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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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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灰老鼠似乎很怕这些怪面孔,全都通过浅坑又钻回地下,而白甲虫就会顺着洞顶的透光孔爬出去,透光孔很快就会关闭,没有光的照射,观音象和脸谱就会消失,悬浮石上升,石坛下降,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那些还来不及爬出去的白甲虫就只能吸附在洞壁上等待下一次机会。

叶卫军要趁着灰鼠群爬上祭坛时去捕食它们,白甲虫则会融入叶卫军的血肉里替他修复身体,李安民总算知道为什么叶卫军身上的烂肉总也长不好,因为还没恢复就又被老鼠给咬坏了。

李安民发现白甲虫在钻进血肉时会化成一滩绿汁,被叶卫军吃掉头部的鼠尸也会在瞬间融化掉,可用斧头却砍不死它们,李安民试着把一只灰鼠的头给砍下来,结果它的身体融化了,头却能动,还张嘴要咬人,断颈部位的肉像有生命似的蠕动再生,这哪是什么老鼠,根本就是怪物!

李安民一鼓作气地把老鼠头乱斧剁碎,一团黑气从肉泥中升腾而出,转瞬就没入她的身体里,接着她就出现了和叶卫军相同的抽搐症状,只是程度较轻,抽了没多久就恢复过来,觉得全身肌肉酸疼不已,情绪还变得很浮躁。

回石屋后,叶卫军疾言厉色地警告李安民不许再碰那些老鼠,而且不允许她跟去祭坛,因为这时候祭坛还没有完全封闭,有些老鼠流窜到溶洞里,叶卫军平常还要在溶洞各处搜寻漏网之鱼。

李安民也是好心想帮忙,挨训之后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跟他顶嘴:“一两只老鼠我才不怕,看到了把它们剁烂就是了,我就不相信剁成鼠肝酱它们还兴得起来!”

“一两只老鼠是不可怕,问题在于它们不是普通的老鼠,你没看到那团黑气?我为什么要吃掉鼠头,就是怕黑气散出去,才用自己的身体来消化,如果剁碎就能解决,还需要费那么大心思吗?”

“好啊,那我以后帮你吃鼠头就是了!”李安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虽然她是真希望能替叶卫军分担痛苦,但话说出来像在赌气。

叶卫军也光火了:“吃鼠头?你讲得轻松!你知道那是什么?你知不知道魂气相冲会撕碎内脏,我这个活死人是没关系,哪个活人能受得住?”

说到这里时,肌肉又动了起来,叶卫军全身都在抖,他一把将李安民抓进怀里,狠狠吻住她的嘴唇,连啃带咬,带血的大手也在她身体上不停搓揉,隔着外套从腰部一直揉进大腿内侧。

李安民惊叫了一声,夹紧腿,气也散了,发现叶卫军眼球充血,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抽动。李安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混账话,以为叶卫军在生气,赶紧抱住他亲亲、舔舔,讨好地说:“对不起,卫军哥,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很毛躁,你别跟我计较。”

叶卫军眼里红潮更深,把李安民用力按在地上,扯开外套,从脖子啮咬到肚脐周围,把她弄得满身是血。李安民被撮得皮肤刺疼,禁不住哼哼起来。

叶卫军把脸埋在她的小腹上抖动,喉间发出阵阵压抑的闷吼,猛地抬头,突然就把她的腿分开,挤身进来。李安民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们还没洞房,虽然李安民早做好了献身的心理准备,到底还是没经验,被叶卫军一抵上,全身都僵直了。

叶卫军穿着裤子,也没脱李安民的裤子,只在门口磨蹭,没进去,嘴巴不放松地继续啃咬,李安民给折腾得够呛,惊怕之余还有点小期待,可是叶卫军没让期待成真,待理智回炉后很爽快地把她放开了。

放开以后还要把没训完的话给继续训完,叶卫军叫李安民擦亮眼睛,把他当成一面镜子,不要擅自行动,做些玩火自焚的事。李安民很听话地擦眼睛,把叶卫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定在某处撑起的小帐篷上,心想:原来他还有性、欲。意识到这点后,李安民脸热了,心跳了,不敢抬头看那双微凸的眼球。

叶卫军留意到她的眼光,刷地站起来转过身,说要出去巡洞,托着香烛大步跨出门,走到门口时不忘回头叮嘱道:“别乱跑,等我回来。”

他的嗓音还是沙哑得不似人声,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左右打飘,好像很尴尬,莫非是难为情?

