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种修养
坚硬的脑壳是巨巨鸟攻击猎物和抵御天敌的武器，比起一般的鸟，它们体型颇大，远看就像一头长了翅膀的牛，力气非常的大，能够轻而易举地一头撞断很多东西。
因为它们的骨头非常坚硬，可以用作制造防御型法宝法器，因此它们经常遭到修士的猎杀，最近这几十年来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几乎濒临灭绝，不少刚刚成精没多久的小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巨巨鸟，不过就算他们不知道巨巨鸟为何物，在清晰地感觉到整艘船强烈的摇晃之后，他们很快也慌乱了起来。
“不止一只！有好多只！好多只巨巨鸟在一起撞我们的船！”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连那些会飞的灵兽也全部被魔修控制了吗？”
“糟了糟了，船马上就要翻了吧？这下完了！我们都死定了！”
“救命啊！我是蚯蚓精！我不会游泳的啊！”
除了那些天生不会游泳的妖修之外，就连大部分会游泳的妖修也是愁云满面，就算他们会游泳又怎么样？一旦船翻了，他们就会像饺子下锅一样掉到水里，到时候水里还指不定会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呢！那些魔修就连地上走的灵兽和天空上飞的灵兽都能控制，更何况是水里游的灵兽呢？
众所周知，水中大部分动物光体积就要比陆地上的动物大很多倍，因为水中的动物不像陆地上的动物那样受到诸多限制，可以在水里肆无忌惮地自由生长，一些水中的动物在没成精之前就能长到几十米，在成精之后那更是毫无顾忌了，动辄长到一百多米几百米都有可能，不论战斗力如何，光是靠体积就能把他们全部人通通压死……如果他们下了水，恐怕会比待在海面上更危险！
姜海晏也把头探出了窗外，很快，他就看到了几只体壮如牛的大型鸟类灵兽正在不断地往他们的船上撞，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它们的眼珠子同样泛着红，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
“怎么了？”沈河清见姜海晏探头探脑的样子，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姜海晏舔了舔嘴角：“巨巨鸟的肉，味道还不错。”
沈河清淡淡笑道：“你吃过？”
“很久以前吃过，味道有点像鸡肉，不过比鸡肉更嫩更滑，”姜海晏一边回忆巨巨鸟的味道，一边眯着眼睛说，“真奇怪啊，你说巨巨鸟的骨头明明那么硬，为什么肉会那么娇嫩？”
沈河清垂下眼帘，很久以前……恐怕又是和那个人一起吃的吧？
“也许是为了保护它娇嫩的肉，所以才会长出坚硬的骨头。”
“……有道理，”姜海晏摸了摸下巴，“忽然好怀念巨巨鸟的味道，我想吃。”
一旁谢庞的表情十分凝重：“就算你再怎么贪吃也好歹看看气氛，现在我们的船都快被它们撞翻了！而且你刚刚才吃过那么多东西！”
“谢哥哥，”夏景连忙拉了拉谢庞的衣角，“别这样！”
“你们不是会游泳吗，”姜海晏挑了挑眉，“那怕什么？”
“就算会游泳又怎么样？”虽然被夏景拉着衣角，谢庞的脸色依然不太好，“谁知道水底下还有没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
就在此时，船身忽然又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个没站稳的妖修又摔倒了，不过更令人害怕的，却是船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木板断裂声，不管这艘船制造的时候用的是多么坚硬的木材，也肯定顶不住巨巨鸟如此猛烈的冲撞和撞击。
“船顶破了！”
“我们的船要翻了！”
“救命！我不会游泳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变得相当混乱，一些害怕到了极点的小妖修，甚至吓得当场变回了原形，船上一时间鸡飞狗跳，非常热闹。
“大家冷静！”
“请大家冷静一下！不会有事的！”
包括钟平伦在内的所有引导人都在努力试图让船上的人冷静下来，但收效甚微。
眼看船顶马上就要破了，刚刚上船没多久的戴雄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一次从船舱跳了出去，摇身一变，重新变成了巨大的熊猫王。
小山一般高的巨型熊猫长吼了一声，一爪子拍飞了一只正准备撞向船顶的巨巨鸟，那只巨巨鸟在空中翻滚了三周半，头晕目眩了一会儿，很快又向巨型熊猫发起了进攻。
巨型熊猫一边用身体抵挡那只巨巨鸟的进攻，一边一爪子一个把那些围攻那艘船的巨巨鸟全都通通拍飞了，他用自己庞大的身体挡在那艘船前面，为船上的人挡下了巨巨鸟的进攻。
