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第四十二片龙鳞(四)
第四十二片龙鳞(四)
在李太太的强烈要求下,医院也不能把她强制性留下来住院观察, 既然人家一定要回去, 院方也阻止不了。李太太认为, 医院是个不干净的地方,多少人死在这里, 秽气太重, 回到家就好了, 回到家她一定就会好!
于是连夜又赶回家, 保姆来回被折腾的心力憔悴,真是不知道太太哪里来的精力, 明明之前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来着。
李太太离开了害怕的医院,回到家,看到熟悉的摆设与场景,心里才稍稍放松,此时此刻她想不起平日里与丈夫的争吵, 只想马上看到他, 投入他的怀抱寻求安慰。
保姆跟在后面打了个呵欠,心想闹到现在, 总算是能休息休息了, 太太可比李奴难伺候多了,李奴可以扔那儿不搭理, 可太太就没给人停下来的时候, 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要那样的, 麻烦得很。
李太太一路冲回房间, 却发现房里没人,可床上的被子却是掀开的。她下意识看向洗手间,进去了之后却也没看到人,倒是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卫生巾跟带血的纸巾,她立刻就火了,不过是一天不在家,李子易居然就把那个小贱人带到他们卧室来胡搞!
她怒气冲冲地就要往杂物间去教训小贱人,衣帽间的门恰好在这时候开了,李子易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就是脸色有点白,问她要到哪儿去。
“老公?你、你在房间里啊。”李太太讷讷道。
李子易觉得她问得很奇怪,他不在房间里会在哪儿?自打来了例假之后他是动都不想动,躺在床上抱着热水袋喝红糖水都没有用,止疼药要吃了,还是不管事儿。本来想多躺会儿,谁知道也就躺了一个多小时,就觉得侧漏了。他怕弄脏床单让佣人看见,就捂着屁股以极其扭曲怪异的姿势去了洗手间,发现内裤也沾了血。
只好擦干净之后,忍着痛去衣帽间再找妻子的内裤,好在李子易本人很瘦,李太太又比较丰腴吗,否则他还穿不下呢!
“我累了,先睡了,你也赶紧洗个澡睡觉吧。”
李太太身上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
一听要自己洗澡,李太太顿时支支吾吾:“我太累了,要不明天再洗吧。”她真的再也不敢碰水了!虽然这是在家里,但万一那种可怕的情形又出现了呢?
李子易哪里有功夫管她洗不洗澡,自己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下,“随你。”
李太太这才去衣帽间换了睡衣,上了床。她看向背对自己的丈夫,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对了老公,我看到洗手间的垃圾桶里有用过的——”
“莉莉还不能用咱们卧室的洗手间了?!”
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丈夫火气这么大,瞬间转过身来吼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天天的捕风捉影?我对你们女人的事儿一点都不想了解,你要是不想睡觉就出去!我还要睡!”
结婚这么多年,两人在外面的形象向来是恩爱夫妻,惟独在家里会因为李子易总是搞李奴而吵架,其他时候都是挺和谐的,李夫人还没被这样无缘无故地骂过。她委屈地红了眼眶:“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吗……要不是你总想搞那小贱人,我至于这么捕风捉影吗?你就知道怪我,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啊,不见你心疼我,就见你说我不好了。我这么不好,你当初娶我干嘛呀……”
就吼了她一句,她能有一百句等着!李子易烦躁不已,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暴躁起来,口腔里的异物感每天都格外清晰,他现在都不敢去医院,就怕做检查的时候被人知道自己下面变了个样儿,现在妻子还在聒噪个没完,他烦的不行,直接被子蒙头。
李太太委屈地说完却没有得到的丈夫的安慰,又想起自己这几天的“撞邪”,心里更加难过,可这世界上能让她依偎的也只有他了,因此虽然李子易的背影冷漠而遥远,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她还是慢慢靠过去,单手攀上他的肩膀——
谁知就是这一下,李子易跟爆炸了一样,刷的起身把她的手恶狠狠地拍开,用力之大,直接让李太太疼得飙出眼泪。他凶神恶煞地吼她:“你有完没完?你这么饥渴去大街上把腿张开有的是男人搞你!一天天的除了想这事儿你还想什么?我去客房睡了,你少烦我!”
