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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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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凉气,半响才问道:“还有多少人?那内监听她口气温和,胆子也大起来,忙道:“回夫人,依奴才所见,宫里的所有奴才恐都食了,他们倒是没奴才这般好运,能碰上夫人”拂影闻言只觉惊悸,顿时手脚冰凉的僵在原地,廊檐下风极大,那冷风从身后嗖嗖刮过来,钻进脊梁骨,冷得连牙齿都打起架来,她竭力镇定,双目中却尚透着细微的颤栗:“你放心,我会向皇上提。”

那内监立即欣喜若狂,手脚忙乱的跪在地上磕头,地上本就冷硬,他也不觉疼,额头磕得“嘭嘭”作响,抬头见只见他额上溢出血,她才无力轻拍了拍他的肩,白着脸轻声道:“下去吧。”

在殿外吹了会子风才回到殿里,曹应田已经端了糕点过来,皇帝正拈了一块尝试,听她回来,抬起脸来看她,挑眉笑道:“去哪里了?”拂影晃了晃手中的一簇玉兰花枝,笑道:“看那花开得好,顺手摘了一枝。”皇帝才见她手里一簇花枝上大大小小的花瓣如霞般在她髻边绽放,她在花间浅笑盈盈,果真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不觉笑道:“确实好花。”只朝曹应田道:“取朕那青花缠枝的花瓶来。”曹应田只是一呆,那是新进的贡品,尚属御用,这样一来却是大大的僭越,正在犹豫,抬眼只见皇帝不悦的皱眉,忙应了是,将那白玉兰从拂影手里双手捧了过来。

低眼只见皇帝似在看折子,不由笑道:“才子们牛刀小试,以笔峰争天下,我若是男儿,便也去了。”皇帝见她抿唇淡笑,眉宇间竟似成竹在胸,不觉心中一动,笑道:“女人又有何妨,你倒写来试试。”拂影见他似笑非笑,一脸戏虐,也不说话,只回到案上拿出一副卷轴,皇帝笑着接了,打开来看,却是神情一怔,许久都未说话。

殿里静的似能听到那白玉兰安静花开的声响,她盯着皇帝明黄的袖角,上面绣着细微的水浪翻滚,寓意“一统山河”“万世升平”,她眸中不觉浮现淡淡的冷凝,随即低低一叹,缓缓开口:“天子用人,自是以德为主,以武为辅,天子应心胸豁达,奖罚有度”她有意无意抬眼看他,低声道:“以武征服,表面顺而内不服,以德服人,百姓皆拥之,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便是如此了。”

皇帝只将那卷轴放下,以手附字,神情复杂冷峻,只闭了目半响未动,拂影不由抬眼看他,他却突睁眸笑了,将那卷轴缓缓收起来,笑道:“朕给那些个大臣们拿去看看,他们定不会猜到此为女子所写。”拂影只淡淡一笑,起身去摆弄那瓶中的玉兰花,皇帝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一眼瞅见候在门口的曹应田,抬眼示意,曹应田忙走过来,皇帝看了拂影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东西分发了么?”曹应田忙道:“皇上,还没到时候呢。”皇帝微微不耐烦的摆手:“提前发了吧。”曹应田只是一怔,低声应道:“是。”便躬身退了出去。

拂影只专心摆弄那玉兰花,鬓间垂落几缕发丝,在白皙的颊上落下一道浅影,只如春日里淡略带花阴,皇帝看得出神,起身走到她身边,盯着她耳上的玉兰浅影,低低道:“朕也曾想过要做一个好皇帝,可是已经晚了。”拂影摆弄得出神,却是没有听见,一时花香清淡,仿佛满屋子里都染了玉兰香,她眸中却是一片澄澈通透,只如手上幽幽的碧翠,皇帝眼眸一沉,嗓音沉在喉间,哑着嗓子低低唤她:“拂影。”

她不由微诧转过脸,他已失神的俯身吻下

那吻灼热滚烫,让人措手不及,她皱眉挣扎着推他,他一双手却箍的如铁钳一般,丝丝入扣似是能让她窒息,他撬开她的唇齿深深吻着,只如着了魔一般,她心中却是恨极,厌恶的似要作呕,恨的狠狠咬下去,他躲闪不及,被她堪堪咬出丝丝血腥来,顿时满腔血腥溢到口里,他吃痛,这才觉她目光冷凝,甚至掺杂着些许厌恶,一时心中顿凉,手也不自觉松了,她却动也不动,只别开头,冷笑讽刺:“对我这样好,原来不过是为了这副身子。”

