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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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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的裂缝里,这道缝隙的纵长很深,内部曲折,出了缝隙后眼前一亮,视野瞬间开阔。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半人工的巨型洞府,地面被人为修整过,只在靠近壁根的位置还留存着如破土春笋般的石晶花,平滑如镜的地面上有序散布着蜂窝状的浅坑,每个坑有拳头般大小。穹顶呈半弧形,宛如一个锅盖倒扣在地面上,锅盖中心离地高达近百米,正对着下方的圆形石坛,坛体比地面还要低半尺,四根白石雕铸的通天柱围坛耸立。

李安民的心狂跳不止,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回忆犹如浪潮般卷入脑海里,她记得这个地方!在梦里,她被叶卫军抱进这个洞府,放入一个人面棺内,透过人面棺,她看到许多灰鼠将叶卫军撕成了碎片,她的意识也被彻底撕裂,难道那不是梦,而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

李安民大叫了一声,往洞府中央的石坛冲过去,人面棺就在石坛上,如果梦境是现实的话,那叶卫军的尸骨应该被吊在棺材上。

可是什么也没找到,石坛上空空荡荡,头顶上方只有一块巨大的悬浮岩,没有人面棺,也没有任何人的尸骨。李安民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石坛上团团打转,忽然听到一声吼叫传过来,很沉闷,像是野兽的低咆,紧接着第二声又响起来,声音近了,似大型动物的嚎叫又带着奇怪的喉音,分不出是什么动物,能确定的是——那生物就在侧方的溶洞里,并往这边靠近。

李安民爬上地面往回跑,想躲进裂缝里,没跑两步,忽然又听见“噗噗”的爆破声连绵响起,脚下的浅坑同时喷射出灰白色的粉尘,一只只肥硕的灰鼠从浅坑里窜出来,朝着温暖的人形热源扑去。

“啊!”李安民大叫着,抡动背包甩开扑上来的灰鼠,朝空旷的地方跑动,可是灰鼠不断从各处的浅坑钻出来,没多久,李安民的四周都被灰鼠群占满了,她进退无路,只能站在原地抡动背包扑挡,抄起斧头在身前乱挥,没挥到老鼠,却险些把自己给劈到。

成群的灰鼠像海潮般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跑在最前头的老鼠顺着李安民的腿往上直窜,数量太多,给她一把高射机枪也扫不完,李安民绝望了,她忆起叶卫军被灰鼠撕咬的场景,苦中作乐地想:这样也不错,如果他真的被老鼠咬死了,就算没见到尸体,好歹跟他有相同的死法,能靠自己努力到这一步,她李安民也活得够本了!

就在危急当口,地底传出“轰隆隆”的巨响,圆形石坛旋转上升,白甲虫成浪成潮,井喷般从地缝里涌上来。灰鼠似乎对白甲虫的兴趣更浓,立即放弃对李安民的围攻,转而朝甲虫冲过去。

李安民脱下爬满肥老鼠的短大衣,跳起来跺脚,抖掉还勾在裤子上的老鼠,抱着头,从两臂的缝隙里朝外看,梦里场景重现了,灰鼠冲进虫群里疯狂地啃噬甲虫,豆子般的小眼睛中闪烁出贪婪的红光。

鼠群整片挪移,就像一块灰色的地毯被平摊着拖向石坛,李安民见身后的路空了出来,正想逃回去,忽然那似人似兽的吼声又响起,有道身影以疾快的速度从侧方窜出来,跃入李安民的视线。

是个浑身长满烂疮的男人!他的整个脑袋就是一团模糊的血肉疙瘩,光裸的上身几乎没有外皮包裹,红色的筋肉大片暴露在外,左手臂上的肌肉条拖垂下来,露出小半截尺骨。脓黄色的黏液附着在肌肉和疮口上,让他看起来像具还未处理干净的人体标本,更像具腐坏的尸体,简直就不像个人,而是一只人形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啪啪啪……

剥裂03

这怪物吼叫着冲进鼠群里,抓住肥硕的老鼠往嘴里塞,咬碎它们的头,大嚼着吞咽下去,灰老鼠吞吃着白甲虫,这只怪物也在吞吃着灰老鼠,不同的是,白甲虫无法反抗,对上灰老鼠只能任其宰割,而灰老鼠却是凶残的掠食者,被吃的同时也能反过来吃人!

