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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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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池从父辈起就是一品大员,大将军府修得气势恢宏,正宅前后五进院落,周遭围绕一圈裙房,常住的奴仆家丁护院上上下下好几百人。平素就算大将军很少居住在府内,管家也不敢怠慢松懈,时刻维护打扫。此番大将军得胜回京,大将军府里里外外收拾得焕然一新,装扮得如同喜庆节日一般。

归澜看到门口偶尔路过的仆人们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他猜龙傲池在他们心目中不仅是凯旋的英雄,更是让他们骄傲跟着沾光的好主人。他现在是属于龙傲池的物品,他是不是该学学这府内的奴仆,尽快转换了思想心态,以身为龙傲池的宠奴自居自处自欺欺人呢?

掌灯后又过了半晌,龙傲池才从暖阁内走出,眉头微蹙似有心事,来到院子门口对归澜说道:“你进去,贤王殿下有些话要单独问你。希望你能据实回答。”

归澜听命走入暖阁。一进门他就立即跪下叩首行礼,没有听到贤王接下来的命令,他就维持着额头贴地的姿势不敢起身。他记得龙傲池说过贤王体弱怕寒,龙傲池都是换了烤热的衣物才近身,他刚才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久想必身上有凉气,所以他也不敢前行跪得太近。

贤王仍然坐在榻上,面容有些憔悴,沉声问道:“归澜,清幽说对你十分看重欣赏,她告诉本王你刚过完十八岁生辰,她甚至希望本王能为你取字。本王对你并不了解,取字尚需琢磨。本王想知道你对此有何想法?”

归澜颇为诧异,龙傲池居然求贤王殿下给他这个低贱的连姓氏都不配拥有的奴隶取字,真是荒唐可笑。归澜想好了措辞,跪在原地不动,小心翼翼回答道:“下奴以为主人是一时兴起说说而已,殿下不必当真。下奴自知身份低贱,名姓都不该有,怎敢奢求其他。”

“算你懂事。”贤王接着又问道,“你对清幽是怎么看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清幽说你是聪明人,本王倒要看看一个奴隶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下奴愚钝,今后自然是听命主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主人看重的应该是下奴的姿色皮囊,下奴会小心揣摩主人好恶,尽心奉迎服侍,让主人满意。”归澜嘴里这样说,心中却酸涩委屈委屈,他早认清了自己不过是龙傲池的玩物,为什么贤王非逼着他亲口说出来,是为了加深他的印象狠狠践踏他的自尊么?

贤王听了这句,心头莫名火起,不是因为归澜表现出的深厚奴性,而是因为归澜话里话外自认是龙傲池的男宠身份。刚才师妹对他讲话时明显有所隐瞒,谈到二人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也是遮遮掩掩语焉不详。难道归澜已经占了清幽的便宜,已经近身服侍过她?

“住嘴!”贤王冷声喝了一句,阴森森道,“本王不希望看清幽玩物丧志,你不是蠢人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吧?毕竟清幽尚未成家,豢养男宠沉迷男色这种事情会有损她的名声清誉。”

归澜心道龙傲池想如何使用自己的奴隶,岂是他能管得了逃的开的?他什么时候说过想当男宠,想以色侍人了?龙傲池还不是照样一句话将他抢到身边为所欲为。听贤王的语气,似乎是怪他媚主责他下贱,他怎能不委屈?

归澜此时有些忍不住装不出刚才那种恭敬的态度,语气稍稍走样,回了一句:“世间哪个男人愿意以色侍人?下奴虽生来低贱,沦落至此亦不甘心。殿下与其指责告诫下奴,还不如去劝劝大将军放过下奴。”

贤王岂能容许一个低贱奴隶用这种语气态度对他说话?何况听归澜口口声声的意思是说受清幽逼迫不得已自觉吃亏,这奴隶压根是心不甘情不愿不喜欢服侍清幽。真是狂傲大胆,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清幽说归澜武功高绝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温顺的时候也能相当乖巧,与寻常奴隶完全不同傲骨深藏潜力巨大是当将军的好料子,可是这样的奴隶若心中没有清幽,不能将清幽当成效忠的主人,留着的隐患恐怕会更大。

贤王心思电转,他知自己百病缠身随时都可能死去,无法守护清幽一辈子,他不如趁尚在人世,为她多做一些事情,为她培植党羽,训练能够守护她的人。归澜虽然是清幽自己选的,但他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看不上。天下间好男人那么多,凭什么不能再挑一个?想训练栽培也至少要找个能心甘情愿为清幽默默奉献的男人。

