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哑然失笑。怎么这儿也有萨摩耶?倒是奇了。没来及细看来人,只忙忙地帮着将那条狗截住了,蹲下身揉着狗耳朵哄起来,“乖,乖……”
萨摩耶是xing子好的狗狗,和人亲近,摇了尾巴叫她揉耳朵。连珏这边哄着,见人靠近了便抬头去看。
那小郎许是跑了许久,气喘吁吁地停下,一声声喘着,满头是汗,面泛红晕。这回瞧清楚了,少年生得秀若芝兰,眼湛秋波,眉心有一颗福痣。
她是认得的。这是郎主身边的绿竹,那回叫他撞见尴尬情状倒是印象极深的,只是没料到郎主带了红蕊回去,反倒是他留下了。
绿竹远远见了个女子心里就悬了起来,毕竟能在后院自由出入的女子也就连主子一人。
“主,主子……”他想给她请安,气还没喘匀,请得不lun不类,叫她听了微微笑开,挥了挥手叫他免了,“哪儿来的狗?郎主养的?我之前去正房并未见着。”
主子眼下蹲着,他要站着回话不合礼数,他无所适从,别扭地半蹲了身子回话,“回主子,头前儿乐管事得了条西洋犬,叫个椰子,还是什么犬,千奇百怪的名儿。生得玉雪可爱,毛茸茸一团,送了来叫郎主闲了养着玩。”
连珏一听就笑,笑得止不住。椰子?也难为他们了,萨摩耶这三个字对古人来说可不是千奇百怪么。
绿竹微微睁圆了眼睛,不知主子为何突然笑了。只是她笑起来竟这般好看,眼角弯弯,眸色温暖,叫人看了心头也热乎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算小虐么?不虐吧?
郎主这边得慢慢来,别急。慢慢地其它线也会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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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连珏见绿竹姿势别扭地蹲着,抬手拉了他叫他往旁边坐,“别拘礼,坐吧。”
乐管事是乐音的娘,原是连府的总管,后来连府出了那等惨事,府里叫苏瑶卿接管了,后院里皆是男子,行动多有不便,便外派了去总管庄子上的事。
绿竹拘谨地坐离了一段距离,萨摩耶这会儿也不撒欢乱跑了,瞧见中间有空隙,钻过来蹲好了,用脑袋蹭蹭少年的胳膊。
绿竹笑起来,抬手揉它的脑袋,“可不许再乱跑了银盘儿!再跑晚上的rou饼子也不给你!”
狗狗呜呜一声,讨好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少年的手指。
连珏又是一笑,“银盘儿?这名字谁取的?”
绿竹红起了脸,嗫嚅道,“是奴才……叫主子见笑了。”
“怎么会?朗朗上口的名儿,取的好。瞧着还小,再过半年得长这么大!”
她用手比了比,眼里含着笑意,如孩童一样,叫绿竹看了抿嘴笑开,惊讶道,“竟能长这么大?那到时叫郎主牵了去散步可不成,可别反过来……”
连珏哈哈笑,“反过来牵了郎主跑?那景致必定有趣,届时你来回我,我悄悄跟着,也能乐上一回呢!”
绿竹噗嗤一笑,“郎主定要恼您这般促狭!”
少年笑起来眼角弯弯,灵气bī人,连珏心中不由一动,忙撇开视线道,“怎么他回去没带着你?”
绿竹霎时红了脸。本来他必是要跟着的,只是赶巧遇上了小日子,第一天最是难受,郎主待他和红蕊向来和善便叫他留下了。
这样的理由怎么说得出口呢?他支支吾吾的,脸涨的通红,好容易憋出一句来,“那一日……奴才身上不太舒坦……”
连珏一怔,她毕竟在原来的世界做过女人,一点就通,尴尬地咳嗽一声,立刻转了话题,“哦……怎么突然想起带着狗儿出来散步,这会儿正热呢。”
绿竹脸上缓了缓,“原先郎主大人管着整个连府,总不得空,平日里都叫放在偏院里叫下人养着呢,您瞧,都脏得什么似的。如今您接管了府里大小事务,主子可算得闲了,奴才想着洗干净了,过几日主子回来就能牵出来玩了。”
连珏见他手里还拎了一小包东西,便问,“这是要给它洗澡用的?”
绿竹说是,“可他才出了院子就撒蹄子开跑,叫我追了老远。平日里总锁着它,也怪可怜的。以后便好了,洗干净了送郎主跟前去,时不时逗弄一回,给彼此做个伴儿。”
绿竹这么一说叫连珏心里难受起来。那人总被困在后院里,没妻主,没孩子,眼下自己醒了又叫他难受了一回,倒只能跟只狗儿作伴了。
鼻子一酸,伸手揉了揉狗耳朵,“洗干净了好,也能叫他解解闷。”
上一回叫他哭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疼了,以后再不能了,小心藏了心思,只做个孝顺的孩子,到他跟前尽尽孝心吧。
这么想着招呼着绿竹将狗抱到溪边,夏日里炎热,也不用热水,溪水凉爽,银盘儿倒也不怕,很是稀奇地扑腾进去,还翻起滚了。
绿竹施展不开手脚,瞧着她那么尊贵的人物帮自己收拾狗儿怪难为情的,忙着喊,“主子您在一边瞧着就好,没的把您身上弄脏了!”