李安民这么猜测的时候心跳又开始加速了,本来以为叶卫军不跟她上床可能是因为失去了那种功能,显然不是。既然能勃、起,为什么还要回避?原因可能出在自卑上,全身溃烂当然不可能独独漏了某个部位,李安民听高涵说过,男人很重视命、根、子,命、根、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男人的底气就没了,很容易因为自卑扭曲成变态,很多太监就有性变态。

李安民觉得叶卫军不至于,就算在惨不忍睹的情况下,他仍然充满男子气概,就算身体烂得不能看,面部早已不复人形,男人味没丢掉一分,李安民觉得卫军哥很有魅力,肌肉的品相好得没话说。她想,她肯定是解剖图画多了,能通过肌肉纹理看出美感来。

像健美教练那种肌肉形状叫狮形,成块堆结,说是肌肉,看起来就像臃肿的脂肪块。叶卫军的肌肉形状叫豹形,每一条肌肉都是代表速度的流线体,紧缩有型,看起来精瘦结实,咬起来肯定也很筋道。

不仅如此,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与肌肉群配合得当,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使力时局部膨起,肌肉的收缩幅度恰到好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李安民觉得很帅,她这才明白,原来男人的帅气是在骨子里,不是在光鲜的外表上,她相信,就算叶卫军变成了骷髅架,也是全球最帅的骨骼组合体。

在未来的洞窖生活中,附近的岩壁被李安民刻上了许多人体肌肉结构图,虽然是弯曲模糊的线条,但是她知道这些线条代表得是谁,总是凿刻得很开心,然后在图形旁刻上日期,写道:宇宙最帅的男人名叫叶卫军,是宇宙最幸福的女人李安民的丈夫。

“两百年后,终于有人类进入了这个地底密窖,他们在岩层中挖掘出两具骨架,一男一女,岩壁上记载了他们的姓名、出生日期和生活经历,他们被后人称为地洞夫妻,骨骼拼装好之后被存放在博物馆里,发现这对地洞夫妻的人是两个年轻的考古学家,科研人员通过扫描头骨,复原出地洞夫妻的面相,竟然与发现他们的两个考古学家极为相似……”作者有话要说:很尽力将简单的东西更简单化oyz||(对健美教练说声抱歉)小声说,李小龙的肌肉形状很棒,皮薄,脂肪极少,肌理分明,是天然的人体标本

时代的裂痕

李安民在闲暇时总会用在笔记上写下幻想出来的桥段,然后献宝似的拿给叶卫军看,叶卫军似乎被她编出来的小故事所感染,有天也编了个故事,声情并茂地描述给她听:

[很久以前,在一个名叫澎淮湖的荷花池边住着两户人家,一户姓叶,一户姓李,叶家的户主是个抗日英雄,16岁参军杀敌,为党为民一颗红心,李家的户主是个笔杆子,为了撰写英雄的事迹与叶老大结交成友,相知相惜。

叶老大的妻子早亡,只来得及为他生一个儿子,叶老大为独子取名为“卫军”,把保家卫国的心愿寄托在儿子身上,希望他日后能当一个铮铮傲骨的英雄汉。叶老大是个铁血战士,也是个重情的男人,组织上曾多次替他介绍再婚对象,叶老大从不领情,他当众发下毒誓,这辈子绝不再娶,一生只有一个老婆,只要一个孩子。

李老大敬佩叶老大的铁汉柔情,把还在襁褓中的小女儿指给了叶老大的独子,李老大还没给女儿取名字,半开玩笑的问叶卫军有什么好想法。当时只有六岁的叶卫军酷爱玩打战游戏,李老大问话时,他正在扮大将军,举着手里的树枝当枪杆,大声说:“我只会冲锋陷阵、保家卫国,治世安民就交给你了!”

李老大就给小女儿取名为“安民”,卫军安民,相携互补,正是最好的搭配。

叶老大的专情基因也遗传给了儿子,叶卫军觉得做丈夫的就该对妻子从一而终、百依百顺,疼老婆要从娃娃抓起,于是叶卫军从小就带着他的娃娃老婆爬高上低,干尽调皮捣蛋的把戏。两家父亲乐见其成,却急死了李老大的妻。李妻是文化人,她希望女儿能好好念书上学,而不是当个爬树上墙的小猢狲。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叶老大被挑选为先遣特种部队的作战侦察指挥员,在大部队入朝之前秘密深入敌后做侦察工作。当时叶卫军14岁,李安民8岁。

