身凑近她,低声道:“想出去吗?”

夏初问:“现在?”

“嗯。”梁牧泽点头。

夏初抬眸看了看四位长辈,压低声音道:“爹妈在这,咱俩溜号,合适吗?”

梁牧泽轻笑,握住她的手忽然起身。喋喋不休的长辈们齐齐看过来,夏初脸一红,来不及说话,人就被梁牧泽拽出客厅。

走出大门的夏初还能听到夏光远夹着火气的声音,再看梁牧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初和梁牧泽并肩走在大院的小道上,3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夏初紧了紧衣襟。梁牧泽把外套脱了披她身上,把她裹在对她来说过分宽大的皮夹克里。

梁牧泽整理着夹克衣襟:“还冷吗?”

夏初摇头,他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只有大概轮廓,如箭一般的眉毛,硬挺的鼻子,有棱角的下巴,皮肤是古铜小麦色,只穿了一件无领毛衣,锁骨若隐若现。他的手碰到她的下巴和脖子,温热传遍全身,冷意瞬间消散。

夏初忍不住的赞叹:“梁牧泽,你真好看。”其实,她更想说,梁牧泽你真性感!

可是梁中队完全不领情,话语似是从他喉咙里直接蹦出来的,异常低沉,“别给我送糖衣炮弹,照片的事儿我记着呢。”

夏初一愣,随即撒起娇来:“人家是实话实说嘛!”

梁牧泽挑眉,似笑非笑,“是吗?”

“嗯嗯。”夏初点头,笑意浓浓,眼里闪着碎碎的光彩。

梁牧泽抿了抿唇,片刻后压低身子,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说:“别在这里勾引我夏初,你会后悔的。”

他说话时滚烫的热气扑在侧脸,烫红了耳朵和脸颊,夏初手软的将他推开,低着头快步走开,可是却被梁牧泽一把拉进怀里。

夏初急着挣脱,这可是她生活了20年的院子,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万一被谁看见影响多不好,再让夏光远知道,她又得倒霉了。

梁牧泽紧箍着像毛毛虫一样不安分的夏初,似警告道:“别乱动。”

夏初红着脸,声音糯糯道:“那、那你先把我放开。”

梁牧泽讲条件:“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夏初眼珠子不停左右看着,差点急哭:“梁牧泽,你别闹了。”

梁牧泽继续说:“亲我一下。”

梁牧泽很多时候是不要脸的,商量根本行不通。夏初闭着眼睛咬了咬牙:“就一下。”

“嗯。”

夏初扭着脖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靠近,便踮起脚尖轻轻碰到他的唇。可是,夏初失算了!

梁牧泽很到位的贯彻了在女朋友面前给脸也不要的方针,在夏初碰到他时,他准准咬住娇软的唇,箍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几分。夏初气鼓鼓的瞪着他,然而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得逞的神采。

一吻终了,梁牧泽舌头炫耀般沿着她的唇线舔了一圈,才肯放开她。

夏初手又羞又恼,手背捂着有些红肿的唇,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梁牧泽笑着看她气呼呼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浓。

梁牧泽几步便追上夏初,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他们没有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顺着人群,不知不觉便到了秦淮河畔。画舫里有人在唱歌,一曲琵琶秦淮景。

这里没有繁华霓虹,处处透露着江南小镇的风情。他们挽手而立,谁也没有说话。夏初头倚在梁牧泽肩膀上,灯火映在他们的眼睛里,如碎钻般晶晶莹莹,闪闪发光。

在老街的尽头,一位老太太摆了小摊卖小饰品,被吸引的夏初忍不住蹲下看看。用细细红线编成的手链放在最中间,没有花式,没有额外点缀,只是将两个链子是编在一起的。

老太太解释说,这是同心手环,情侣一左一右带着,因为两个链子是分不开的,寓意永不分离。

夏初拿起链子看了好长时间,想弄清楚链子是怎么编在一起的,梁牧泽直接付钱,拉着她的手穿进手环,接着把自己的左手也塞进去。

梁牧泽拉着她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对这个同心手环的设计非常满意,笑意浓浓的拉着她走向拥挤的人群。

虽然夏初和梁牧泽在父母见面这一天溜出去玩耍,让四位长辈颇有微词,尤其是夏光远和兰梓玉,但是他们的婚姻大事也不会因此再起变化。

因为梁牧泽假期有限,所以婚礼也举行的非常仓促。其实夏初原本不想举行婚礼的,只要他们两情相悦,婚礼不过是个无聊又费神的形式而已。但是两家都不是小门小户,异口同声婚礼必须办。

夏初和梁牧泽的婚礼在n市和京城举行了两次,梁家少爷娶媳妇,怎么也要轰动京城,况且梁父是财大气粗,恨不得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要娶儿媳妇。

时间很短,行程安排很紧凑。京城的婚礼结束,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回n市,接茬办婚礼。仿佛是为了较劲一样,之前婚礼有什么,夏光远统统都要升级版,用他的话说,砸锅卖铁也要让闺女风光出嫁。

婚礼耗掉了梁牧泽所有的假期,没有时间陪夏初度蜜月。他们俩都是军人,不能出国,夏初早已认清事实并且退而求其次,想着找个古香古色的小镇住几天也是不错的。可惜,那只是她的梦想。

不过,梁牧泽答应夏初,所有她想要去的地方,这一辈子他会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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