说完,直接穿上鞋走人,剩下李太太被吼的呆愣愣,她出身也是好,从未听过这样羞辱人的话,尤其这话还是她最爱的男人说的,她的心都要被伤碎了,捂住脸哀哀地哭起来。
她哪里是想干那事儿了,她只是想到他怀里去让他安慰安慰她,为什么他都不懂呢?是不是因为她老了,不像小姑娘那样对他有吸引力了?说起来都是怪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来了李家,他们夫妻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太太一边哭一边抱起李子易的枕头,结果发现深色的床单上有一块更深的痕迹,她用手摸了摸,没摸出什么来,就送到鼻间嗅一嗅,铁锈味……是血!
她蹭的站起身,先前的哀伤难过都没了,只剩下愤恨!说什么女儿用了他们的洗手间!放屁!他果然是把小贱人带到他们卧室来乱搞了!
李子易在气头上,李太太不敢招惹,但不代表她不能去找别的发泄方式,说起来这五百块钱花的还真不亏,不仅给她老公找了个免费飞|机|杯,就连自己生气也有倾斜的地方,换作李奴来以前,李太太早就摔东西了。
她气冲冲地推开门,就要朝杂物间冲,可玲珑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呀!李太太当然什么都没找到,她发现杂物间的锁坏了,立刻又开始生气,每个月花那么多钱雇的佣人就这么没眼色吗?门都坏了也不知道修!
不过她没想太多,李奴那小贱人下贱得很,你就是把门给她开了她也不会跑走,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可屋里没人,只有在李太太推开门的时候,放置在门顶的水盆掉了下来,打湿了她。
在李太太疯狂的尖叫声中,所有人都过来了,就看到她掐着自己脖子翻白眼伸舌头,像被鬼上身一样,活灵活现地表现出了溺水感,大概这样来来回回五六次,她自己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看到了全程的李子易表情非常复杂,他想叫人打电话叫救护车,保姆过来说,夫人叮嘱过千万不能再去医院。李子易对别人没什么感情,但对妻儿还是挺在意的,他就叫人去找能上门的家庭医生。闹了这么一通,他的小腹更疼了,下面坠坠的好像有人在拿拳头捣他一样,又该去洗手间换一片了……
佣人们看着先生转身离去,姿势古怪还捣着肚子,都不敢说什么,而从始至终,这一场闹剧只有李子易跟佣人们到场,李莉李祺姐弟俩都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他们当然也听到李太太的尖叫了,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李祺昨天晚上又重复过了李奴的一夜,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他嘴里的灯泡取不出来,他又不敢叫人,玲珑大发善心帮他把嘴角撕裂,灯泡倒是出来了,他却疼晕了,伤口还在流血呢。
李莉则抱着马桶拼命地抠喉咙,她吞下了好多好多针,她怕自己没有全部吐出来,到时候肠穿肚烂而死,因此非常惜命。
玲珑在李家最豪华的一间客房睡得昏天暗地,醒来后精神满满!
早上她下楼吃早餐,其他佣人看到她还不觉得奇怪,保姆却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玲珑朝她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嗨~”
保姆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那个被关在杂物间十多年的李奴!她惊恐地看着玲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同了,心里想到还扣在自己手上的药,顿时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问:“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别让先生跟太太看见——”
玲珑竖起一根食指冲她摇一摇:“嗯哼,短时间内我想他们没工夫管我,倒是你……”
狡黠的美眸绕着保姆转了一圈:“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药还给我啊?”
其他佣人都朝保姆看,保姆连忙摆手:“你在说什么药,我怎么听不懂?我这里可没有你的药啊!”
玲珑嗤笑,“你还挺看重自己形象的嘛!”