他闻言竟是怔住了,唇角还渗着被她咬出的些许血丝,在那薄唇上殷红耀目,确是不知为何生起气来,死死扣住她的肩,骨节隐隐的泛起青白,他咬牙切齿,道:“是,朕就是为了你这副身子。”触及她顿冷的目光,他竟发起狂来,只手去抽她腰间的條带,她只用力推他,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别在背后,却猛的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步进了帷帐。

他疯了一般的吻她,身上的丝條被大掌一撕,只露出雪白纤细的肩来,他眼眸愈深,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她终知还是逃不过,只绝望想要死去,不觉冷冷盯着他,恨得几乎咬碎满口银牙:“你还不如杀了我。”他不由怔住,眼底滑过不易察觉到微痛,却笑了:“你说你恨极流景,这幅身子就不该一直属于他,你若从我,我才敢信你。”他眼眸又是一深,声音暗哑:“拂影,我从没在一个女人身上费这样大的心思。”

她不觉怒急,气的两颊泛红:“我就算恨他,走投无路依附于你,可还也没有作贱到任谁也可欺辱于我!”

他顿时怔住,正欲说话,只听曹应田的声音尴尬的透着帷帐传进来:“皇皇上,上邪大人求见。”皇帝身子一滞,方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扶利了扶发冠,淡淡道:“叫他在前殿等朕。”曹应田低低应了声去了,他却是看也不看她大步走了出去。

与上邪谈完事情回来,正见拂影冷着脸抱膝靠在床柱上,因着方才衫子被撕破了,又无人敢给她拿新的来,她只扯了锦杯遮住身体,别着头看向窗上的斑驳浅影怔怔出神。

皇帝心中一软,只放轻了步子走过去,她似也察觉,只偏了头不看他,皇帝见发鬓已散,一缕碎发落在颊边,衬的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这才放低了声音哄道:“是朕错了行不行,朕不该对你用强。”她只冷漠道:“皇上没有错,这江山都是皇上的,更何况一个女人。”他声音越发低柔:“好了好了,是朕的错,外头日头这么好,偏偏你在这里怄气,朕答应你,除非你自愿,朕绝不碰你,行不行?”话说出来不觉微微有些后悔,又不能改口,只好安慰道:“朕叫人给你拿衣服来换上,想来你也累了,下去歇息会。”她闻言这才微恼的看他一眼,那一眼只似嗔似怒,风情无限,他看得心中一动,兴致上来有不甘愿当压下去,回过身唤了人来,自己先出去了。

换了衣裳出的门来,并不见皇帝,随口一问,才知去了宋淑媛那里,她只点点头,瑾萍已经候在门口等她,她缓缓走近,只听瑾萍不知和谁笑道:“这玉倒是极好的色泽,也不知哪位大人落的。”她听着一怔,远远的瞥了一眼瑾萍手中的玉,只见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色泽温润,在那手中泛着微光,她不由猛然怔在原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七上八下激动的厉害。。

她声音发颤,怔怔看着那玉,指尖微微发着抖:“把它给我。”

瑾萍这才发现拂影,见她脸色发白,只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忙烫手山芋一般的将玉递给她,她只咬着唇紧紧的握着,握的骨节泛白,眼底竟不觉漾出泪光来,她只不敢相信,他还活着,他竟可能还活着,腔中思绪满涌,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满满的情绪席卷而来,只让她喜得几乎窒息,还记得是刚到轩辕府的时候,那是楼家尚在,他重病卧床,她却无法去看他,拈衣特地赶过来,让她给他留个念想,当时她解了这玉,后来到了他府里,无论何时,他也是一直戴在身上的。

“告诉我,你在哪里捡到。”她一把握住瑾萍的腕,颤声询问,瑾萍忙道:“在长清殿旁边的歇脚的小园子里。”她见拂影情绪不稳,只问道:“夫人,这玉是你的么?”

她这才回过神来,紧紧握着那玉,敛了神色冷冷看她和她身旁的小宫女,道:“这玉我收了,记住了,不要乱说。”瑾萍和那宫女忙唯唯诺诺应了,她才道:“你先回去,我一个人静静。”瑾萍不敢耽搁,只好独自回去。

她心中情绪波动难抑,只想找个人来听她说,告诉那人他的二哥恐还活着,他的脸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深邃熟悉,她也知道,只是他,也唯有他,这世间的苦与乐只想一齐与他分享而已。。

一路奔到他那里,守在门外的小童要上前拦住,她只冲动的推门进去了。

进了门,她的身形嘎然而止,偌大的殿内,齐齐坐了数十人,轩辕菡扮作的阜蕖坐在最上首,上邪下邪找哦在右首,其后便是

一身黑衣的男子们,见她推门,都转过脸来看她,她僵在原地,幸好反应的快,适时敛了神色佯怒道:“大伙聚在这里做什么呢,如此重要的事,我也不能参加商讨么?”