贤王突然冒出一个狠辣的念头,难道他不可以自私一把,使些手段将他认为不适合清幽的男人提前除掉么?如果清幽舍不得,那么坏人坏事就由他来做。为了清幽将来能过得更好更安全,他当然要不择手段,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心慈仁厚的虚名。

42府中贵客(下)

“你爬过来。”贤王傲慢地命令。

在澜国皇宫内,除了明月,其余人几乎都是用这种口气对归澜说话,归澜早已习惯,丝毫不觉得什么,他谨慎卑微地爬到贤王榻前脚下。

紧接着,归澜感觉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伸向他的下颌,应该是一把匕首。

贤王将自己藏在靴筒内平素用来防身的匕首抽出来握在手里,以剑锋挑着归澜的下巴,迫使归澜将头仰起,他则低头以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姿态审视着归澜的表情,希望能够发现归澜的恐惧和不安。然而归澜俊美的容颜上只有淡漠和些许困惑,琉璃色的眼眸里似乎还流转着几分不屑。

贤王手上微微用力,匕首锋利的刃立刻划破归澜颈项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匕首滴落,染在归澜簇新的衣袍之上。归澜没有躲,只稍稍皱眉,甚至仿佛不觉得痛。

其实与归澜以往经受过的残酷折磨和伤害相比,现在他被贤王的匕首划破皮只算微不足道的小伤,他更关心贤王究竟想对他做什么。难道贤王也是好男色之人,或者素来表现出仁厚满是赞誉的贤王,骨子里与龙傲池一样嗜血残暴,喜欢虐待奴隶?

归澜的态度让贤王打消了继续玩弄的心思,将匕首下移抵在归澜的颈项要害之处,冷冷道:“说实话,本王很不喜欢你,你也别怪本王心狠手辣,受死吧!”

归澜吃了一惊,难道贤王是存心要他性命?活着虽然痛苦,可他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他心思飞转,瞬间设想了许多种可能,然后毫不犹豫出手飞指一弹轻轻点在贤王手腕上。

贤王本就病弱又不曾习武,归澜动作虽很轻,他仍然受不住,捂着手腕疼得冷汗直冒,匕首也跌落在地。还不待贤王有其他反应,就见身前灯烛火苗乱窜,归澜眼中杀气升腾。

归澜几乎是下意识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反手就将刃锋抵在了贤王的脖子上。

贤王颤声道:“归澜,莫非你想以下犯上,杀了本王?”

归澜撤去奴颜,琉璃色的眼眸中散发出慑人光芒,冷傲道:“有何不可?听闻殿下与大将军一文一武都是昭国中流砥柱,下奴若在大将军的府内杀了殿下,不仅能损了昭国的文治,还可以栽赃大将军。一箭双雕,既毁去昭国的栋梁为澜国无数亡灵复仇,又可重伤昭国内政元气,下奴纵使陪上性命也死而无憾了。”

龙傲池心事重重,让归澜进了暖阁其实并没有走远,自己在周遭乱晃。她听闻暖阁内动静不对,急忙闯入,正看到归澜用匕首架在贤王的脖子上,清清楚楚听着他说出那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龙傲池不知身上哪里在痛,总之没有一处不难过。她给了归澜足够的尊重和信任,时时刻刻替他考虑设想,费尽心思计划让归澜能有更多发展的机会,可是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不领情,现在竟然还要刺杀她最敬爱的师兄?

龙傲池冷喝一声:“归澜,住手!”

话音未落,她已经欺身上前,飞速拔出那把削金断玉的佩剑攻向归澜背心要害。

归澜没有料到龙傲池就在附近,他懊恼自己刚才有些大意了,现在背心要害已经在龙傲池的掌控之下,他若不立刻回防招架,怕是受不住龙傲池雷霆一击。但是他若放开贤王,失了人质,单打独斗未必是龙傲池的对手。不如就赌一把,坚持不扯手,他倒要看看龙傲池是否舍得让贤王受伤。

龙傲池见归澜纹丝不动,匕首牢牢抵着贤王颈项要害,她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在归澜伤到贤王之前控制住局面,她唯有中途变招收了几分内劲,将宝剑划过归澜后背推向他的颈项架住。她恨恨道:“归澜,你想要什么,咱们都可以谈。你若真敢伤害贤王殿下,我保证不仅你会生不如死,你重视在乎的人以及成百上千澜地无辜的人也会为此陪葬。”