保姆神情尴尬,她年轻丧夫,一个人把女儿拉拔大,日子过得非常滋润,靠得就是在李家当保姆。一开始是怕人瞧不起自己寡妇的身份,后来就是习惯了,虚荣心让她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善良宽容的好人,平时她就跟其他人讲杂物间少女的事,让其他人对少女敬而远之,自己则忍受着为少女塞点剩饭剩菜还有消炎药什么的……以此得到大家好评,都认为她是个大好人,没人说她一句不好的。
至于她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她自己清楚。
保姆说:“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是药三分毒,小孩子没事不要乱吃药。”
玲珑点点头:“那好。”
她起身,径直朝保姆的房间走去,佣人们都住在一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哪个是保姆房间的。保姆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可惜没有玲珑快,她跟进去之后,房门就砰的一声被甩上了。
其他人不敢多说话,赶紧自己干自己的去。李家给的工资确实高,他们只是佣人,主人家做什么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闭上眼睛不去看,关上耳朵不去听,嘴巴抿紧了什么都不要问,这样最好。
看到玲珑一路掀开自己的床垫,找出那一袋子药,保姆气急败坏上去就拉她:“你这没教养的小娼妇!你怎么乱翻人东西?!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一点素质都没有!”
她先是骂了两句,然后发现红裙子少女并没有回应,而是冲她笑了。顺着少女的视线,保姆看到她一颗一颗将药抠出来,这些大部分都是药丸跟胶囊,全都抠出来之后是满满的一大把。
玲珑抬起头,笑容愈深,保姆似乎知道了她要做什么,转身抄起椅子就要砸她!
跟小小瘦瘦一只的玲珑比起来,膘肥体壮的保姆能打好几个她,根本不在怕的!反正这小贱人是个黑户,打死了也没人管!说不定太太还要奖励她呢!
玲珑头一偏躲了过去,又一脚踹在保姆的肚子上,把她踹出老远,叹了口气:“本来我也没想做什么的,你不是常常以我的恩人自居吗?你看,你偶尔给我一次药,我还你这么多,是不是非常知恩图报?感动坏了吧?”
她走过来,踩住保姆双手,捏开她的下巴朝里面摁,满满一把药,有的被保姆吞下,有的掉落地面,玲珑眼眸含笑,下手狠毒,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她靠近保姆耳边,轻声问她:“给我的药里,有多少是太太叮嘱的,嗯?”
保姆瞬间瞪大眼!她知道!她居然知道!
“那可不是什么好药,吃久了会死人的。”玲珑轻叹,“明明知道,还要给我,给我了,还要装作是为我好,这也是太太交代你的?”
你看,没有尊严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一个保姆也能任意欺凌,拿她的生死当玩笑。
保姆咽下玲珑手里最后一颗胶囊,也没有水,玲珑松开手,她就在地上抽搐,眼露哀求,似乎是想让玲珑给她叫救护车。
“放心。”玲珑笑,“不会死的,你们对我的食物做了那么多,我怎么能让你们轻易死去呢?”
她见过很多回这样的事了,美好的灵魂已经逝去,肮脏的灵魂只要去死,就能一笔勾销——在龙女这里没有这样的好事,他们绝对会后悔,活着可比死了要难受得多。
永生的快乐是建立在自由与力量上的,如果这二者都没有,活着才是受罪。
玲珑走出保姆房门,反手把门带上,餐厅里已经做好了早餐,她开心地坐下吃起来,
其他佣人们没做过什么,她也就无所谓他们,反正李家一倒他们就要失业,跟她关系不大。
李家人就开始了这水深火热的日子,每个时刻都是清醒的,清醒的时候就是没有尽头的痛苦与折磨。李太太不敢碰水,李莉不敢进食,李祺不敢入睡,李子易不敢跟人交流——这还只是开始。
很快地李家人就发现,只要不碰水,李太太就跟以往一样;李莉只要不吃东西,就还是那个人人追捧的千金大小姐;李祺只要不睡觉,就不会重复李奴的生活;李子易不管跟不跟人交流,都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了。
可是一两天不洗澡还行,一两个月不洗澡呢?不碰水,就代表不能喝水,没有水是会死的!李太太忍不住喝了一口,立刻遭受了比之前还要重的惩罚!她哭喊着不敢再喝了,却无济于事。
李莉饿得两眼发青,她也试过吃东西,可她就是喝水,水也会变成蟑螂!她只能吃它们,只能喝它们!她又不能吃苦,受不了罪,吃过脏东西的嘴巴根本无法刷牙清理,她已经不敢开口说话了!
