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审判
整个祖师殿鸦雀无声，只有凝舞道出的诘问声在不停回响，这一连数个问题问出，立时就让在场所有道门弟子都脸色凝重！
因为……
那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自封人皇且不说，盗用道门至宝也且不论，可单单就是那最后一条诘问，倘若事实的确如此的话，足以定玄言子一个与邪魔勾结，谋害同门的罪名，凭他玄言子占宗掌教真人的身份，此举更是要罪加一等，其行其止罪无可赦，实乃当诛！
堂下站立的玄言子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对视向凝舞凌厉的目光，他又环视众人，轻轻开口道：“这些事，并非你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我说过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更是不得不这样做……”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
玄言子轻叹，面露悲戚哀伤之色，到底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刻。
是的；
他早有预料；
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会有今日的这场审判！
这一切仔细说起来，甚至还要从神机子魂归时空长河讲起，那时玄言子坐镇京都中枢，统揽华夏全局，那时玄言子曾以化身入鬼界试探，摸清了皇者人殷的实力，然而……知道的越多，却越是更加的绝望。
盘踞鬼界的人殷，已然处于了不败之地；
想要赢；
或者说想要保存住阳世间；
除了非常手段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他玄言子在悲观绝望中另辟蹊径，也开始了筹谋自封人皇的打算。
成就于人皇，便就能够与人殷分庭抗礼；
成就于人皇，也就有了抵抗鬼界侵袭的实力；
只是啊……
这个办法却遭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反对，仅仅只是道门五子，就完全驳斥了玄言子的意见。
理由很简单——
即便是为诛灭邪魔，又如何能够化身邪魔？
而且，世间早有诛魔人应世预言；
待那诛魔人出现，待那诛魔掌正道神印归来，只需削去人殷的人皇功位，届时便就可以将之彻底灭杀，所以又何必行如此冒险的办法？
这次提议是玄言子的一次试探，其它五子的坚决态度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从那时起，玄言子便再也没有提过此法。
直到……
直到我的出现，直到崆峒印应世而出，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我竟轮回归来，更没有想到我竟是天命诛魔人。
修为低末；
不懂御器之法；
逃避着身为诛魔人的责任；
那就是当时的我！
玄言子更加失望了起来，于此同时，他也终于开始了他的谋划。
索取崆峒印，这是成事的前提！
一来可借崆峒印反制鬼界，二来可借崆峒印尝试诛灭人殷，三来……若最终全都失败，便借人皇印自封于人皇。
若是问，此番所有事他玄言子是否早有预料？
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是的！
但……
即便早有预料又如何？
玄言子已在灵台中推衍了上千遍上万遍，其结果都是一样的，道门势必会因此而遭受重创，这一结果无可更改，无可避免！
有所区别的是，众人将会在何时何地而陨落罢了！
倘若最坏最坏的结果发生，届时道门传承陨落十之八九，瑶池仙境传承更是因此覆灭，那么人殷欲行破除绝地天通界规法，就将会是注定的定局。
诛魔人？
呵呵！
所谓的诛魔人，还在一心与他的妖狐娘子厮守终生！
他哪里顾得了这天下苍生？
诚然，是命运选择了他，这并非是他的本意，仅从这一点而言，谁也不能够去怪他，如今的他无欠于世间，更无欠于苍生，那前世的双双自斩已然还尽天下人！
可是啊……
事情终究还是要有人做的！
倘若诛魔人指望不上，这世间又将会如何？坐视人殷图谋达成，乃至天崩地坏吗？
或许有人会说，他楚天迟早会觉醒，会履行诛魔人的身份。
但是啊，还要再等多久？
要等死了多少人？
当时的他不过才具有元神现修为，尚连飞天之能都未得，他如何御使了正道神印，又如何能够诛灭于皇者人殷！？
于是乎，便就有了后面的一切；
两界门户战场，确为他玄言子一力所促就，但此战并非是毫无意义！
以他灵台推衍得到的结果，此一战必将重创于鬼界力量，或许凭崆峒印在手，更能够剥夺几分人皇气运，削弱他的人皇实力！
许多人会死；
他玄言子早已经知晓，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即便没有此战促成，那许多人也会死在阳世间鬼界门户纷乱大开的殊死拼搏中，只不过是或早或晚而已。
但是啊……
若将所有人押注在两界门户战场，却说不定能够拼得一丝机缘造化！
果不其然，人殷被重创于鬼界，由其女帝鸾出手才算得以掌控住了局面，而他玄言子更是以此得到了契机，能够于泰山之巅封位人皇功成！
只要有了人皇功位——
便可守世间门户；
便可固两界屏障；
便可与他人殷分庭抗礼；
便可携众人族修士，再现昔日远古之景，将他人殷放逐于时空长河再次封禁！
而这一次，将会是永远！
哈哈哈……
如此一来，甚至都不再需要诛魔人！
如此一来，局势亦将发生扭转！
凭他人殷凶威滔天，怕是也绝料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吧？
诚然，许多道友因此而陨落。
但这份牺牲都有价值的，总好过日后被人殷被鬼界慢慢的耗死吧？
是；
不错；
若论其罪，当罪不可赦！
但非常时刻，只能用非常之手段，夺崆峒印如是，促就两界门户战场亦如是，而现在他玄言子距离功成仅还有一步之遥！
若这天地是为棋盘；
若这众生是为棋子；
若这宿命是为棋手；
那他玄言子，此刻便就化为了棋盘上一枚势不可挡的进攻之子，他……已然胜天半子！
……
终于说完了这番前因后果，玄言子再次露出一抹自信到有些邪异的笑容。
他已然料定结局；
凝舞不会杀他，我也不会杀他，道门众弟子更不会杀他！
因为……
他这枚棋子此刻正是处于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时候！
世间法尽头修士如今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这仅剩下的寥寥几人，换作任何一个懂得衡量得失的人，恐怕都不会再起刀兵来杀自己人吧？
“呵呵……”
“那么能否请你解释下，你刚刚又为什么要对我痛下杀手呢？”
“不是说，要考虑大局、衡量得失么？”
“在那个时候，你的大局观被吃到了狗肚子里不成？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你大奸似忠的本质！”
我冷冷的看向玄言子。
老子要是信你的话，那才是见了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