它们成群结队地扑向那怪物,“吱吱喳喳”地撕咬着红色的筋肉条,把肌腱从骨骼上一根一根的扯下来,那怪物似吃疼般直立起身,仰头嘶吼,鲜血从身体的肌肉的夹缝里流出来,混合着肉末,飞溅在空中。分散的虫群全向那怪物汇流过去,白甲虫源源不断地钻进破损的肌肉里,在肌肉缝隙中拱进拱出,似是在填补受伤的部位,它们爬过的地方就像被覆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黏膜,从黏膜下又钻出更多小虫子。

灰鼠啃到哪里,虫群就铺到哪里,而那怪物仍是嚎叫着,埋身于两种群体之中捕鼠吞吃,三方形成了一个奇异且循环的食物链关系,灰老鼠吃白甲虫,白甲虫融合进怪物的血肉里,那怪物又去捕食灰鼠。

李安民看着人形怪物被老鼠撕咬得不成样子,热气往头顶上一冲,横下心,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抡动斧头朝鼠群里乱劈,她紧闭双眼,有多少只老鼠跳到身上也不去管它们,只是没命地大叫:“啊……啊——啊!啊!”

一边劈砍一边朝前跑,一只老鼠沿后背爬到李安民的脖子上,寻着体热钻进衣领里,毛绒绒的肥大身躯贴着皮肤扭动,李安民反手把它掐出来,使劲掼在地下,抬脚乱跺,又有更多的灰老鼠扑了上来,有的直接往李安民身上扑,尖利的小爪子像铁钩一样牢牢勾住毛衣的孔眼,还有的顺着两条腿直往上窜。

李安民右手的虎口被老鼠狠狠咬了一口,当即鲜血直喷,她疼得五指松开,斧子落地,小腿肚传来一阵剧痛,痉挛地抖动起来,由于太用力,她的腿竟然抽筋了。李安民吃不住重量仰面跌进鼠群里,身体立刻就被灰黑色的皮毛覆盖住。

她狂叫着,绝望地喊救命——救命!卫军哥,快来救救我!

就在这时,地底发出轰鸣声,数不清的光柱从洞顶透射下来,四面出现巨大的铜镜,映照出悬浮巨岩中的观音像,金色的光芒从顶部往下蔓延,洞壁上出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面孔,鼠群从李安民身上迅速散开,像炸开了锅,“吱吱”乱叫着朝四面八方疯狂奔窜,一波又一波的鼠潮踩着李安民当踏板,又重新钻回地面的浅坑里。

李安民忍痛坐起来,那怪物本就残破的身体被咬得更加不堪入目,他抱着头在地下翻滚哀嚎,翻下满地血肉碎屑,李安民想起了在鲈鱼掌柜那里看到的“傀儡百戏”,刷着叶卫军鲜血的皮人就像这怪物一样,痛苦不堪地翻滚抽搐。

李安民厉声大叫,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站起来往石坛上跑,那怪物却不等她过来,爬起身,以飞快的速度朝来时的方向疾窜而去。

李安民在他身后紧追不舍,跟着他进入了一个溶洞,那怪物的速度太快,不管李安民怎么发力狂奔,最终还是把他给跟丢了。

李安民用劲拉扯头发哭了起来,就站在原地放声大哭,张大嘴连哭带嚎,哭得撕心裂肺,嚎累了,她四肢着地跪趴着,用额头狠狠撞地,撞了两下以后,脑中嗡响,眼前一黑,就这么瘫软下来,再也使不出一丝气力。

浓烈的腥臭钻进李安民的鼻腔里,是血的铁锈味,还混杂着烂肉的腐败气息,她感到有人把她横抱起来,额角和脸颊被濡湿了一片,接着身体颠动起伏,有一股冷气拂动头上方的发梢,李安民听到带着喉音的喘息声,她在迷糊中低喃道:“求你……求求你别再跑了,我真的……追不动了……”

上方传来粗哑的声音,像是在回应她的请求,李安民的心定了下来,头一偏,就靠在那片湿黏黏的部位晕了过去。

经过短暂的昏迷后,李安民从刺痛中惊醒过来,有个人正帮她吸吮脸上的伤口,在她睁开眼睛之后,那人似乎被惊到,放开她往后退去。

李安民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下炕台热乎乎的,墙壁和天花板是整片的人面浮雕,看起来诡怪阴森,墙壁上没有窗户,除了一扇厚重的铁门,还有一条条圆拱形的凹槽,凹槽外盖着竹帘。这是一个方正狭窄的石屋,跟李安民曾经住过的那间很像,有简单的家具摆设,只是顶部很高,四角有彩漆立柱,装饰纹风格古朴,不像现代建筑。

李安民抬起被老鼠咬伤的右手,手被包扎过,她把视线延伸出去,那个替她吸吮伤口的人蜷缩着身体坐在角落里,头缠黑布巾,上身穿一件灰色的宽松外套,是叶卫军曾穿过的无纺布消毒衣,下穿黄绿色的军裤,脚上套着军靴,裤子上有破损,血迹斑斑,还粘着许多灰黑色的绒毛。

李安民下床,刚站起来,那人就低吼:“别动!”声音沙哑,干灼灼的,不像是正常人发出的音色。

李安民被吓了一跳,跑过去,不敢靠太近,蹲在离那人三步远的地方,颤声喊:“卫军哥?”