连珏丝毫不在乎,挽了袖子,撩起裤腿往河里一站,回身朝他笑,“这值得什么,横竖我不用自己洗衣裳。你一个人费劲儿,我来帮你。”
她多亲切!阳光下她笑得叫人炫目,chún红齿白,玉树临风,不知是多少少年郎的春闺梦里人。
绿竹脸皮发烫,忙低了头去挽袖子。
连珏印象里狗狗一般都讨厌洗澡,这只倒是不一般,叫绿竹拿了胰子往毛上擦,揉搓揉搓,从脖子揉起,狗狗舒服地翻了肚皮,连珏一瞧“是只公的啊。”
她揉搓着肚皮,绿竹本来正给洗尾巴呢,抬眼一看红了脸,却也想着话来回,“嗯……到时能生小狗娃呢。”
连珏一怔,忽又撇开脸笑了。绿竹叫她笑的莫名,歪了头看她,那人侧脸线条明艳,比小郎还好看。
绿竹今天才发现,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冷淡,先前见她时总觉得疏离,虽说并不严苛,却也叫人觉得难以接近。
“主子……您原来这么爱笑的。”一时不察说出了心里话,他慌忙紧闭了嘴,低着头心里惴惴的。
连珏轻笑,“看来是我平日太严肃吓着你了,我也不总是这样的…只是你们郎主还恼着,我心里惦记着总没法开怀。”
她说了又拧起眉,嘴角的笑意也收敛起来。绿竹没来由心里一紧,“没那回事!郎主恼的是自己呢,他总也惦记着您,盼着您……”
连珏眼睛一亮,“真的?”
绿竹忙点头,“千真万确!郎主虽嘴上不说,夜里也常辗转反侧,有时醒了便枯坐在那儿,叫人看着心酸。他是想着您呢!”
连珏听了又心疼又欢喜,和绿竹一道将狗洗刷好了,又催着这喜欢戏水的萨摩耶上岸来。
银盘儿上了岸一阵乱甩,连珏眼疾手快地拽了绿竹往后撤,险些叫甩一身水珠子。
绿竹先是被银盘儿吓了一跳,继而见它那样子颇觉有趣便笑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手还攥在主子手心里,腾得红了脸。
自己也不好挣开,只偏了脸去瞧她。连珏对上他的视线,那般楚楚可怜的神态叫人心头忽的一动。
她莫名觉得有点儿呼吸不稳,意识到还攥着人家的手,忙放开了,咳嗽一声转开了视线。
绿竹也觉得脸上燥热,嗫嚅道,“主子,您身上都湿了,回去换身衣裳吧,奴才自己牵了银盘儿回去。”
连珏点点头,瞧着他走远了,又挥手跟回头看的银盘儿道别,这才漫步回了西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到底是有多喜欢萨摩耶啊小天使又让我想起傲娇的萨耶啦!
说说心里话。
男主没法都符合大家的喜好,毕竟众口难调,只有自己写的才是量身定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七年前开始写文的缘故。
写文是累人的活,除此之外,也给我带来快乐。我就想写自己喜欢的,希望碰巧也遇到喜欢本文的读者罢了。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留言,鞠躬。
☆、第十九章
连珏单日总要往城里去巡视铺子。头一回去时还真开了眼,原以为古代生产力低,纵然是太平盛世也繁华不到哪儿去,总跟现代比不了吧?谁想得到全然不是这回事。
梦里瞧见的到底朦朦胧胧又断断续续,自己这番亲眼瞧见了才知道古人也可以生活得有滋有味。
街上车水马龙,尤其是最大的那条丰和街,两旁的摊子连绵足有三四里,卖的玩意也是千般新奇。店铺鳞次栉比,客来客往,要玩要吃要逛,应有尽有,与现代都城的商业街也差不离了。
光是连家经营的就有酒楼香铺,又有罗锦匹帛铺,茶坊旅店,因着江城临海,连家自前代起就又开了租借船只的生意,不说日进斗金,却也是用之不尽的。
头一日又是认路又是与铺子的掌事们jiāo接事宜,直到了入夜城门将关的时候才回了连府。
再一回便也熟了,连珏又是个凡事讲究效率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有个半日便能将铺子巡视一回,将自己检视的问题找人解决了,这才悠哉哉地信步游街去了。
出门办事不带小童,那是后院里伺候的,只跟着乐音和乐容这两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女。能挑出来贴身服侍的本就是府里老管事们的嫡女,教养出众,多有所长。