而李祺顶着两只巨大的黑眼圈,只要一打盹,他就会被立刻拽入李奴的身体,承受李奴曾承受的所有折磨。有一次他在李奴身上,感受到的甚至是自己在施|虐!他看着那个嚣张狂笑侮辱李奴的自己,泪眼迷蒙地求他住手却无济于事……
李子易就别想再碰女人了!他每天提心吊胆,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什么萝莉什么小女孩他通通都没兴趣了!无论是谁接近他他都害怕,怕被人看出自己的秘密,自从来了第一次例假胸口痛之后,他的胸居然开始像女人那样发育了!
曾经他摸着少女的胸部说她太小了,现在他终于可以自产自销了,玲珑寻思着等李子易长到f罩杯就让他产奶来着,然后她可以网开一面,让李太太李莉母女吃奶充饥——她可真是太善良了!
只要李子易愿意就能拯救他的妻女,他会不会愿意呢?
随着时间流逝,李夫人终于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他已经完全不碰她了,甚至搬到客房去住,每天房门都是紧锁的,不跟任何人交流。她闻着自己身上多日不洗澡的酸臭味儿,又不敢去问,丈夫这是嫌弃她了吧?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看到丈夫捏着鼻子指责她让他去洗干净的样子,李夫人心在滴血——她倒是想,可她哪里能洗?她根本不敢碰水!
而由于害怕家里人多会暴露自己已经c罩杯的秘密,李子易遣散了一些佣人,只留下做饭打扫的,而且除了干活时间不许他们再住在家里。
饶是如此,他的胸还是长得很快,如果是变成女人也就算了,偏偏他的喉结还在,面部也非常男性化。
有一天李夫人无意中看到了快递单,发现家里有人买了女士内衣。
她问了李莉,李莉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李子易买的了!
她带着女儿冲进李子易的房间,就看到他背着她们母女在扣背后的内衣带子!
一时大意忘记锁门的李子易脸都黑了!他第一次动手打了宠爱有加的妻女!
他不能容忍自己身体上的怪异被人发现,不允许!
母女俩被打得头破血流,而李子易从这暴力的行为中得到了发泄的快感——天知道这段时间他都要发疯了!他快要无法忍受这个自己了!
好在母女俩只看到他扣带子,没看到他前面的波涛汹涌,李子易动作又快拿衣服盖住了,否则他真怕自己会杀了自己的妻子与女儿。
她们为什么那么不乖呢?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总是想要进入他的领地呢?
乖乖关起来就好了吧?
被打晕过去的母女俩再醒来时,已经被关入了曾经李奴住的杂物间。
说起李奴,那个小贱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她们忙着自己的事也无暇管她的死活,可现在她们居然被关进来了!
伤口还在流血,母女俩无力地哭喊着希望李子易能放了她们,可李子易正在气头上,或者说,他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上的变化,在无法接受的情况下,心理逐渐扭曲,他厌恶这个女人的身体,因此连带着有相同构造的妻子与女儿也厌恶起来。再加上她们两个总是想要靠近他讨好他,他根本无法忍耐!
关起来就好了,关起来她们就不敢再烦他了。
李家鸡飞狗跳的这一阵子,李子易无法处理家庭和自己的身体,也松懈了公司管理,本来蒸蒸日上的公司很快因为几个错误抉择元气大伤,再有竞争对手虎视眈眈,里外受敌的李子易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打完妻女后心情舒畅许多,总算是想起很久不见的儿子,而李祺已经一个多月没去上学,每天呆呆地、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抱着床脚,一打盹就哭喊爸爸饶了我爸爸不要——看到李子易跟看到鬼一样!
李子易对儿子还是非常疼爱的,他逼着儿子去上学!李祺怕他,不敢让他靠近,听话的他让干嘛就干嘛,李子易这才发现,从地上站起来的儿子连路都不会走了!一瘸一拐不说,还瘦成了一根麻杆儿,身上没有一点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家本来幸福美满又和谐,公司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怎么突然间就——对了,问题好像就出在李奴身上,那天儿子带几个同学来把李奴玩的只剩半条命,他跟妻子正好撞见了,妻子是恶心,他是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侵占,于是夫妻两个就联手打了李奴一顿,中间一度李奴都断了气……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叫了救护车就没再管了。
后来……后来怎样了?
李子易发现,自己竟有些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