“戴主席！是戴主席！”
“戴主席加油！干掉那些巨巨鸟！”
“一爪子拍飞那些巨巨鸟！”
“一屁股坐死那些讨厌的鸟！”
船上的人立刻沸腾起来了，纷纷开始为戴雄茂助威呐喊，不过这些巨巨鸟的进攻似乎并不如刚才那些地上的灵兽那么好抵挡。
“怎么回事？那些巨巨鸟好厉害！”
“巨巨鸟的头骨特别坚硬！听说就连金刚木都能一头撞断！”
“金刚木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你连金刚木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敢来考联盟成精许可证？金刚木可是修真界最坚硬的灵植！好多大门派都是用金刚木来做山门的！”
“嘤，人家才成精十几年而已，是比较没有常识……金刚木这东西这么厉害？”
“听说戴主席的法宝乾坤船就是用金刚木做的……呃……”
“乾坤船？难道就是我们现在坐的这一艘？呃……”
“现在是什么情况？戴主席养的鸟撞坏了戴主席的船？！”
这些巨巨鸟显然不像之前那些地上走的灵兽那么好对付，虽然失去了理智，但它们却依然相当狡猾，灵活地躲避了巨型熊猫的攻击，然后从刁钻的角度向巨型熊猫发起了进攻，它们从很远的地方全速冲击，一头撞到了巨型熊猫的身体上。
虽然巨型熊猫皮厚肉糙，但还是被撞得晃了好几下，与此同时，它还被那些巨巨鸟啃咬撕扯，啃掉了一大撮胸毛。
巨型熊猫痛得嗷嗷叫了几声，一爪子拍飞了一只撕咬它胸毛的巨巨鸟。
“情况不妙。”
在船内观战的沈河清皱起了眉头，虽然戴雄茂不一定是修真界辈分修为最高的妖修，但他现在是在场所有人之中除了姜海晏之外辈分修为最高的妖修，如果连戴雄茂都抵挡不住那些巨巨鸟的进攻……恐怕真的要糟。
除了沈河清之外，不少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钟平伦和其他引导人对视了一眼，也转身离开了船舱，去帮戴雄茂的忙了。
很快，许多引导人都加入了大战，他们和那群巨巨鸟从船上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水里，场面一时之间极其混乱，也极其壮观。
姜海晏看了沈河清一眼：“你不去帮忙？船上那么多人等着你去保护呢。”
沈河清收紧了搂着姜海晏的手，抿了抿唇淡淡道：“我保护你就够了。”除了姜海晏之外，其他人的生死与他何干？
“我还用你保护？”姜海晏笑了笑，“……不过我看他们也不需要你的帮忙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多久，原本情况不明的混战就逐渐明朗了起来，有了那些引导人的加入帮忙，原本还在以多欺少的巨巨鸟一下子就变成了寡不敌众，胜利的天平渐渐地向他们倾斜了过来。
巨型熊猫一声怒吼，一爪子一个，把那些刚刚还在拼命啄他胸毛的巨巨鸟狠狠地拍入了水中，原本战斗力极其凶残的巨巨鸟一下子就变成了落汤鸡，它们拼命地在水里挣扎着，很快却又被巨型熊猫一个个按到回了水里去。
此时的水面上飘着许多白中带黑的胸毛，一大撮一大撮的，而巨型熊猫原本胸毛浓密的胸口，则变得坑坑洼洼的，秃了一块又一块，十分的可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巨型熊猫的表情相当狰狞，它就像打地鼠一样，把那些在水中挣扎试图冒头的巨巨鸟一个个狠狠地拍回了水里，似乎还玩得挺不亦乐乎的。
“还我胸毛！还我胸毛！还我浓密而又可爱的性感胸毛！”
站在船上的姜海晏情不自禁地帮一脸悲愤的巨型熊猫配起了音来。
沈河清：“……”
夏景和谢庞：“……”
眼看战局已定，船上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一直紧绷着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了。
刚才看着窗外的大战，他们差点紧张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如果刚才戴雄茂输了，恐怕他们今天就要葬身于海底了。
幸好，他们赢了！
就在船上的人面露轻松和疲倦的时候，一直盯着窗外看的井礼湖忽然神色一变：“小心！”
卧槽？
又发生什么幺蛾子了？！
船上所有人瞬间都要崩溃了，这一波接一波的，还让不让他们喘口气了？还让不让他们活了？今天到底要有多少意外！
果然，就在井礼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只不知道怎么逃过戴雄茂和其他引导人眼睛的巨巨鸟，就像一支箭一样一头从这艘船的窗口外扎了进来。
那只巨巨鸟似乎想通过窗口钻进船内，但可惜它对自己的体型太过乐观了，它的头虽然扎进了船里，但庞大的身体却被卡在了窗口处。
“卧槽！巨巨鸟钻进来了！救命！”
“快弄死它！快打它！”
“说得容易！你去打啊！”
