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西部宰度
玉簪人冷笑,“好个激昂之辞,但没有西围库的伙计们,你们的肉岂能走向九州?”
“不!”季牧摇了摇头,“西部的肉从来没有走向九州,所以才有今日的大西原,你一外野匹夫,在我西部家门大放厥词,不知谁主谁从,谁给你的斤两让你一副凌压之态!”
“你!”玉簪人狠狠咬牙,双腮硬如铁块,“季牧,我叫贝宇生,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冲出西围库,今天只是一道开胃菜,后面你好生瞧着!”
“奉劝你一句,别把乡亲们当傻子!”
“好!好!但愿你入冬之后还能这般得意!”嗖的一声,贝宇生把扇子抽了出来,面红耳赤猛然拂袖,电步而去了。
不得不说,今日院子里的对峙让在场之人心有倾向,从前觉得这是“生意人与生意人”,但见今日的架势方才明白了“本地人和外地人”。
季牧言辞冷厉,因为他知道大西原和西围库没有并存的可能,大西原的肉想走出西部必然要先挤掉西围库,而今天只是开始罢了。
然而既然开始了,便也意味着诸多的不可控。
是夜三更,季连岳的拳头像铁杵一样撞着院门。
“大哥!出、出大事了!”
“怎么了!”
“肉坊着火了!”
“着火?”
季牧最先跑到了肉坊,一动不动看着眼前凶烈的火光。
今日正是肉坊封的“宰度”。
季家甸的人半年多一通跑,效果斐然,最终殊途同归,都锁定了西部偏南一个叫“彭家甸”的甸子。
这彭家甸,一甸子全是宰度,重男轻女到了可怕的地步。女孩过了十六岁赶紧嫁,男孩从小就练胆儿,到了十岁就提刀杀羊,要是谁家孩子八岁就动刀,那就是神童了。
这些事情,说到九州恐会让人惊掉大牙,但偏远闭塞的西部就是这样,况且宰度是个收入不菲的行当,会杀羊总比会放羊好。
季牧为了坊子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可怎么也没想到,临到牛羊都聚来的时候,宰度这块出问题了。
一个和季牧年纪差不多,腰上围着一圈刀的人找上门来。季牧黑,这人更黑,三寸短发还一撮一撮黏着,缝隙里有草棍还有蛛网一样的东西。但这个家伙是季牧不曾见过的利落,立在那里像一根铁拗,脸上没有无用的表情,嘴里绝不多说一个没用的字儿。
“彭义!”
“季牧。”
“你的价钱,不行!”
“都说好了?为何不行?”
“没和我说,所以不行!”
“彭兄,我出的价已经够高,彭家甸的人也已应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彭家甸,我说了算!”
……