乐音文采出众,又端方稳重,乐容虽脾xing略莽撞,功夫却了得,还有个没跟出来的乐安,擅轻功,一转眼能飞出老远去。
这一日连珏巡视了铺子,晌午正好到了酒楼,碧香楼的掌事将人亲自迎进门来,满脸堆笑,挥手让店里的小二过来打扇子,自个儿弓着腰跟在一边儿往前走。
“主子您辛苦了,进了七月这天气热得走在太阳底下都能将人烤化了!您忙碌一早想必也饿了,先到咱楼上给您预留的琼花间用饭吧。”
身后的乐容瞬间两眼放光。她身子壮实,又是习武之人饭量大,跟着跑了一早上虽自己啥也没干,肚子却饿得扁扁的。
主子又从不中途开小差,自己也没乐安那本事能一阵风地跑到另一条街去买rou包子吃,只好强忍着,到现在进了酒楼,闻到香气都快馋得流口水了。
她听了掌事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被乐音斜眼瞪去才抹了抹嘴角口水,瘪了嘴委屈地眨巴眼睛看向主子。
连珏挥手让她们先上去,“你们自去点菜,我忙完便去。”
乐容哎一声别提多欢畅了,“主子您瞧好了,我知晓您爱吃什么,全点您爱吃的!”忙不迭地跟着小二蹦上楼了。
乐音却不走,她安安静静地候在原地,声音也斯文,“主子去哪儿我去哪儿。”
连珏跟她处了几日也知晓她的脾xing,有点儿类似“三无少女”,没表情话不多,只是心思挺好猜,横竖就是“一切以主子为重”。
她淡淡点头,先往厨房去,看看蔬菜rou类的新鲜度,再检查一遍碗盘的消du情况。
见着厨下的女人男人都按照自己吩咐的穿着整洁,头发也用布子罩严实了,心下满意了,慢悠悠踱出去,又到厅堂去用手指抹抹桌子,见一丝油wū也无,点点头。
“成了,以后也要这般保持下去,另外我前天说过的奖惩制度和酒菜定期换新也要实行开来。”
掌事的连声应了,殷勤地将人领到楼上的套间,里间菜已摆齐,乐容原还正往嘴里塞着个包子,见主子进来了连忙三两口咽了,险些噎着,还是乐音面无表情地上去往她背上一拍才叫她咳了出来。
连珏笑骂,“你一个女人狼吞虎咽还怕我瞧见了?尽管吃你的,再难看的吃相我也受得住。”
乐容嘻嘻笑,“主子您最开明了。”
一时三人坐下用餐,吃得半饱时听到窗外突然嘈杂起来,似是起了什么纷争。
乐音不用主子吩咐,只消连珏一个眼神便立时往窗边去了,冷眼看了看,回身禀报,“主子,楼下百姓围观着两女一男,那女人怕是吃了人家豆腐还气焰嚣张,男人的妻主气不过揪住了要教训。”
连珏点点头,筷子没停,仍是慢条斯理地吃着溜鱼片儿,“正是饭点儿,这般闹事恐影响了酒楼生意,叫人下去瞧瞧。若真是那女人不老实,咱律法也不是摆着看的,街上公然调戏良家子该叫官府的捉去打板子。”
她眼神微凉,显见对这种现象很是厌恶。
乐音得令,正要下去吩咐,那头乐容好奇地凑过去看,立时哎了一声,“那不是咱们府里的明叔么!他护着个不相识的小郎,要不是他这会儿转过脸来我还真认不出,竟是男扮女装了!”
连珏听了只觉得新奇,立起了身到窗边往下看,果然是他。
肤色偏蜜色,原本一张鹅蛋脸化出了棱角,更方阔了,眉眼也做过手脚,不似原本得柔和,显出几分粗犷的味道来。
他生得极是耐看的,虽不是多么jīng致的脸孔,却是越品越有味道,尤其一双杏眼,没一丝男儿的娇怯,自有夺目的光彩。
眼下穿了身女人的鸦青色素面直缀夏衫,腰身不曾收紧,只松松系了腰带,他又是身量高的,往那儿一站还真像个堂堂女郎。
他将一小郎护在身后,扯了那女人的袖子厉声训斥,“没脸皮的东西!你不是你爹肚子里钻出来的?竟当街对小郎动手动脚,猥亵不成便出口辱骂,叫我见了再不能饶!如你这般的渣滓该当捆了送官!”
骂得好!连珏轻笑,眼里笑意盈盈。
想在府里见他时只觉得是个循规蹈矩,十分拘礼之人,今儿撞见了才知全然不是,不仅扮了女装,还敢见义勇为,嘴上也厉害,不是当今闺阁男儿能做到的。
那女人脸涨的紫红,没想到偷香不成还被抓了现行,只叹自己倒霉,怎就遇到个爱多管闲事的女人。
这色胚生得粗壮,力气也大,将她下死劲甩开了就要往人群里钻,不曾想膝后突然被人一踹,径直往地上扑跪下去。
膝盖磕得生疼,才要挣扎起身,又被人用扇子拍在后颈,险些晕厥,昏沉沉地再站不起身了。
不一时就有巡街的差役赶了过来,听得周遭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