那人抖动了一下,弓下背,双手紧紧抱住两臂,李安民往前蹭了两寸,放大声音唤道:“卫军哥!”喊完后眼泪水就下来了,倾身想靠近。

叶卫军又吼:“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吼完以后,他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剧烈抽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咆声,声音是从胸腔里被挤出来的,像被碾压过,完全变调了。

李安民又怕又担心,跪在地上爬到叶卫军的身边,伸手要去扶他。

“你别过来!别过来!离我远点!”叶卫军粗鲁地扫开李安民,趴在地上,浑身像痉挛似的不住抽搐,每抽一下,他都会发出痛苦的嘶吼。

李安民被他的蛮力扫得跌老远,浑身散架似的疼,她咬牙忍着,站起来,又跑过去,抱住叶卫军的身体,感觉到外套下的肌肉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来回蠕动,而他的颈侧有块深度溃烂的创面,外皮溃破,脓水淋漓,能清楚地看到肩背上的斜方肌,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像活了一样相互挤压涨缩,分泌出灰绿色的污水,臭秽不堪。

似乎就是这些肌肉组织的超常活动让叶卫军痛苦,他十指成爪,死死抠在石板边缘,额头贴地用劲磨蹭,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吼声,像在强抑疼痛。李安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抱住他,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叶卫军可能是太疼了,一把抓住李安民的肩头将她狠狠按倒在地,黑布巾掀到鼻子上,露出破损的嘴唇,嘴周围的皮肤凹凸不平,疙疙瘩瘩的。李安民感到肩部剧痛,后背一片冰凉,叶卫军用了几乎能捏碎肩头的力气,像钢爪一样的指骨陷进肉里,李安民脸色刷白,头上马上就冒出汗来,她惊恐地瞪着叶卫军,他的双眼藏在阴暗里,透过布巾的缝隙只能看到两道若隐若现的冷光,和那些灰老鼠很像,都透出一股凶残。

李安民觉得这个男人和以前那个温柔可靠的老大哥有所不同,他仍是叶卫军,但是他有可能会伤人。李安民挣扎着想起身,叶卫军不松手,用下半身压住她腰以下的部位,张大嘴,对着她的脖子咬过去。

李安民认命的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没感觉到疼痛,她又睁开眼,发现叶卫军咬住了他自己的左臂,这条手臂也是血肉夹着脓液的混合体,他毫不怜惜地咬住筋肉,牙齿深陷,满嘴是血。

叶卫军一边咬着自己一边抽气,浑身轻颤,像在克制某种冲动,血水从黑布巾的缝隙里滴落,一滴一滴,全落在李安民的脸上。李安民心里疼得厉害,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她哭着去拉扯黑头巾,拆开来一看,布巾下的面孔与梦里的烂面花子一样,只是烂面花子的脸已经凝固起来,而叶卫军的面部却还皮肉拉呱地渗出红红黄黄的脓液,半张脸烂得不成人形,连眼球都凸在外面。

叶卫军松开口,双手抱头,嘴里发出“嘶嘶”的气声,颤抖着想要退开,李安民一把拽住叶卫军的外套,拉开拉链,他的外套下没穿衣服,身体比脸部溃烂的更严重,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疮面肉色暗红,流溢绿色污水和粘液,腐烂深的地方,甚至脱去外肉,隐约可见白色胫骨,气味臭不可闻。

李安民疯了,她大声尖叫,坐起身,缩着手往后退,叶卫军像是被叫声刺激到,一下子又扑在她身上,把她扑到在地,歪头吸吮她脸上和颈子上的伤口,把吸出来的血全咽下去,两排坚硬的牙齿撮住她颈侧的皮肉,像是想咬下去,但每次只是稍稍使力就松开了。

李安民很害怕这样的叶卫军,她不敢动,全身发颤,抖着声音反复问:“卫军哥,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叶卫军发出低闷的喉音,又剧颤起来,全身强直性地痉挛,他加大了啃咬的力度,似乎想通过这种方法来缓解痛苦。李安民夹紧两臂,始终缩着手,不敢去碰溃烂的身体,颈子被啃得发疼,轻一下重一下,他的神智好像不太清楚了,也许下一口就会咬破动脉。

李安民推他,扭动身体挣扎,可是她越挣扎,叶卫军压得就越紧,他眼泛红光,用蛮力撕开李安民的衣服,羊毛衫和内衣在他手里就像片薄纸。叶卫军从她的颈子一直咬到肚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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