船上的人立刻又慌乱了起来，刚才巨巨鸟凶残的战斗力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现在这只巨巨鸟卡在了窗口处动弹不得，也足够让他们害怕了。
那只巨巨鸟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嘶哑难听的怪叫之后，便拼命地挣扎了起来，它肆意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拼命地试图翻滚逃脱，整艘船都被它的动作弄得摇摇晃晃了起来。
船上的人相当害怕，巨巨鸟可是连戴主席都险些打不过的强大灵兽啊！他们这些小喽啰怎么可能打得过？就在他们拼命祈祷戴雄茂和其他引导人能早点过来帮他们脱困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送上门的肉，吃不吃？”
“你想吃就吃吧。”
“红烧还是清炖？”
“都可以。”
“我想了想，还是爆炒好了。”
当戴雄茂和其他引导人发现那只落网之鱼一头扎向了他们的船时，顿时心下一惊，立刻赶了回去，不过就在他们回到船上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那只不久之前卡在窗口处的巨巨鸟……居然神奇地不见了。
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什么？
钟平伦下意识看向了沈河清，问道：“怎么了？”
沈河清淡淡道：“刚才有只巨巨鸟闯了进来，被我们解决了。”
钟平伦下意识接了一句：“怎么解决的？”
沈河清看了姜海晏一眼，但笑不语。
钟平伦和其他引导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那只巨巨鸟最后没有闯进来自然再好不过，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其他考生在小声议论。
“卧槽！居然一拳打倒了……”
“太厉害了！是哪个门派的前辈长老吗？”
“没见过，完全看不出原形是什么！”
“我也看不出他的原形是什么，不过他的原形一定是很厉害吧！”
“不过他把巨巨鸟的尸体收起来干什么呢？是要做什么法宝吗？”
钟平伦下意识看向了姜海晏，却见姜海晏靠在窗户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包薯片，正一脸认真地吃着薯片呢。
他立刻就明白了那只巨巨鸟的神秘消失一定和这家伙有关……不过又能怎么样？虽然联盟说了所有考生在禁地里得到的东西都要上交，但现在这种特殊情况，联盟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于是他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发现有人私藏了联盟珍贵的财产。
在这艘船上，原本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姜海晏是谁。
那些刚刚成精没多久的小妖怪们，大部分刚刚才从山沟沟里走出来，虽然姜海晏现在在凡人世界很红，但这些没上过网没刷过微博的乡下小妖怪当然不可能见过姜海晏，自然也不知道姜海晏是谁，而那些闭关了几十几百年的老妖怪们，更不可能知道网络为何物，当然也不可能上过网见过姜海晏，再加上妖和妖之间的审美差异，姜海晏的长相对那些妖怪们来说几乎没什么吸引力，所以姜海晏在这艘船上的存在感一直不高。
直到刚才，他一拳解决了那只巨巨鸟。
有了刚才戴雄茂苦战巨巨鸟的铺垫，很多妖怪在心里已经认定巨巨鸟很强大很可怕了，但那么强大那么可怕的巨巨鸟，却被姜海晏轻描淡写地打倒了。
而姜海晏在众人的震惊中解决了那只巨巨鸟后，又轻描淡写地叫沈河清把那只巨巨鸟收回了储物袋里……所以在戴雄茂那群联盟的人眼里，那只原本卡在窗口的巨巨鸟忽然神秘消失了。
迫于刚才姜海晏的剽悍表现，没有人敢向戴雄茂他们打小报告说姜海晏私藏联盟财产，只敢小声议论，但就算他们不说，难道联盟那群人就看不出来吗？
戴雄茂注意到许多人时不时会朝那个靠在窗口边吃薯片的年轻人投去敬畏崇拜的目光，心下百转千回，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仔细打量起了那个吃着薯片的年轻人，以熊猫的审美观来说，这个年轻人浑身光滑无毛，没有浓密的胸毛，更没有黑白分明的毛色，实在算不得好看……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原形，更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修为。
戴雄茂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他居然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原形和修为。