最上首的轩辕菡不觉抬眸看她,她硬着头皮低下头,下邪却不禁咧唇笑了,微讽道:“夫人,这是我们族内事,难道夫人也要掺一脚不成。”

她高傲的抬头睨他:“站在我们中土上谈论事情,阁下确定与我们没有半点关联么?”

下邪被她激的挑眉,忍不住站起身来。只听轩辕菡不紧不慢的开口:“下邪,不得无理。”下邪身子一滞,却是不甘心的回头道:“是。”

轩辕菡淡淡看她一眼,道:“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行礼出去,殿内逐渐空旷,只余了两人,他才从座上站起身来,优雅下了台阶朝她走过去。

拂影微微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上下邪本就是苗疆的左右护法,一年前下邪不服管教,带了一部分人出了谷,随后上邪被派出来寻他,想来两人后来才碰得面,我即扮成他们的谷主,在表面上,他们也是要敬我三分的。”他眼眸一闪,只皱眉道:“拂儿,这般匆忙”

拂影这才记起所要说的事,顿时腔中情绪难抑,她突然紧紧攥住他的手,欢喜道:“流景”她脸上不觉又哭又笑:“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轩辕菡扫了一眼她握在他腕上隐隐泛白的手,轻轻蹙眉,只问:“谁还活着?”

“二哥啊,二哥还活着!”

她情难自禁,脸上漾起百花齐放的璀璨笑容。他似也并不惊诧,只是心中微微抽痛,却又种极不舒服的异样感觉席卷全身,他不觉定定看她,低声唤道:“拂儿”

她却突然松开他的手,笑道:“我去丢玉的地方等他,或许他会折回来取呢。”她笑得那样高兴,仿佛春日里芍药初战一般的潋滟炫目,他顿时心中一空,只伸手去握她,她却已转过身跑向门外,与他的手边擦身而过。

他的手滞在半空,只来得及看到那抹白影浮萍一般的轻盈飞出去,竟不由怔在原地。门外的日光沉沉落到地面的乌金转上,流光反射,只照到朱漆的门上光怪陆离,像是一张张斑驳的印记。那日她问他,若是有一天,他为了江山必须杀她,他会怎么办,那是他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倘若韩落找不到解药,倘若她一直与皇帝一命相连,为了得到皇位,他就必须杀他,可是他杀他,便等于杀她。幼时的教导告诉他必须这样做,可是可是他让她过的这般苦,家破人亡,不得不停留在仇人身边,她经历比平常妻子多太多的磨难。他欠她这样多,却无法明确的回答她,江山与她,孰轻孰重。

因为这样么,他才觉得她的脚步渐渐远离于他,艰难的让他难以握住

余辉渐落,在天际留下沉沉暮霭,连着宫墙只见半边天的鲜红霞光,她等了许久,就那样立在那里,仿佛到了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心中的希望也仿佛随着那霞光渐渐散去,她黯然蹲下身来,只见青砖上自己孤寂的淡影。她才发觉自己多傻,他明明就已经死了,那日秦泰捧得他的骨灰来,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痛楚以及心中几乎惊叫出声的尖锐伤痛,可她偏偏不愿相信,看到玉便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他,或许是别的人丢的呢,又或许不知谁掠走了他的遗物也说不定

风起,吹得花叶摇摆,沙沙作响,天地皆暗,只见夕阳最后一点余光,她只受了蛊惑一般的抬起头,僵着身子直直看着小径上走过来的黑色身影,他步伐稳健却走的缓慢,头上的斗笠微微倾斜,只侧着头看向地面,脸前的面纱随风飘动,隐约可见他脸上若隐若现的轮廓。

记得还是在慕容府的时候,院子里白皑皑的一片雪色,他穿着青色的袍子站在廊下仰头看雪,身形单薄瘦弱,侧着身体的模样似也是那个样子,那时朱廊白雪,玉台楼阁,只他一人寂寥立在那里,像是空中独飞的孤雁,她心疼得唤他,他才回过身来,清俊的面容绽出一缕温和笑意,温暖的似连那积雪也瞬间融化。

她那时迟钝的从未发觉,在他那样温暖的笑容里,潜藏着多少她所不知道寂寥忧伤。在她所不熟悉的暗夜里独自绽放,可他这番情终被她辜负。或是愧疚,或是感激,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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