贤王刚才并非真的以为自己就能杀得了归澜,他的用意是想让清幽亲眼看到归澜的立场和所作所为。清幽果然生气了伤心了,应该是对归澜的信任又减了几分,他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

于是贤王恢复镇定从容的姿态,胸有成竹开口说道:“归澜,你可知就算杀了本王,也未必能如你所愿。本王自幼病弱,随时可能因病辞世,所以本王一直很重视培养接班人。目前昭国朝堂之上,虽然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完全承担本王的工作,但是多位官员互相协作取长补短,比本王一个人的才能更强。本王哪一天不在了,亦会含笑九泉没有半点担忧。再者你想栽赃给清幽,如果是别国恐怕有几分希望,可是在昭国,圣上英明睿智,岂会偏听偏信一个奴隶的一面之词?本王与清幽是同门,这世上有许多人期待本王死,但清幽绝对不会,她是最希望我能活得长久的人。清幽说的不错,你若敢伤本王,痛苦的不仅是你,还会有你在乎的那些人一起陪着受罪。”

归澜听到这里,手已经不由自主开始颤抖,几乎握不稳那轻巧的匕首。贤王的话一字一句都戳中要害。他其实已经想到这些,若无十足把握,龙傲池明知他武功已复居心叵测,又怎敢放他单独与手无缚鸡之力的贤王一起呢?也许龙傲池和贤王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忠诚,刺激他的底线,了解他的心思。不过他再次让龙傲池失望了。

龙傲池趁着归澜心神恍惚的一瞬,劈手将他的匕首夺下,以剑代指再次出招在归澜身上连刺了几下,手上故意多用了几分力道,不仅封住了他周身大穴压抑他的内力,还刺穿衣衫和肌肤伤到皮肉,让他吃些苦头。

归澜颓然倒地,忍着伤痛迅速恢复匍匐姿态,卑微地说道:“下奴知错,下奴甘愿受罚,但求主人宽宏,饶下奴贱命。”

龙傲池不懂归澜究竟在想什么,他为何如此倔强,他为什么不肯归附她?真将他的前主人看得那么重么?为了完成前主人的交代,他宁愿放下尊严骄傲,匍匐在她脚下如此卑微祈求苟活,这怎能不让她心痛沮丧?

贤王刚才已经劝过她,实在得不到,与其留下隐患,还不如早点动手先舍弃。既然她认为归澜是一个可以培养的人才,但又不能驾驭,不能为她所用,养虎为患将来会得不偿失。可是她下不了手,即使归澜冒犯贤王,她依然无法狠下心取了归澜性命。

她也明白经过这件事,自己不动手,恐怕贤王也不会放过归澜,她反而生出几分想要继续维护归澜的念头。

她这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么?

她的心恍惚纷乱,过去设想的好好的计划也许全盘作废,恼恨沮丧纠缠,她叹了一口气,大喝道:“来人,将这不懂规矩的贱奴拖去刑房。”

家丁闻声赶来,恭敬请示道:“大将军,这个贱奴犯了什么过错,该如何惩戒?”

“这贱奴刚才斗胆犯上,该怎么罚?”龙傲池故意说的含混,也没有征求贤王的意见就直接做主,其实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不愿让贤王在此时插手。

那家丁如实回答道:“下仆奴隶斗胆犯上,当受鞭责,试情况定责罚数目。”

贤王已经看出清幽对归澜的隐隐维护之意,他怕她为难,就暂时不再紧逼,态度一转,反而帮衬道:“这贱奴刚才冒犯了本王,本王念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大将军不要太过苛责,打他五十鞭小惩大诫,让他长了教训就好。”

龙傲池了解贤王的性情,心知他恐怕是不放心,不愿见她对归澜这么在意。她不免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不该对归澜寄以太高的希望,她今后就当他是一件工具来使,用毒用药用人质控制着归澜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无论怎样,眼下她想做的就是先留下归澜的性命,让贤王看到她对归澜并不是很在乎,连责罚训诫都舍不得,这样贤王也就不会那么急着要除去归澜。

于是龙傲池一咬牙,吩咐道:“这贱奴之前还欠了五十军棍,在刑房一并罚了。行刑完毕,就将他先关在那里,今后在府中以镣铐约束。受罚期间没有本将军命令,任何人不许去探视。”

归澜没有反抗,任由家丁将他粗暴地拖走。他心中反而是有几分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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