叶家爷儿俩相依为命,所谓上阵父子兵,老子是头虎,儿子也不甘示弱地想当头狼,那时候入伍不查户口,也不讲关系,叶卫军虽然才十四岁,却人高马大,看起来比同龄人年长很多,他谎报年龄,加入志愿军,在1950年冬,带着武器和马匹,随先头部队坐上大铁皮闷罐火车,开赴朝鲜战场。

在军中,叶卫军结识了同样谎报年龄入伍的炮筒和张良,三人成了生死相交的战友。叶卫军在战场上拼杀,从不退缩,总是冲在最前面,经历了几十次大大小小的战役后,他的连队从一百多个人变成了十多个,叶卫军想要当英雄的壮志也逐渐被消磨成渴望活着回家的生存信念。

在最后一场战斗中,叶卫军被炮弹的余波震晕,在昏迷状态下被抬进了敌方的战俘营,英雄没当成,却当了一名俘虏。

朝鲜战争结束后,叶卫军随同其他战俘被运送回国,没有回到故乡,而是被送去了辽宁昌图的归管处,被俘人员归来后都要在归管处接受审查和再教育。在那里,叶卫军见到了比他更早回来的张良,他是为了救战友的性命才被敌军俘虏,在战俘营里也没有放弃斗争。

可是部队的传统教育就是:宁死不屈,绝不当俘虏。

有狼牙山五壮士跳崖的榜样在先,被敌人俘虏在大多数人眼里就跟主动投降没什么差别。叶卫军和张良在接受审查时跟指导员发生过冲突。

指导员拍桌站起来,指着两人的鼻子痛骂:晕倒了又怎么样?醒了以后你也可以继续歼灭敌众,我们的战士,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战场,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口气,死在战场上才是我们的光荣使命!一个革命战士,在战场上有武器却束手就擒,张良,你不是在救战友,你是让他跟你背负同样的耻辱!

叶卫军在这种耻辱感下度过了他的18岁生日。在归管处的生活就是“谈心”、汇报敌营生活、交代清楚每一句说过的话,每一件做过的事,一个细节也不放过。漫长的审查逼供磨去了叶卫军所有的锐气,让他看起来沧桑老沉,甚至阴沉。

组织上对叶卫军的处理是:保留军籍,留党查看。

跟叶卫军同营的难友中只有他一人没被开除军籍,因为营部教导员认识叶卫军的父亲,叶老大带着赫赫战功光荣归国,他的独子却成了降兵,教导员说着:“虎父无犬子,我相信你”,眼神里却流露出淡淡的鄙夷。

叶卫军踌躇满志地奔赴战场,回到家乡时却带着满身心的创伤,叶老大生平从没靠关系做过什么事,却在儿子满身疮痍的回来后,决定通过关系替他找份清闲自在的工作。叶卫军自尊心极强,拒绝了父亲的安排,自己出去找活干,在四处碰壁之后,他干脆在巷子口替人修自行车,平时也不回家,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不愿见亲人,也不愿见他的娃娃妻。

那时,李老大因工作调动举家迁到外地,李安民和叶卫军没照上面,后来李妻被调回来当教师,李安民也跟着转校,又搬回了澎淮湖边。那年她16岁,是个亭亭玉立的女中学生,良好的家庭教育让她看起来比其他女孩多了份沉静的气质。而叶卫军仍然在巷道里修车,自从返乡后,他的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在一个寒冷的下雪天,李安民和几个女同学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巷子时,正好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叶卫军,他穿着臃肿的军棉袄,头戴雷锋帽,推着挂满工具袋的老旧自行车,驮背低头,一步一步踩在雪地里,毫不迟疑地从李安民身边掠过,旁边的女学生都退让开来,只有李安民站着没动,她冲着那颓丧的背影叫了声:卫军哥。

前面的人不理不睬,继续朝前走,李安民打着伞追了上去,后面的同学喊着问:是认识的人?

李安民回头,笑得眉眼弯弯,喊着回答:是,他是我未婚夫。

叶卫军停住了,李安民追到他身边,举高伞,掸去他帽子上和肩上的积雪,两人肩并肩地走出巷口。叶卫军把修车点搬到了靠近学校的街巷上,往后的每一天,李安民都会在放学后去街边巷口陪她的卫军哥修车,等收摊后,他再送她回家。无数道青白的眼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接着,闲言碎语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传了开来。

学校老师找李安民谈话,学校校长找李安民谈话,李妻找李老大抱怨,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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