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个年轻人佩戴了什么隐藏气息和修为的法宝，要么就是……这个年轻人的修为要远远比他更加深厚。
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期待着烤鸟大餐的姜海晏敏锐地感觉到有许多道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一些目光充满了好奇迷茫和崇拜，一些目光充满了探究警惕与不安……而剩下一道目光则充满了探究却温和的情绪，他抬起头来，对上了那道目光。
那是一双沧桑却清澈，深沉却温和的眼睛。
来自修真者联盟的现任最高领袖，戴雄茂。
戴雄茂那双沧桑却温和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不过他却什么都没有说，看了姜海晏一眼之后，他便收回了视线。
姜海晏也垂下眼帘，继续低头吃起了薯片。
而此时船上的人，在经历了诸多惊吓之后，即使他们再想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却也没有办法轻易放松下来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像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紧张兮兮地看向窗外，看是不是又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不少人都是一脸的疲惫和不安，几乎没人提得起劲来聊天，在经历了诸多意外和惊吓之后，他们现在只想和相识的人靠在一起，默默地相互依偎着取暖。
一时之间，整艘船都相当的安静，只剩下姜海晏咔擦咔擦吃薯片的声音。
就在此时——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
“救命！有什么东西忽然从水底下冒出来了！”
听到尖叫声之后，许多人纷纷看向窗外，然后他们瞬间就震惊了。
远处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忽然缓缓地冒出了一个硕大的黑漆漆的东西，而且还越来越大，渐渐地，许多人震惊地发现，那个东西，似乎只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乌龟！好大的乌龟！”
“卧槽！山那么大的乌龟……比山还大的乌龟！”
“简直有一个岛那么大！这么大的乌龟！这次我们死定了！”
“要死要死！这么大的乌龟！一张嘴就能把我们全部吃进去吧？！”
那个庞然大物缓缓地从水底下浮了出来，渐渐地露出了它的全貌。
那居然是一个体积庞大得足有一座岛那么大的巨型乌龟，就连戴雄茂巨型熊猫的形态，和这只巨型乌龟一对比，也显得特别小巧可爱。
远远一看，那只巨龟的体积实在是庞大得令人窒息，恐怕它用掌稍稍一拨水，就能引发一场巨大的足以掀翻他们这艘船的海啸。
许多人忍不住面露绝望，如果这只巨型乌龟也是被魔修控制了灵兽……
这一次，他们肯定死定了！
恐怕十只巨型熊猫加在一起，也打不过这只巨龟吧！
“大家冷静一下！”
就在此时，戴雄茂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它不是被魔修控制了的灵兽，更不是我们的敌人。”
“它是禁地秘境的守护兽，我们要前往秘境，就必须要先通过它。”
听到戴雄茂的话之后，大部分人都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很快，他们又开始好奇了，守护兽是什么玩意大部分人都知道，很多大门派为了防御，除了设下护山大阵之外，还会放上一只守护兽，守护兽这玩意就是用来震慑和看门的，一般都会是一些高阶妖兽或者灵兽，出于震慑的目的，大部分守护兽的体型都很庞大，毕竟体型小的守护兽似乎没什么震慑力……但就算是那些活了很多年的某某门派的长老或者前辈，他们表示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只守护兽！
这么大一只龟，甚至比人家一整个门派占的山头都要大！
虽然震慑力和气势是够了，但这龟一天要吃多少东西啊？这龟能把人家一整个门派活生生地吃到破产吧？！
在妖修中有原形体型越大修为越高的说法，虽然这不是绝对的，但是对一些妖修来说这种说法的确适用，当然，这是要考虑妖修本身的种族特性的，比如像龟这个种族，一般都是体型越大，寿命越长，那像眼前这只大得好像一个岛的龟，到底活了多少年呢？上千年？上万年？上千万年？这只巨龟活了那么久，修为到底有多强大？
这只龟，该不会才是修真界的最强妖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